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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319)

作者:一只小蜗牛 时间:2025-08-01 21:43:38 标签:强强 重生 HE 宫廷

  抱着这样的念头,每一个夜晚,他在极度的疲劳当中睡去,又在一个个一鸣惊人的梦中醒来,有时在刘钦身边偷眼望他,想他脸上会露出怎样惊讶的表情。还有的时候,他自己就变成了一匹马,载负着什么人,飞越过千山万水,驰骋千里万里。现在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所有人都落在他的后面,刘钦赞誉了他的马,甚至收回了先前的九鼎之言,可最初强烈的满足之后,他却觉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臣请将这匹马献给陛下!”朱孝忽然道。

  刘钦一愣,随后笑道:“这马是你亲手哺育,又和你投缘,朕岂好横刀夺爱?况且朕的御林军统领,也该有匹好马。好了,还不看看给你什么赏赐?”

  经刘钦一提醒,朱孝才又想起自己夺冠的事来,刚才那淡淡的失落也就抛在了九霄云外。等领过了赏,刘钦因着高兴,便给了他假,让他不必守在自己身边,去别处尽兴就是。

  朱孝不愿休息,说要留在他身边,刘钦只当他口是心非,强放了他的假。朱孝只得牵着马离开,刘钦在后面看过去,一人一马紧紧依偎着,当时夕阳西下,投下浓重的暮光,将那两道影子拉得很长。

  他也没在意,有旁人对他奏事,他便挪开了视线。

 

 

第225章 

  这年冬狩,刘崇照例是不参加的,不知是无面目再在群臣面前出现,还是对做了皇帝的儿子心怀忌惮,怕哪里触犯到他,自去避嫌,近来只深居宫中,大有不问世事之态。

  他的那些三宫六院早被刘钦遣散,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别的消遣,除去侍弄花草之外,就是往刘钦生母李氏那跑,帝后之间倒显得伉俪情深起来——但也只是显得而已。太上皇对着太后,不免有几分讨好,太后对太上皇,也难免含着几分应付。

  刘钦回宫,还不及拜见父母,宫人便来报,说周章已候在宫门外面。刘钦顿了一顿,便没急着往后宫去,坐下来道:“让他进来。”

  周章是为协助薛容与,主持在各军中的改革之事才被临时派往江北的,本来并不是想让他继续主政地方,因此架子搭好,他便被召了回来,余下的工作由别人继续。

  刘钦当初选周章来做此事,半公半私,除去看重他有知兵之名、不像其余大臣派过去容易在军中引起太大反弹之外,也存了不想见他的心。但这一年看下来,周章还当真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性情当中颇有几分威重,一年间转历各军,大小将领无论是谁,对他都有几分尊崇。这尊崇超出了他天使的身份,更多是对他本人,却不知他如何做到。

  刘钦询问过陆宁远,陆宁远倒是不虚美也不隐恶,和他说周章平日里对一应军务只是过问,绝少插手,还讲了同斡赛里的一战,说周章言语间颇有见地,有时因少经实战,所说的话被人反驳,他也不恼,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对人从不以官位相压,事后甚至还会虚心请教。

  刘钦也私信问过秦良弼,秦良弼收到来信,兴致冲冲,亲自提笔一个字一个字给他写了回信。周章也曾去到他军中两月,这事他算是有发言权。每次对着周章,秦良弼总觉他身上有着某种威严,让人不敢冒犯。这感觉他也说不上来,但很熟悉,曾经他见刘钦时,也是这般耗子遇上猫似的,不敢大声说话,于是在给刘钦的信中写,看到周章,便总让人想到陛下。

  他本意不无讨好,说的也是实话,可刘钦看到之后,顿觉不快,便没回信。秦良弼巴巴地等了多日,始终不见下文,摸摸脑袋,颇觉失望,再后来也就忘了。

  周章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刘钦私下里对众将的问询,时隔两年又站在宫门外面,心里实难平静。听见宫人传他进去,竟一时生出几分怯意,犹豫着没有迈步。

  等到宫人提醒过第二声,他才忽然惊醒一般,抬手理理衣冠,小步趋入,眼睛只看着前面宫人的脚,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此时刘钦正作何想?是否也是一般心境?

