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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158)

作者:一只小蜗牛 时间:2025-08-01 21:43:38 标签:强强 重生 HE 宫廷

  可怜他们这些人,铠甲解、刀刃断、粮草尽、马蹄穿,数月心血付之一炬,二月的寒风时时催着金创,也在人心头卷起寒意。不接敌时,看着越来越少的兵士,看着各人身上的鲜血和包扎,他不止一次地想:朝廷如何看待他们这些人?又想:刘钦如何看他们?

  现在他知道了。

  同在睢州时,他与刘钦也算并肩作战过一阵,但刘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始终不曾真正看清楚过。现在分隔两地,音信鲜通,刘钦的面目反而愈加清晰起来。

  其实以两地之间的距离,刘钦如果真如崔允信所说,写信密令陆宁远放翟广走脱,不要同他交战,现在信件才到陆宁远手上,也早成了空文一纸,作不得数。但他这封迟来的信,竟和陆宁远这些天的所作所为若合符契,李椹读来,不禁心中一定,又涌起一阵庆幸,从纸上抬起头,看向陆宁远。

  陆宁远也看着他,两只眼睛像是阳光下的池水,粼粼地闪烁着光彩。

  他没有说话,李椹也没说什么,看向信的后面,那里又写:“勿杀扎破天,潜藏营中,不可交与他人之手。”

  李椹判断道:“京里可能有什么变故。”

  “变故?”陆宁远忙在床上坐起来。

  连李椹都受了伤,他身上的伤自然只会更多,但也还不至于卧床。可他那只病腿不耐苦战,一连数日人不解甲、马不释鞍,疼得一日比一日厉害,又值冬春之交,寒气侵体,便愈如刀斧交加,实难忍耐。他初时还能自己上马,后来甚至要人搀扶借力,如今战事稍戢,立感难支,只得暂时卧床休息。

  但他虽然躺在床上,疼痛却也没半刻消退,发着低烧,却还一身一身地出汗,勉力坐起来时,腿上用劲,疼得额头又滚下一道汗淌在脖子上,他也没在意,问李椹:“会是出什么事了?”

  李椹摇摇头,“我也猜不出来,就按太子所说的行事吧。正好扎破天现在还在咱们手里。不过……”

  他看陆宁远疼成这样,心里不落忍,但也没有什么能做的,只好递给他一只布巾,让他拿着擦擦汗。“太子特意嘱咐要把扎破天藏起来,这几天可能会有人来提人。要是老邹来找咱们要人,官大的是爷,咱们好像也没法子不给。”

  “我看不如这样,咱们耍个诈,找个和扎破天长得像的,当着老邹的面,和其他几个贼酋一道杀了,老邹也就不会再提这事了。太子应该是想让咱们把扎破天活着送去京城,留着以后有用。单独送这么个大活人不好办,尤其他还可能半道跑了……嗯……这样,就等之后收兵回京的时候,把他藏在咱们营里,假装是普通士兵,和咱们一道回去,也不惹人注目。”

  陆宁远点点头,拿着布巾却并不擦汗,看神情颇有些忧心忡忡。李椹会意,宽慰他道:“太子城府深密,不会有什么事的。”

  陆宁远似乎并未被安慰到,没有回应这句,仍怔怔地发着呆。

  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刘钦几乎从不会对他提起,每有信件,说的都是前线战事,偶尔有一两句私事,也是关心他的腿、替他送来衣服等,对他自己如何则很少提到。他饮食起居如何、有没有生病、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在现在放在他行囊中的十三封信里,刘钦一个字都没有对他说过。

  陆宁远在一片空白中想象着,想到崔允信、崔孝先,想到刘缵,进而忽然想到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把长枪推进刘钦胸口中的瞬间,忽地感到一阵悚然。在他不在的时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会不会有人也去做和他做的一样的事?

  他忽地心揪起来,腿疼得难以忍耐,向左偏了身体,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仍是无法归京,愈发躺不下去,求助般地问李椹:“我回信问殿下京城情形,他会回复我么?”

