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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350)

作者:一只小蜗牛 时间:2025-08-01 21:43:38 标签:强强 重生 HE 宫廷

  但他看着陆宁远,不知为何,这个“死”字好像总与他无关。

  果然,陆宁远答:“总有办法的,还没坏到这个地步。”

  李椹干脆直言:“要是真到了那个份上?”

  他隐约期待陆宁远把那个此时正在他心里的字说出口,比如说上一句“那陆某只有投死为国,以义灭身,足垂于后”。

  但陆宁远没有。他到底也不肯吐出那个字来,李椹甚至不知就在现在,在夏人已经一波一波涌上城头,旁边的砖瓦、脚下的每一寸城砖都在嗡嗡震动的这一刻,在陆宁远心中,是不是正有那一个字。

  他如何会有这般勇气呢?

  陆宁远不曾察觉他的打量,拖着只瘸腿在城头上来回巡视,哪里缺人,就亲自堵住哪里,甚至一向沉默寡言的他,这会儿也扯开嗓子一叠声地鼓舞着城头士卒。

  他奔忙着,挣扎着,使着种种手段,想尽种种办法,拼尽全力地抵挡着,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摧折他,他的这条性命必须得牢牢攥在他手上,绝不会交与旁人。越是这般绝境,从他的那双眼睛、他的脊背、他的手上就越是迸发出摄人的力量。

  他是不会死的,天神如何会死?

  可就在短短几年前,还在南边讨伐翟广、扎破天的那会儿,他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陆宁远,如果当真走投无路,是一定会说出“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话的。大丈夫死则死矣,为国而死,埋骨青山,也是一桩快事,这七尺之躯又有何可惜?

  李椹不知道在他身上有什么变了,但又是两天过后,他便知道,陆宁远如此顾惜自己正是对的,因为有人比他还更顾惜他——

  狄庆调动了足足一半多的人马南下了。成功突围之后他们方才得知,原来向他们而来的不是秦良弼,不是俞涉,不是张大龙,谁也没有猜到,谁也万万不敢料想,以身为饵,调走狄庆这头吃人猛虎的人,竟是刘钦!

 

 

第246章 

  收到确切消息的那日,大军刚刚扎好营寨,陆宁远只摘去兜鍪,却不卸甲,扶着腿勉力坐了。

  李椹在他旁边,正在让军医处理身上伤口。

  霍宓在之前突围时被派遣断后,刚刚且战且退,回到立好的营垒中,前来向陆宁远复命。

  韩玉汲过了水,想着陆宁远嘴唇干裂,有的地方都裂出了血道,一路小跑回来,把水囊交到他手上。

  张康急匆匆从外面来,一连送上数封军报和从行在寄来的信件。

  陆宁远一一拆看,先打开了从行在来的那份。

  他以为这些都是从建康来的,但是不是。因为之前被围得紧,内外音信断绝,信件积压了许多,送信的驿使有些被杀了,有些没被发现,在夏人手里逃得条命,便在附近落脚,等候时机,这会儿陆宁远整军突围,才终于有机会送到。

  陆宁远拆开前面几封,还是发自建康,但读到第四封时,众人便见他手指一顿,继而整个人蓦地呆住了。

  张康就在他身侧,偏一偏头就能看见信上的话,但严守军纪,连眼都不斜一下。

  霍宓第一次瞧见陆宁远这般神色,不由惊问:“怎么了?”跟着上前一步。

  李椹把军医正在包扎的手按住,觑着陆宁远面色,同样心里一紧,担心是建康、尤其是刘钦出了什么事,不然再没有第二件事能让陆宁远这般反应。

  马上,陆宁远又去拆看第五、第六封。

  看得出他极力想快一点,手指头却打起结来,一下将信纸撕破了。他也没注意,捏起上下两截拼在一处飞快又读下去,匆匆读完了,马上又去拆下一封,前面几封从手中掉下,他也一无所觉。

  韩见着信纸马上就要被风刮走,忙弯腰下去一一拢了起来,忍了一忍,没有看。

  李椹慢慢站起,身上包扎因为还没打结,一圈圈脱开了掉下来落在地上。军医见气氛不对,也没出言提醒,同样紧张地向陆宁远看去。

  陆宁远张了张嘴,却是喃喃地道:“怎么会……怎么会呢……”

  这几战过后,虽然他对人行事都没变过,但旁人对他服仰已极,虽然各自焦急不已,却也不敢从他手中抢信。要是私下里无人时,李椹倒是敢,可惜还有旁人在此,到底没敢造次。

  霍宓问:“大帅,可是有什么消息?”

