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护着他,只道是弟弟少年不知事,年少荒唐一点,为此两人吵得差点和离。
温缜也知道荒唐,他又负不了责,但孩子事都捅出来人尽皆知了,再把她送回南乔那就太畜牲了,毕竟那是花楼地。
长嫂虽然冷着脸冷嘲热讽,但还是帮他带襁褓里的女孩,那时长嫂的二女儿才三岁,就两个一起带。毕竟温缜也是秀才,这些年家里田地都免了税,日后若有出息,她这当长嫂的也能挺起腰,并没有打扰他读书。
但一家人多少对这被丢来的女孩有点意见,所以没多搭理,就养活而已,大人不管,小孩就容易被欺负,她刚学会成大,踏出门口就面临大孩子的恶意。还好小孩命大,没病没灾好好活了下来。性格很懂事,才三岁大一点就会照顾大人,看爹爹昏迷,就打着嗑睡守在床边。
原身之所以死亡还是与同窗遇见,那人二十五了,一次次考一次次落榜,连秀才都考不上,见温缜又重新振作,写的文章被老师夸赞,一时恶从心起,将他从二楼推了下去。那人进了牢狱,他也没了命,被温sir穿了进来。
温缜把前因后果捋顺,抹了把脸,不是,他一个重案组刑警,上辈子好歹尽职尽责,还是殉职而亡,怎么让他接过了这么个烂摊子,罪不至此啊。
但还好他身体没有缺胳膊少腿,虽然从二楼摔下来,但他除了头疼外没有其他反应。他掀开被子坐起来,床有些硬,但也是家里给他匀的绵垫。
缓了一会,他扶着床边站起来,走了几步,并没有大碍,只是昏迷久了身子有点虚,有些饥饿,其他的还好,他面色有些为难的从后门去了屋后旱厕,解决了生理问题。
他自小在港城长大,办案也最多去深广交接,还真没见识过内地农村旱厕长什么样,现在他不止要见识,还得习惯。
他出来后发现,女儿像猫一样等在门口,他单身了半辈子突然有个女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相处。
“你等爹爹洗个手,再来抱你。”
小女孩听到爹爹要抱她,猛的点了个头,在她小小的脑瓜里,都想不起来上次被抱是什么时候了。
他走出房门,去了堂屋,院子里的小孩们看见他,忙都进了屋,兄长的次子叫温竭,今年八岁,还是原身起的名字。
温竭忙过去扶着他,“叔叔,你醒了?我去地里叫爹娘回来。”
温缜拉住他,“没事,不必去麻烦,给我倒盆水,再拿牙刷与盐,我洗漱一下。”
“好嘞!”
温缜洗漱完,吃了温竭给他温的粥,才感觉活了过来。
第2章 缘起(二)
温家实在不富裕,温缜醒来看见的砖瓦房,只是他的这一边与堂屋砌了,还抹了石灰,这个宅子另一边温家大房的住处,还是土房子。
土房子的墙壁厚重表面涂抹了一层泥巴,以便更加耐用和防风。窗户小而高,通常由几块粗糙的木框和纸糊成,既透风又透光。堂屋大门是简单的双扇木门,老旧的门上依稀能看出雕刻着简单的花纹,还有坑坑洼洼的斑点,穷得非常明显。
他的这边盖着瓦,兄长那边房顶覆盖着厚厚的稻草,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小鸟在屋檐下筑巢。屋顶微微倾斜,以便雨水能够顺畅地流走,保护内部不受潮湿侵扰。
院子前面是一块开垦的土地,种着白菜与葱姜,雨后初晴,一片片翠绿与泥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可以说家里的资源全部倾斜给了温缜,也难怪,小孩的事捅出来,长嫂直接骂了起来,真是怪糟心的。
温缜抱起了身后的小尾巴,顺便给女儿洗了洗脸上手上的脏污,她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这要是在他之前的地方,没两小时都得被人当成走失的小孩送来警察局。
女孩还叫三丫,长嫂如今已三十二,生了四个,两儿两女,夭折了一个大女儿,长子叫温青,二女儿叫二丫,古代重男轻女真的服气。二丫都五岁了,都没起个正经名字,但长嫂还是很疼这女儿,她身上干干净净,扎着小辫子。大女儿起了个好名字,但早夭,乡人纯朴的认为贱名好养活,就准备等她大了再起名,就耽搁到现在。
温缜抱着三丫,捏捏她的鼻子,还就只有你一个小可怜。