  他想到刘钦,不是想到当今天子,坐在龙椅上的一个皇帝,而只是刘钦。这两个之间的差别,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能有体会,而他的体会,比起旁人或许还要更多、更深一些。也正因为如此,现在压在他心头的才如此沉重,无论他如何故作轻松,那股怯意都挥之不去,而且越往里走,还要变得越是强烈。

  宫人躬身退后,刘钦的身形已现在殿首。周章伏地跪下,沉声参见,埋头下去,看着地上方砖。刘钦让他起身,声音和从前一般无二。

  周章起身,向他看去第一眼。

  他想得错了。刘钦坐在椅子当中,姿态放松,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往后在朝堂上他还会再见到许多次的,对着寻常朝臣时的笑——然后慰劳他辛苦,让人给他上茶,因为正是午饭时间,还给了他一小碗羹,最后询问他在江北的一应公务。

  他没有刻意摆出什么威严,也不故作深沉严肃,那样妥帖,那样随意,那样自然,行猎回来,连衣服都不曾更换,箭衣上带着几分风尘,袖口、腰间却收得干脆利落,一眼望去,甚至有些意气风发了,让周章想起从前时候,那时他只是个寻常太子,朝中争斗还未摆在明面上,夏人也未曾南侵,刘钦打猎回来,一跃下马,落在地上,只有轻轻一响,转身从鞍上解下什么,抱在怀里,扔在地上,是一头鹿。

  那时他身量初成,肌肉单薄,一头鹿虽然不重,也有好几十斤,对他而言不算多么轻松,扔的时候,挽起的袖口后露出的小臂上鼓起几道青色的血管,灼灼的血正在里面滚滚地流。

  “看!”刘钦炫耀一般朝他笑道——自然不是此时此刻这样的微笑,而是咧开嘴,露出两颗平日里瞧不见的小虎牙。那次周章没有转身就走,那头死去的鹿在地上扬起的飞尘扑在他身上,他百般抗拒,可有什么还是降临了。

  于是他受什么蛊惑一般地抬起手,给刘钦把脸上的尘土擦掉了。

  现在,周章尽力驱散了这些思绪,对刘钦的问话一一作答。军中改革是重中之重,虽然这一年间他呈上公文无数,但刘钦仍然问了许多,他也就答了许多,竟不觉从中午谈到了晚上。

  刘钦向宫人询问过时间,露出几分讶色,没有留他晚膳,周章便识趣地自己告辞了。他好像还不怎么习惯对刘钦当面口称陛下,这几个时辰间时常担心自己失言,这会儿临要走了,才暗暗松一口气。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过半句逾越出君臣之分的话。不止是刘钦对他,他对刘钦,也同样什么都没有问。他不知道刘钦要如何用自己,召自己入朝,是否是已经对自己芥蒂全消——想一想便觉全无可能。可既然如此,刘钦为何还要召他回来?

  是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刘钦看重,让他勉力相忍为国,还是说刘钦对他,就像当年太上皇对他的老师荀廷鹤一样,准备把他当做朝堂上的一个摆件,用以装点朝廷、彰显胸怀?

  又或者是,当真是一开始就被他否定的那个可能:对过去的事,刘钦已经全都无所谓了,他已经往前走出了很远很远,尚困顿在原地、尴尬着的人绝不是他。

  “等等。”刘钦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周章顿住了马上就要迈出殿外的脚,向着他转回头去。回头的瞬间,他好像隐约有所期待,自己却也不知道此刻他正期待着的是什么。

  “现在夜里凉了,”刘钦道:“添件衣服再走。”

  那隐约的期待没有落在地上,更不曾发出什么声响,好像凭空被挖出,静悄悄留下空荡荡的一块。没过多久,宫人便将折好的棉服双手捧到周章手上。

  下意识地,周章想要拒绝,就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但在开口之前,忽然瞧见刘钦微笑的嘴角和没有什么笑意、一派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拒绝的话便没有出口。

  从没有一刻,他像现在这样清楚意识到,不,他面对的不再是刘钦了,而是皇帝,一个帝王,是他的陛下,没有臣子会在这样的时刻说一个“不”字。于是他低下头,敬谢了这份恩遇,从内侍手里接过衣服,几下穿在身上。

  袖口处有些金纹,竟是刘钦的常服,无怪除了袖子稍长之外,其余地方都如此合身。此刻,他该是高声赞颂,感激谢恩的,但他竟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对着刘钦仓促一礼,便无声地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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