  李椹让他问得一愣,“这个……”如他刚刚说过的那样,刘钦城府深密,像这种机密要事恐怕不会和别人说,如果说了,那便说明他已将陆宁远视作真正的心腹,能得他如此青眼的人,恐怕也不会有几个。

  想到这里,他反而有些跃跃欲试起来,撺掇道:“试一试就知道了。他就是不回复你,你也没有什么损失。”

  陆宁远“嗯”了一声,并不耽搁,请他搭了把手,拖着腿挪到桌前即刻回信,让人发出。

  谁知几天之后,刘钦的回信还未送来,京城来的使者就先到了。朝廷派来御史,至平贼军中宣读谕旨,历数朝臣弹劾陆宁远的四桩罪状,并入他军中查察实情,以定功罪。先前所得俘虏,尚未斩首的,尽数押往邹元瀚军中集中看管,以备不测。

 

 

第110章 

  当日朝廷四面援军开到,大胜流寇,翟广只率二百余人西遁,再不复之前人马过万浩浩汤汤的盛况。陆宁远知道以翟广的为人,只要还活着,虽然眼下只有这么点人,迟早要东山再起,有心乘胜追击,几次建言却无人采纳,因众官军在侧,不好引兵自去,只得眼睁睁看着翟广西逃。

  因把守在黄州府入武昌府要道的官兵都调集而来,翟广此去少有阻拦,况且人数又少,不引人注目,恐怕是真要逃出生天了。一众军官却正为这猖狂有年的流寇头子如今的狼狈之态而幸灾乐祸,各自盘点缴获战利,捷报传往京城,听说同样龙颜大悦,颁赐不日便到。

  在京城的使者还没来,各军已在边休整便庆贺的时候,陆宁远先一步斩首了扎破天在内的贼首五人,以惩戒元恶。因他一开始奇袭扎破天,其部下军官多被他俘虏,他营中扎破天部的俘虏,军官数甚至反而多过普通士卒。反而是后来独对翟广时,两人打了许多场硬仗,他部下死伤众多,但俘获也多,因此营中俘虏的士卒多是当初翟广的兵丁。

  对俘获的首领,他以震慑其余俘虏为由,杀了为首几个,其余人羁押下来,等待朝廷下令处置。至于普通士卒,则如刘钦所言,皆以宽大待之。

  其实江南腹地的兵祸乃有两种,一种是兵乱,在江北被夏人击溃的官兵逃遁过来,不愿再去卖命,卸了官身便去做匪,为祸一方;一种是民乱,便是翟广这些不堪生计的小民斩木揭竿以求活路,虽是造反,却也良可悯痛。

  就是刘钦没有来信,陆宁远也不打算杀他们,而是从其中挑选精壮敢战能吃苦者,编入军籍,余人只等朝廷慰抚款一下,便遣银归乡安置。

  以往朝廷破贼,人数不多时往往就地处死,如果俘获太多,也只是强令遣散,莫说是给钱给粮,就是身上衣服都恨不能扒了,让光着屁股回去。这些人落在陆宁远手上,原本以为必死,就是不死也要去层皮,总之不会好过,谁曾想他竟然这样宽仁,对待他们和自己的兵士一般无二,有粮一起吃,没有一顿短了他们,见到有衣不蔽体的人,还发给衣物御寒。

  他们都是些寻常百姓,大多是为寻生路而从军,在翟广麾下,从不乱抢乱杀,不曾生过奸邪之心,见陆宁远如此对待自己,无不感念,许多原本要回家的人待过几天后改了主意,反而争着留下。陆宁远按惯例拣选士卒,因这些人曾被翟广筛过一遍,中选的倒比之前募兵时更多。

  如此大胜,军中自然要有庆功宴。当日邹元瀚打散了大军,但官衔仍在,高居众将之上,且这些天收拢残部、抽调各卫所驻军,渐渐又有了两千余人,腰杆渐硬,自然当仁不让地主持,将几路援兵长官和陆宁远一并邀请入营,杀羊宰牛以作庆贺。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一片欢腾,陆宁远却因心有隐忧,显出几分冷淡。邹元瀚瞧见,心想:他莫不是已经知道我往京里送信的事了?但随即又想:让他知道又能如何?脸色一点没变,举杯受了众人之贺,正谈笑间,京里来的使者便到了。

  其实两日前刘钦在京里就听到风声,急给陆宁远传来密信,要他有所准备。信使紧赶慢赶,总算赶在朝廷的人之前到达,但这庆功宴一摆就是几个时辰,信使赶过来,却见不着陆宁远的面,就这么生生拖了过去。陆宁远一无所知,等像别人一样跪在地上等待朝廷颁赐时,御史忽然又拿出另一道圣旨,肃然了面孔历数起朝臣对他的几桩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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