三丫以为爹爹在跟她玩闹,埋进温缜肩窝,额头往里转。
温青十三了,在地里与爹娘一起干活,温竭以往也是,但温缜卧病昏迷在床,家里两个小女儿,不能没人看着,温竭就在家中照顾他们。
温缜摸了摸温竭与二丫的小脑袋,抱着三丫就回了屋,他刚醒来,还是精神有些不济,把三丫放床上,他也躺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记忆的细节都显现了出来,仿佛是他亲身经历一样。
他再次醒来,天都黑了,兄嫂也没叫醒他,听说他吃了东西之后才又睡过去,也放心了,毕竟昏迷了这么多天,是得养一养。
温缜出了房门,看见兄长温立坐在堂屋里,看见他,忙起身走了过来。温立长相方正,浓眉大眼,因为在田地里操持久了,平时也是老实巴交的,正宗庄稼汉子。
还好他完整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不然一张口“唔该晒”,估摸着还以为他鬼上身,唉,原本也差不多。
“二弟,你醒了,饿不饿,哥给你留了菜,我去给你热热。”
温立比他大十七岁,可以说一手把他养大的,温缜应了声,他现在是真需要点能量,三丫看见他,立马朝他哒哒哒的跑过来,手里还拿着跟姐姐一起采的野花。
温立看着温缜抱过三丫,点头笑道,“挺好,三丫怎么说也是你亲女儿,还是得抱抱,以前那般不理不顾的,不好。”
温缜喝了口山参肉粥,应了声,“我知晓了,兄长放心吧。”
温立手掌搓了搓裤子,“上回你说要二两银子,家里原本攒够了,但是这回你出事,请大夫买了山参补药,花了一两多钱,这……过些日子我再去借点。”
温缜差点呛着,“不,不用了,我那老师说不急,晚点我自己凑凑,哥你就别管了,这家都快被我掏空了,温青,温竭,二丫都多久没买新衣了,上次买还是嫂子娘家补贴的钱,给他们买了点新衣服吧,不用管我,我都二十一了,立冠了都。”
“你是个读书人,哪有门路凑钱。”
温缜就知道原主这种性格,定是被家人惯出来的,只摆摆手,“放心吧,就是因为我是个读书人,才有门路。”
温立看他这般样子,觉得弟弟终于懂事了,既然他要立起来,那么自己也不能拖后腿,只是应了一声,“实在不行,就跟哥哥说,家里还是能出得起你的读书钱的。”
“好,”温缜想了想,“谢谢兄长,再帮我跟嫂子说一声,以后再不会那么荒唐了,过去是我不知事,帮我跟嫂子道个歉。”
温立嗯了声,屋子里不隔音,昏黄的油灯照着,旁边屋子长嫂薛惠林听得见,扫地的手一顿,又重新扫起来,操持着家务。
温缜以前把人惹恼了,不是没有道过歉,薛惠林也没想着人会改好,而且有温缜这个弟弟,在外人眼里,她也得脸,所以才一直容忍他这么荒唐,也觉得他以后会有出息,毕竟是人人夸赞的神童,又长得一表人才,那张脸很是唬人。
温缜吃完洗漱好,就带三丫回了房间,薛惠林给三丫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没有第一眼看的那么惨兮兮的。
温缜想着脑中的记忆,他总觉得杏花村,南乔,温家的名字耳熟,通过记忆还知道这是一个武侠世界,说书人总爱说些江湖的事,因为朝庭文字狱,不让乱说话,六扇门锦衣卫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是武侠书里的大明,也是历史上的大明,制度历史一样,但是这里有高深的武功与江湖恩怨。
他撩开三丫的衣领,肩上果然有个梅花胎记,他看着稚幼的女孩,想着之前看的武侠书,三丫是里面的一个女配,她三岁多就丧了父,由于母亲出身青楼,就一直被村里小孩欺负,他们骂她楼里生出的小婊子,还克父,以后还克夫。
温家养着她到八岁多,有了天灾饥荒,温家人想把她卖掉,因为活不下去了,她跑到了山上,闯进了山里,从小活得苦,她又命很硬,吃着野果闯进了山上的一个破庙,这地方听说闹鬼,死了不少人,没人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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