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群小人,也就会这些鬼魅伎俩,咱家岂能容他们。”
温缜非常配合的点头,陆公公把自己形容得很到位。
“督公说的对,如今看这一桩找出死因,竟是人为,那鬼神之说就可以推翻了,我们再去看看第二个。”
陆轲点点头,看向仵作,“第二具尸体在哪?”
义庄内阴风阵阵,阴天室内也昏暗,只得点上烛灯,几盏惨白的灯笼在梁下摇晃,照得停尸板上的影子忽长忽短。
仵作掀开覆尸的白布,第二具尸体赫然呈现——是个中年男子,面容青白,嘴唇乌紫,最诡异的是,他的胸口竟凹陷下去,仿佛被什么重物生生压扁。
陆轲眯起眼,指节在尸体胸骨处敲了敲,发出空洞的咚声。
“骨头全碎了,内脏却完好无损……”他冷笑一声,“有意思。”
温缜细看,发现死者脖颈处有一圈细如发丝的红痕,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督公,您看这儿。”他指向那道红痕。
陆轲指尖一挑,细看这红痕,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咒杀?”陆轲眼中寒光一片,“看来有人嫌命太长,敢在咱家眼皮底下玩这种把戏。”
就在这时,义庄外骤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猫叫,紧接着,停尸板上的尸体猛地睁开了眼——
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惨白。
把正专注看着尸体想案子的温缜吓得瞬间头皮发麻,往后踉跄一步,狄越扶住他。“没事吧?”
温缜慢慢缓过来,“没事,方才分了神,被这玩意吓出了好歹,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带自个睁眼的!
温缜心理有阴影,他其实老怕鬼了,去年柳蘅差点吓死他,只是他故作镇定,没敢说出来。
这种就超纲了啊,有点超出他理解范围了,过于装神弄鬼搞恐怖主义了。
真恐怖·分子。
特么的,跟实地看鬼片似的,他出去缓了缓,与树上的鸦雀大眼瞪小眼,狄越陪着他,“还好吧?”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呕,这些人真是什么歪门邪道都玩的出来。刚才陆轲说咒杀,什么是咒杀?”
狄越神色凝重,他还真知道,做一行了解一行,他对同行都有所涉猎,解释道,“咒杀是南疆一带的邪术,以咒为引,杀人于无形。死者胸骨尽碎而内脏无损,脖颈红痕如丝,正是‘蚀骨咒’的特征。中咒者会在一刻钟内骨骼尽碎而亡,痛苦至极。”
温缜听得脊背发凉,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这些人都怎么想出来的?“这些歪门邪道竟如此阴毒……”
江湖险恶原来不是形容词,是陈述词吗?这些人这么吓他,别让他找到活人,否则他必给他们用上他的恐怖道具再配乐,吓死他们!
这么一想恐惧的心理消了点,再进去,今天天气也阴沉沉的,带着黑云压城,义庄本就尸腐气重,看尸体时再来点异样,就很吓人。
温缜又想了想尸体睁开眼的模样,回忆也一下子涌了上来,他忙回去把仵作刚盖上的白布掀开,温缜看着第二桩尸体的脸,有些怔神。
陆轲见他如此,“怎么了?”
温缜想了想,决定说出来,“这人我见过,刚来京那一天,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他就穿着这灰衣,他坐在悦来客栈的窗边,有些神思恍惚,又眼神恶意的看着周围,当时我对上他的眼睛,就觉得这人不对劲,但初来乍到,不便惹事,就没理。那日出门买衣食,还见了柳明与商贩争论。”
温缜想起那天他下楼的时候,与这人眼神对上,那人迅速移开,他当时就感觉不对嗅到了案子的气息。
还有柳明,他那天注意到他们,结果第二天就成了受害者,实在太让人有心理阴影了,这案子不破,这疙瘩难消。
“那天有位姓赵的公子帮了柳明,不知道是什么人,似乎也是今科考生。”但温缜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姓赵的长相,奇了怪了,他的记忆力不是这样的。
“狄越,你有没有记得,那个姓赵的长什么模样?”
狄越莫名其妙,“哪一个?”
温缜将白布给尸体重新蒙上,他们出去说,里头有些渗人,在义庄的廊下,看着黑云沉沉,雾气迷漫,雨渐渐落了下来,且越下越大。
“就是那天那个叫柳明的,他与商贩争执,有个姓赵的上去帮他。”
狄越有些蒙,“哪里出来的姓赵的,帮那个柳明的不是你吗?我压着那商贩,他才退了钱的。”
温缜一脸懵逼,“什么?”
然后在狄越的口中,他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那天他们去街上买完东西,正当温缜买完东西往回走时,听到不远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这分明是假货!我花了五两银子买的端砚,回家一试根本不下墨!”一个清朗却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
“胡说八道!我这端砚货真价实,你自己不会用反倒来怪我?”商贩粗声粗气地反驳。
温缜与狄越对视一眼,朝声音来源处走去。只见一个身着长衫的年轻书生正与一个卖文房用具的商贩争执不下。书生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此刻却因愤怒而涨红了脸。他手中高举着一方砚台,砚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乍看确实像上好的端砚。
“这位兄台,发生何事?”温缜上前询问道。
书生转头看向温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拱手行礼,“在下柳明,方才在此处购得这方端砚,回家试用后发现根本不下墨,分明是赝品。特来讨个说法,可这商贩竟矢口否认!”
那商贩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闻言立刻瞪眼,“放屁!我这端砚都是真货,你自己眼拙不识货,倒来污蔑我?”
狄越皱起眉头,想上去与他物理说服。温缜按住他的手臂,上前一步,“两位且慢争执。在下对文房四宝略知一二,可否让我看看这方砚台?”
柳明犹豫片刻,将砚台递给温缜,“请兄台明鉴。”
温缜接过砚台,先是掂了掂重量,然后仔细查看砚身的纹理和雕刻。他的指尖抚过砚面,眉头渐渐皱起。
“如何?”柳明紧张地问。
“确实有问题。”温缜不紧不慢的说道,“真正的端砚石质细腻,发墨快而不损毫。这方砚台石质粗糙,纹理刻意模仿却不够自然,应是普通石材加工而成。”
商贩闻言脸色一变,随即更加凶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狄越上前一步,冷了眉目,“嘴巴放干净点!”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有人开始指指点点。商贩见势不妙,眼珠一转,突然伸手要抢回砚台,“把东西还我!不做你们生意了!”
温缜灵巧地后退一步,避开商贩的手,“且慢。这位柳公子花了五两银子买的假货,你难道不该退还银两吗?”
“退钱?做梦!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合伙来讹我?!”商贩大声嚷嚷,试图引起更多人的同情。
温缜走到商贩的摊位前,仔细检查其他货物,又发现几方类似的假端砚。他拿起其中一方,对围观群众说,“诸位若想购买端砚,务必认准石色、石纹和声音,切莫贪图便宜上当受骗。”
温缜不慌不忙,举起砚台对着阳光:“他这摊子上都是假砚,真正的端砚石色紫中带赤,石纹如眼,扣之有金玉之声。而这方砚台色泽暗沉,声音沉闷,且——”他指向砚底一处不显眼的刻痕,“这里刻意模仿了端砚的石眼,但纹路生硬,显然是人工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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