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满意地点点头,望向远处渐亮的天色,“过些日子江南事了,我也该回京复命了。你若有志,不妨来京一试。”
温缜握紧玉带,“学生必不负大人所期。”
——
温缜离开后看了手中玉带,心中感慨万千,又热血滚动。明代玉带是权力、道德与风险的复合体,玉带被赋予仁义智勇洁五德,如海瑞罢官时仍佩玉带,以示“守节如玉”。
如于谦赠他玉带,是认可其才德并暗示政治庇护,类似“座主”与“门生”的关系。后来嘉靖年间严嵩以玉带拉拢门生,后成为其罪证之一。
也是破格认可,于谦作为二品大员,其玉带本不该赠予他这个白身秀才,此举隐含“代天子选才”的意味。
温缜觉得好似这条道已经为他打开了,只要他走上去,只要他不拉胯。
这可是于谦耶,他居然有收他为学生之意,他日后若入朝为官,还能唤他一声老师?
狄越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你干啥呢?手里拿的什么?”
温缜轻哼了下,“不告诉你。”
“你居然还有事背着我?”
温缜扯过他,“走啦走啦,事情了了,我们该回扶风县了。”
再不走,他估计要被拉着一起去京城了,那可不行,他现在这水平再不学习,参加科举难崩。
狄越点点头,沈宴正忙,没空送他,只送了他两辆马车,让四个锦衣卫帮他赶马车护送回家。两个帮他们赶马,两个骑马开道,一路上很是安全。
毕竟现在那些人生怕惹事上身,没人想节外生枝,牵扯其中的人更没精力管温缜,他行于刀尖,却稳的不行。
温缜一家回到了扶风县,温缜掏出百两相谢,锦衣卫摆摆手,“温秀才,我们头说了,敢拿你的钱,就不用回去了,我俩还想要这身飞鱼服。”
第40章 上户籍
柳静看他们回来了很高兴, 人在热闹过后,又猛的回到空无一人的宅院,面对空荡荡的地方,就会很恐慌。
这无关感情, 是一种生存本能, 柳静是坚韧的, 她的求生本能让她从恐怖传说重回人世。但已经沐浴过阳光,又再次失去希望, 这才是致命的。
她看到薛惠林下了马车,忙过去帮忙,“薛姐姐这一路可好?”
薛惠林一愣,“不用,没多少东西, 让老温一人就搬进去了, 我们也才待了几天, 府城东西贵, 没舍得买, 就孩子们买了件衣裳, 咱们进去,我抱着就行。”
柳静帮忙捎带一小包杂物一起进了家门,孩子们在马车上憋疯了,在家里撒欢, 茜茜这回买的东西多, 温缜狄越一人抱一大包, 几乎全是她的东西,小满提着自己的行李拉着茜茜进去。
茜茜看着小满给她一件件收拾放衣柜很开心,上辈子她也喜欢这些, 但她行踪不固定,不能买多,不然买了也是扔了,每换一个城池她就得搬家,骑马只得带上两套,更多的位置要放其他的。
茜茜看着自己满满当当的衣柜首饰盒,她的首饰多是发夹,小手镯,小手链,项链,还都很轻,免得影响她生长。
她开心的抱着首饰盒去找安安秀,安安六岁了居然抢不过她,真抢过了她就哭,可以说安安吃过最大的亏就是妹妹的。
茜茜总是忍不住干些憋着坏的事,大人一过来她又表现得很纯良,她欺负温竭,温竭没什么反应,还是安安比较好逗,每次都上当,每次都吃亏,气消了又好哄。
温缜对此一无所知,他还以为自个女儿凄凄惨惨一支莲。
温缜在收拾房间,今日无事,先去帮柳静狄越把户籍办了,狄越还是个黑户,其实很多混江湖邪教的,基本都是黑户,生死官府也难管。
门派都是建在很隐蔽的地方,被称为魔教邪道,名门正派就类似于现代的大厂了,人家来路正,收入高,不好进。
他把五百两装进小箱子,温立在把马车拉进马厩,温缜就拉着狄越带着柳静出了门直奔衙门,许捕头看见他老客气了,这次温秀才可是在江南办了件大事啊。
许捕头热情的过来,“温秀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是哪个没长眼的得罪你了?”
温缜摆摆手,怎么说话的,这台词像他是什么法外狂徒一样,“许捕头,这次还真是有事找你帮忙。”
刘县令听说他来了,也从后堂出来,“温秀才是有什么事啊?”
温缜有些不好意思,“就些许小事,我这兄弟自幼在山里长大,练武,没下过山,都没办户籍,我一听就忙带他过来办理一下。”
刘县令点点头,“这是小事,只需要通报来路,若无作奸犯科事,就补上税办个户籍就行。”
温缜忙着,“没有没有,他自小在山里长大,都没下过山,哪能作奸犯科啊。”
也就杀杀人罢了,苦主死的很干净,就没有存在。
温缜叹气,是有点邪恶混乱了,但这个大明也没谁是干净的嘛。
“还有这个表妹,她是外地逃婚出来的,父亲狠心,要将她嫁一个十不全的老光棍换银子,她一路流亡过来,饿得不成人形,来投奔我家。可都千里迢迢来了,我总不能不管,真把女子往绝路上逼不是?”
柳静这个是真麻烦,她瘦脱了相,应该没什么人能再认出她,但肉眼可见的惨,刘县令也是为难。
刘县令只得拉着他一个人来后堂,“温秀才,虽说你的人品我信得过,但这两人说到底,是有些来路不明。上户籍都是要报上去的,这很难交差啊。”
温缜将小箱子递过去,里头有五百两银子,“大人,这是我全部积蓄了,我一穷秀才,全身上下也就这五百两,您就帮帮忙,里头运转一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女子没有户籍,这世道很是艰难,给她办个女户,她也是独身一人,在扶风县举目无亲。”
刘县令看了这箱银子,这里头办事还真需要,毕竟要是其他人,五百两一个都难洗白办理。
“温秀才,你有这钱也是好办,我让许捕头多跑几趟就是了,但是日后这两人绝不能出差错,作奸犯科,要是出了大事,你我也得折进去。”
温缜见有戏,忙给他保证,“不会,大人放心,我向您担保,日后这两人我就放眼皮底下盯着,去赶考也带上,不让他们有作奸犯科的机会。再说,本就是良民,你看那女子,瘦成那般可怜样了,哪有力气做其他事。”
刘县令打开箱,取出五十两递给他,“你是读书人,也该留点赶考钱,这四百五十两,我让人帮忙。”
温缜推回去,“这五十两请衙门捕快喝喝茶,明年才科考,学生自有办法,免得让许捕头带人奔忙,学生也过意不去。”
刘县令想了想,点头,“你也有心了,你将他们名字留下,我想办法给他们办个身份。”
“好!”温缜用纸笔写了一个狄越,一个柳蘅。“劳烦大人了。”
刘县令摆摆手,“放心吧,你为朝庭立了大功,这两人有你担保,问题不大,但他们来路你说的太悬乎,我们没办法传上去,只能帮忙另起缘由身份,但必是民籍,没问题吧?”
“没问题,只要大人肯帮忙就好。”
“成,回去等消息吧,过些日子让许捕头给你送过去。”
温缜放下心中大石,拱手一礼,“谢过大人,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
“行了行了。”
温缜带着狄越与柳静,现在是柳蘅,走了,离开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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