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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329)

作者:一只小蜗牛 时间:2025-08-01 21:43:38 标签:强强 重生 HE 宫廷

  现在已到了这种时候,他决不能坐视不理,继续龟缩江南一隅。就是不能解陆宁远于终要到来的危难,同他一起死了,那也是死在他毕生素志旁边,远胜过空老槽枥!

  俞涉紧紧咬住了牙,好让自己的眼泪不从眼眶中落下,手背上面却已是青筋暴起。他偷偷抬眼,看向陆宁远,陆宁远仍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两眼当中,却有什么浓重的东西翻了一翻。

  又过一阵,俞涉听见他叹了口气。他不知那一声是从何处叹出的,它却像是一座大山,重重覆压在了他身上,让他深深、深深地埋入地里,大江以北混着多少血与泪的土地呵……

  江涛阵阵,陆宁远很快回神,看着眼前面容恭敬,垂首肃立的俞涉,不禁生出些父执般的怜意。

  上一世俞涉跟随张大龙兵变,被以谋反罪处死,还牵连得他那兄长一并被诛。陆宁远那时已在大狱,消息还是崔孝先特意来告知他的。俞涉死得可值得么?死时可后悔么?心境可同他一样?如今已无人知道了,陆宁远只知现在翻然一变,俞涉又活生生站在了他的面前。

  不只是他,许多已经死了、为他而死、在他之前之后如落叶纷纷赍志而没的那么多人,现在也正等在前面,同他尚不熟悉。还有数日路程,马上便能相见。

  一道道江潮滚滚而来,陆宁远向南看去最后一眼,终于将视线投到北面。

  他亦是年少从军,眼睁睁看着夏人破关南下,纵横中原,看着朝廷南渡,半壁江山拱手让人,却无能为力。他一介匹夫,何等微末,何等软弱,何等无力!麾下只千百人,手中只一杆枪,又能担当甚么?

  后来他拥兵十万,终于有一战之力,最后却也无功。两世里他蹉跎过那样多的年岁,煎熬过多少日夜,这样一天,他已等得太久了!

  无论是俞涉,大龙,还是他,无论是狄庆,曾图,还是呼延震,纵然他们本人未必知晓,一切却都已经再不相同了。因为——

  东面,一轮红日已从海上升起,万丈光焰喷薄而出,烈烈辉光洒在他的肩头,也洒在俞涉肩上。在更远处,明光点点,何人不照,风云气愤,鼓荡山河。他自己的两世之志,多少人的心中所向,一江南北多少豪杰黔首所痛恨着的、祈祷着的、期盼着的,于每个夜晚殷殷做着的同一个梦,已从地平线上同那红日一齐升起。它在江海上,在关山后,在他的刀尖和马鞭上,也在他身后重重深深的宫阙里面。

  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

  在他怀里,此刻随他的胸口一同跳动着的地方,临行前刘钦新为他写下的字正躺在那里,既不许青山埋他的忠骨,也不许白铁铸什么佞臣。

  当日刘钦指江为誓,言“长天江水,俱作证见”,今日他亦如是。他没有说给什么人听,只在心里誓此天地,他此去若不能尽扫胡氛,复此疆圉,便如此水,一去不回!

 

 

第232章 

  呼延震一身红衣,站在宅邸外面,对着满庭宾客迎来送往。面皮已经笑得僵了,皮肉全堆在颧骨上,他便不再笑了,将脸撂了下来,只有旁人走到他面前同他说话,他才勉强再咧一咧嘴。

  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按他们葛逻禄的习俗,这种时候就将一个部落的兄弟,还有亲朋好友全叫到自己帐里,杀猪宰羊,热热闹闹地大喝上一整日,也就罢了,谁知汗王入主中原之后,一心向汉,麻烦便多得多了。

  他是大夏这几年里面新设的两个异姓将军之一,算不上位高权重,但也是举朝瞩目,适逢他大婚,夏帝就想让他打个样子,私底下向他传话,让他仿着汉人的规矩办。

  呼延震虽是军旅出身,从军之前又是个放羊的,却非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可比。他知道夏帝的心思,是想要借着改易衣冠礼制,笼络辖下成千上万的汉人,当即便欣然应允下来,命下人着手操办。

  见他如此聪明,夏帝狄志自然高兴得很,却不知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更聪明几分。却原来呼延震不仅知道夏帝的心思,也知道朝中一众葛逻禄重臣对夏帝继位以来的种种汉化之举多有不满,早暗中积蓄了一肚子的怨言。

