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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163)

作者:一只小蜗牛 时间:2025-08-01 21:43:38 标签:强强 重生 HE 宫廷

  陆宁远也向他们看去一眼,随后转回了身,沉默地看向前面。他明白,这一次他是打胜了,但这胜利没有什么意义,东南战事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安置款项毫厘未到,那些被凭借着军威强遣归乡的流贼回家之后,仍是没有土地、没有钱粮、没有营生,等官兵离开,只要有人再振臂一呼,他们马上还要揭竿,再度从贼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朝廷不加整顿,各级官员仍是把这些哀哀小民视作利薮,课以重税,动辄敲朴,借着抗夏之名不断地要兵要饷,搜刮民脂民膏,就还是治标不治本。大军一走,马上就会故态复萌,翟广虽然一时蛰伏,迟早还要炸出震天一响。只要朝廷还是这个朝廷,他纵然是韩白再生,也无能为力。

  他带着对身后和身前的忧虑,马蹄迟迟地走了。行至半路,渐渐听到从京城来的传闻。

  隔着太远,消息传递多有不便,他们不知道京里发生了何事,只是隐约听说,东宫触怒了龙颜,现在已经不被允许再进宫了。但具体是为着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楚,刘钦处也再没有消息传来。

  越往前走,陆宁远就越是担忧,可是先前“随邹元瀚破敌”的圣旨已经失效,他一介戴罪之身,只能事事听人安排。邹元瀚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日的路程,生生要走出三日。陆宁远急得睡觉时身上都在冒汗,嘴里起了两只大泡,愈发沉默不语。

  刘钦确实是颇有失了圣心之意。从刘缵等人发起对陆宁远的弹劾以来,对刘钦的攻击就也接踵而至,逼得他几乎应接不暇。

  先是文宁公主进宫,具体对刘崇说了什么,再没有别人知道。刘钦无论如何打听,也连只言片语都探听不得,只知道她所说定然十分厉害,引得刘崇少有地震怒,听说废后的手谕已经写好,只差发出。

  幸好在圣旨出宫、一切都成定局之前,经宫人报信,刘钦的母亲急匆匆赶来,对着刘崇哭着追述一番两人昔日的浓情,又追念自己父亲生前如何鞠躬尽瘁,一番梨花带雨,引刘崇稍稍牵动旧情,勉强息怒,没有立时废后,但下令把她打入冷宫,就是刘钦也不得前去探望。

  然后是往陆宁远身上泼的脏水,被引到刘钦身上。当初经陈执中等人力主,由朝廷派去详查陆宁远的御史,早就是他与刘缵一条船上的人,这所谓的调查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结果如何自不待言。

  而送往兵部的战报,除去陆宁远的,还有邹元瀚和一众将领的,这些人说话的分量如何能同日而语?等消息传到刘崇手里,他所得知的便是,陆宁远先是与贼媾和,然后偾军折将,把朝廷的三千兵卒打得就剩几百人,再加上他对自己又有过那样不敬之论,简直让刘崇对他失望至极。

  他原本因为陆宁远是陆元谅之子而对他寄予厚望,谁知道他竟是这样一个酒囊饭袋,而将这酒囊饭袋荐到他面前、强行推出去带兵的刘钦,也显得颇有些用意不明。他是为了什么?莫不是为着谋夺军权,将国家大事视同儿戏吧?

  刘崇心生不满,将眼睛落在刘钦这个太子身上。

  就在这时,一份关于刘钦的密报送到他的耳中。听说刘钦近来和一众大臣走得很近,尤其是出身北面的那些旧臣,他们中的许多现在郁郁并不得志,围拢在刘钦身边,意欲何为?当初刘钦为陆宁远送行,许多北人也曾出席,那份名单现在摆在他的案上,竟然有许多正在他的朝堂上任职。这其中最惹眼的,当属崔孝先的次子崔允信,其次是一些在军中任职的几个将官,这其中有京营的人、有驻外将领的兄弟,更可怕的,还有人在他禁军当中身担要职,他如何能不毛骨悚然?