  陆宁远循声看向他,却好像还没真正回神,愣愣地在他脸上瞧了半晌,仍是如在梦中。

  霍宓更紧张了,已经不敢揣测信上写的都是什么,喉结滚了一滚,眼见着额头就冒出了汗。

  李椹跌足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是杀是剐,也得给个准信啊!”

  他这一嗓子刻意提高了声音,陆宁远惊了一惊,倒有几分回魂,却也仍不急着答话,低头又拆看起从别处传来的军报。

  那两只拉得开两石弓的手,捏着几张薄薄的信纸,几个指头竟然隐隐约约发起抖来,仔细看时,就连他整个人也轻轻地打着哆嗦。

  韩玉心中有了什么预感,脸色刷地变成雪白,扁一扁嘴,已经要开始大哭了,陆宁远却终于道:“陛下现在,正在江北……”

  他猛地抬眼看向众人,“陛下亲征,御驾已经到了寿州!三日前又移营向北,距此已只有三百里……狄庆是向……是向,向陛下去了!”

  士兵们扎好了营寨,操练声响了起来,有士兵取了蔬水造饭,还有几队出营樵苏,砍伐树木以备生火、营造营守。主帅不在场,一切却都自然而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炊烟升起来,操练时的呼喊一下一下响起,追逐而来的夏人在营外嘈嘈,却到底没有上前,声音像从很远之外飘来。

  李椹呆呆地站着,听着风声呼呼从耳边刮过。头顶的大旗被风扯起来,扑啦啦地响,没人说话。

  “陛下密旨!”就见陆宁远身子一高,从地上拔了起来。

  张康因不在将校之列,这种密事不得与闻,自觉退了。韩玉招呼亲卫把守在侧,自己去请了远处正在主持营中事务的另外几个将官过来,各自跪倒。

  等人齐后,陆宁远宣读圣旨,可平原上大风太烈,一张口便将他的第一句话吞了。

  陆宁远喉结滚滚,像是吞咽过几下,手跟着在信纸上动动,从一处换成另一处捏了一捏,用不大的声音道:“朕已往征亳州讨逆,如见此旨,可速荡妖氛,与朕同破此贼!”

  李椹喉咙一哑,吞着风道:“臣等定不负陛下天载地覆之恩,效尽力命,共诛此贼!”

  余下众人只面面相觑,回不过神来。

  霍宓因已经先听过一遍,较别人多了几分准备,这会儿木木然站起,忽地又跪倒,高高发了声喊:“陛下!”一开始先是哽咽,后来自制不住,两边淌下泪来,挂在腮边,他拿手抹了,又哽几下,仍忍不住,干脆呜呜地哭了起来。

  让他一喊,旁人也各自回神,真正听明白了陆宁远所宣读的诏书中的意思。

  他们这些人,这两月间从凤阳启程,一路转战鹿邑、商丘,人不卸甲、马不释鞍,不敢有一日歇下。

  靴子蹬烂了,脚底下终日流着鲜血;身上创口好了破、破了好,隔不几日就要添上新的;饿了餐过风,渴了饮过露,闯过多少道关卡,把血洒在这绵延数百里的土地上,没人说过一个苦字。

  后来事有不顺,被围在睢州,也没向夏人服过一个软,出城的硬仗都打了几场,更不必提城头的战事没有一日稍歇。

  谁没有过几次受了伤,疼得夜里无眠,睁眼数着星星辗转呻吟的时候?夏人营里的梆子声就在耳边敲,梆梆梆梆,敲在耳朵里,敲在伤口上。

  交战最烈的最后那几日,眼看着整座城已经摇摇欲坠,守难守住、走走不脱,许多人只把牙咬得紧紧的,那一个“死”字却在肚子里沉浮过几个来回。

  他们是真到了绝路啊!多少人几天几夜没有合眼,想着能战则战,能守则守,不能时那便只有两眼一闭,为国捐躯,也无愧这几月间的心血。那时谁能想到还有活着突围这一日?

  狄庆忽然放松了包围,据说他本人也已经离开,不在此间了。他们一番力战,居然突围而出,庆幸之余,人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猜测,料想定是夏人当中出了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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