  当初摄政王还在的时候,就与汉人交好,许多举措在那些葛逻禄贵族看来,都颇有些偏心,不知到底是按他所说的,是为了拉拢那些仍在观望、未服王化的汉人百姓和士人,还是因为他小时候曾在雍国做过多年的质子。

  后来摄政王去世,现在的皇帝狄志独揽大权,仍是因袭此策。那些贵族不敢对摄政王有什么微词,对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皇帝,可就没那么俯首帖耳了,私下里常有议论不说,许多不满已经渐渐摆到了桌面上。

  呼延震知道,要是真按夏帝的吩咐,全按汉人的规矩办,夏帝自然高兴,但自己怕就成了众矢之的,搞不好还要沦为将来某种斗争的牺牲品,如何肯做这般得罪人的事?便一面答应夏帝,一面准备,除去一应礼仪学汉人的之外,许多地方都花了心思,同葛逻禄的古制一致。

  他妻子曾小云是汉将曾图之女,乃是汉人,婚礼时身穿汉人服饰,是对夏帝的搪塞;他自己乃是世世代代的葛逻禄人,穿长袍、蹬皮靴、背弓箭,则是给一众族人的交代。既要踩红毡、跨火盆、进香叩拜,也要设全羊席、献马奶酒,点火歌唱,一日下来,也算面面俱到,宾主俱欢。

  如此忙碌了一日一夜,转天临到中午时候,宾客们才陆陆续续散场。呼延震送走了最后几个人,本以为终于可以缓一口气,正要脱了衣服倒地便睡,下人却来报,说韦大人到现在还没走,问他怎么办。

  下人所说的韦大人名叫韦长宜,乃是夏国朝廷中的一名汉人。因为在夏廷还在草原时他便早早投效,因此多年来都很受重用,早就做到了汉人里面的最高官,虽然夏廷中不设丞相一职,但究其所掌,也和宰相没什么分别。

  呼延震不敢怠慢,心想他可能是醉得厉害,便自己过去招呼。见到韦长宜,果然躺在他家院子里的地上,一副不省人事的大醉模样,本来想踢他起来,顾念他的官位,忍住了,弯腰下去伸手拨拉了他几下,韦长宜才悠悠转醒。

  呼延震闻他鼻息间没有多少酒味儿,刚睁开眼睛时眼神便清醒了,眼睛里更没有呲麻糊,心里明镜似的,却仍是笑道:“韦大人醒醒,已经快中午啦。要不要让下人进点醒酒汤喝?”

  韦长宜拿着乔,仍是一副醉态,听他这样问,竟然点了点头,说如此甚好。呼延震便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了,借着让人煮汤之故,将下人都赶了出去。

  等人走后,韦长宜便醒酒了,对他笑道:“将军如今双喜临门,老夫实在为将军高兴,不由多吃了几杯酒,失态如此,还请将军见谅。”

  呼延震听出他话里有话,却故意不顺着他问除去大婚之外自己的第二喜是什么,而是装傻道:“客气什么!哈哈,大人肯光临,已经是给小将大大地长脸了。多吃几杯酒,算什么事了?大人就是在俺这儿大饮三日,呼延震也奉陪!”

  韦长宜知道他是聪明人,绝不是听不出自己话中之意,而是心高气傲,不愿意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禁在心里叹一口气,暗道这呼延震当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今日来找他,说不准是与虎谋皮,将来未必有好下场。只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因为被他推了一次,当下他也不好马上便起话头,同呼延震不咸不淡地又聊了许久,才终于找到机会道:“将军新婚燕尔,却也享受不得多少闺房之乐,眼看着出征在即,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呼延震这次真不是有意装傻,闻言只理所当然地道:“有何打算?那当然是奋勇杀敌,沙场建功。”

  韦长宜点头,“这是自然。不过建功有不同的建法,既有出其不意,赶在别人前面的;也有人家吃肉,你在屁股后面跟着嘬几口汤的;还有辛辛苦苦立完功劳,到头来却是给他人做嫁衣裳的,不知将军是想立哪种?”

  呼延震这下来了几分兴致,哼了一声,冷笑着问:“俺是粗人,还请大人给俺说说。”

  徐州大营,呼延震将军令放下,低声骂道:“韦老头真没骗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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