  更不必提,密报当中还说,送行当日刘钦酒后曾言:“有朝一日我若能做主时,一定带你们各位打回去,不窝在东南受这冤枉气!”刘崇放下密报,一张面孔如阴云翻腾。恰好刘钦在此时求见,刘崇心中一惊,只疑心刘钦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竟敢把手伸到自己这边来,一怒之下,便将他拒之门外,还下令从此让他无故不得入宫。

  这道口谕未经中书门下,也没有白纸黑字,但如同长了脚、生了翅膀,在片刻间便传遍京城——原本就挖空了根基,这一阵只是一直勉强立着不动的东宫之位,已然摇摇欲坠起来,到底会不会在某一日轰然崩塌,只看后事如何了。

  三月春雷初动,蜇虫惊出,从土里探出一只只不安分的脑袋,仰天而望,建康城上雷鸣阵阵,风云变幻,牵动着无数颗心。

  刘钦自称犯了眼疾,在府里闭门不出了数日。他知道自己现在被人盯得很紧,索性不再往外传递什么消息,同崔允信他们也暂时断了来往,颇有一面养病,一面诚心悔过之意。

  他在呼延震营中曾中过毒瞎过眼睛,刚刚逃出生天便向朝廷报告过,加上上一世时他也常犯眼疾,知道这病复发不是什么奇事,索性装一装弱,即便不能引刘崇生怜,对他的忌惮也能稍减一点。

  但他虽然暂时蛰伏,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等过几日,探听得刘崇怒意稍歇,便去了鄂王刘靖府上拜访。

  鄂王刘靖乃是刘崇的亲弟弟,刘崇这皇帝做得不怎么样,却颇重手足之情,刘靖从成年之后,除去带兵打过两仗之外,就几乎再没出过京,也不需要像之前历代先帝的手足那样,早早外出就藩,以免在京城生乱。

  刘靖不但不受猜忌,在刘崇面前还颇能说得上话,加上他这个做叔叔的从前便对刘钦颇为喜爱,刘钦小时候还常去他家玩耍,思来想去,只有他能助自己渡过此劫,刘钦便没有急着去宫门求见,而是先去了刘靖那里。

  不同于刘崇,刘靖只有一个儿子,又在刘钦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因故同他失散,不在刘靖身边。刘靖膝下空虚,对刘钦这些同宗晚辈便多了几分移情,刘钦那时候淘气得很,宫中规矩太多,他就常去刘靖这叔叔家玩。刘靖也不嫌他烦人,有时刘钦他们玩得晚了,宫门已闭,一行人索性就住在刘靖家里,刘靖也无有不纳,第二天一早,没等他们起床,就让人准备上好吃的点心,然后再去上朝。

  刘钦那时调皮归调皮,但对人情世故已经懂得了些,除去亲近之外,对这个叔叔很是感激,有时候还颇觉着他有些可怜。只是后来他做了太子,一举一动都不得不规矩起来,也就很少再去刘靖家了,对这个叔叔,也往往只有在朝堂之上见上一面。

  如今他遭了困厄,重又想起刘靖,登门拜访,刘靖也不嫌弃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迎他进门,没说别的,先问了他眼睛一番。

  刘靖那个早年便失散的独子、刘钦的那个他几乎没有多少印象的堂哥,后来探明是被夏人掳了去,中间曾有一段时间逃了回来,但也没有几天能承欢膝下,马上便赶上两国交战,他统兵出征,因熊文寿等将见死不救之故,兵败再度被夏人俘虏,身世实在坎坷至极。

  或许是忧心儿子,刘靖的发妻早早便去世了,刘靖本人听说也生了病,因精心调养之故,他面上不显什么病容,却很是见老,明明是刘崇的弟弟,看着倒像比他还年长几岁,脸上皱纹像是深深刻上去的,比刘钦印象当中要老了许多。

  他听说刘钦眼疾复发,很是关切,用那双眼袋深深垂挂着的老眼仔细在他眼睛里面瞧了一瞧,问他吃什么药,现在能看清多少。刘钦本就是装病,眼亮心明得很,将他脸上的担忧之色瞧得清清楚楚,心里不由为之一酸,忙回答他道:“侄儿眼睛已经好多了,叔父不必忧心。”又问刘靖身体如何。

  刘靖同样答得轻巧,“没什么,就是有时候头晕、没力气,太医看过了,吃几服药就没事了。”随后又笑:“你这小雀,不撒米飞不进院,这次过来,是要我找你父皇求情,是也不是?”

  刘钦也笑了一笑,这笑里颇带几分腼腆。他这一副表情,便是对刘崇也没有过,旁人更是从不曾见,却也真是出自本心,全无作伪。他为刘靖奉过茶,然后道:“陆宁远平叛,实情并非朝中所说,等他回京,侄儿另有让真相大白的办法。只是父皇现在受小人挑拨,对侄儿颇生怨怒,还请小叔拉侄儿一把,只要能面见父皇,侄儿亲口对他说清楚,想来父皇定能息怒,侄儿也就不像现在这般有口难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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