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官府办案!”捕头高声喝道,围观的客人纷纷退到两侧。
掌柜的连忙迎上去,额头渗出冷汗:“官爷明鉴啊!小店开门做生意,怎敢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捕头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径直走向案发现场。他蹲下身仔细查看死者状况,又环视房间,目光在桌上的酒菜停留片刻。
“死者何人?可有人认得?”捕头沉声问道。
人群中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回官爷的话,这是临县做瓷器生意的张老板,小人与他同路而行...”
捕头点点头,又看向温缜和狄越,“方才你们蹲这做什么?”
温缜拱手道,“在下是隔壁扶风县的秀才,姓温,略通医术,听说有人突发急症,便来看看。”
捕头锐利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扶风县,你们在这做什么?”
温缜不慌不忙地答道,“我们途经此地,准备回家过年。”
捕头沉吟片刻,突然指着桌上的酒杯,“这酒是谁倒的?”
掌柜的连忙解释,“是张老板点的,上好的女儿红,我们酒里不可能有毒的。”
第43章 美妇
捕头眉头一皱, 取出一根银针插入酒杯。银针很快泛出乌黑色。
“果然是毒酒。”捕头站起身,对身后衙役道,“立即封锁客栈,所有人不得离开!方才跑了的人也都按客栈记录找回来, 张老板的随从何在?”
方才说话的商人擦了擦汗, “张老板的伙计去驿站取行李了, 应该快回来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年轻伙计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上楼, 看到地上的尸体,顿时瘫坐在地:“老爷!这...这怎么可能!”
捕头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是张老板的随从?你们从何而来?”
伙计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是从杭州来的,我们来催债, 结果找不着人, 方才我去打听欠债的人家。”
捕头眼中一动, “谁欠债, 欠了多少?”
“是青浦县的甘财主与李财主, ..”
这案子显然另有隐情, 绝非简单的客栈投毒。捕头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沉声吩咐道,“立即派人去查这个姓李的与姓甘的。其余人等,全部带回衙门问话!”
掌柜的闻言, 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官爷开恩啊!这大过年的...”
捕头不为所动:“人命关天, 休得多言!”说着, 带着人走时,目光又不经意地扫过狄越手中握着的长剑。
温缜上前拉过捕头,“这位官爷, 我们是真有急事要回家,我叫温缜,有一二名声,可否行个方便。”
捕头不吃这套,“我管你是谁,不查清楚,谁也别想走。”
然后他们就被带去牢里,温缜抱着剑都服了,这也能遇上事?
捕头向县令复命,将客栈的情形与县令说了,县令听他说起温缜,“你说他是扶风县的温秀才?”
“他是这么说的,这人怎么了?”
李县令笑了笑,“这个温秀才可是很有名气的,他三个月前立了大功,这么算下来,朝庭的嘉奖也应该来了,王捕头,你将他请出来,他查案出了名的快,说不定我们能在过年前将它破了,也不耽误事。”
王捕头不想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那个秀才说自己有一二名气。
“成,我去向他赔个不是。”
李县令点点头,“去吧,再请他帮个忙,毕竟大家都要过年,这客栈人放在牢里也不是这回事。”
王捕头快步来到县衙大牢,潮湿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他示意狱卒打开牢门,只见温缜正坐在干草堆上闭目养神,狄越则抱着剑靠在墙边。
“温秀才!”王捕头拱手作揖,非常丝滑的认错,看过来脸上仿佛堆满歉意,“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了!李县令特地命我来请您出去...”
温缜睁开眼,拍了拍衣袍上的草屑,懒得摆架子与人争辩,都是查案的,人家也是按流程走,“捕头客气了。这位狄兄是我的好友,不知...”
“自然一并请出!”王捕头连忙道,“二位请随我去见县令大人。”
“多谢捕头。”
温缜握着剑拉着狄越一起出去,此时已是深夜,他们跟在王捕头的身后。
李县令见他们来了,忙迎出去,“久闻温秀才大名,今日可算见了庐山真面目。”
温缜抬手抖移衣袖,一片光风霁月的模样,抱拳回礼,“大人过誉了。”
李县令抬手握着他手腕将人拉进来,“温秀才路过青浦县,不想就遇上了事,如今年关,人人都想着回家过年,衙门也不好多拘留,歹人才肆无忌惮做出这等事,闻温秀才能耐,破案信手拈来,不防帮一帮,也好安稳过年。”
“大人有此请求,学生安能袖手旁观,天色已晚,容我等回客栈查探。”
——
温缜实不擅长与人寒喧客套,多说了几句就带狄越离去了。
他俩在漆黑的夜里,从牢里出来,走在陌生的地方,刚刚还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快过年的当口,温缜简直无力吐槽。
这让他有回到港城的错觉,每次快过年了,犯罪率就飙升,什么奇形怪状都出来了,他们还得加班。
狄越觉得温缜是有点霉运在身上的,他一个人出去,从来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除非是他动的手。
跟着温缜就没有安生下来过,“你有没有发现,你跟案子有缘?”
温缜呸了一声,“谁有缘,能不能说点好的,回客栈睡觉去,希望那个被杀的人变成鬼后跟我说一声,到底是谁给他弄的,我答应了茜茜陪她守岁的。”
他俩再回到客栈,这里已经被封了,狄越进去拉了包袱,他们去旁边另外找了客栈再住进去。
他们入了上房,洗漱后温缜已经人麻了,“寒冬腊月的,快睡吧,明天早点醒来,看能不能把案子破了,咱们最迟三天内要回家。”
狄越点点头,“三天后就是除夕了。”
温缜躺在里头看着他,“以前除夕你怎么过的?”
“什么怎么过的?”
温缜想了想,“在哪过的?客栈也都关门了,自己做饭?”
狄越摇摇头,“买些年货,自己在山里做,我们没有过年一说。”
温缜抱紧了他,“那现在有了,咱们以后都团圆。”
“嗯!”
——
第二天王捕头来找他,温缜握着剑跟人走了,狄越跟在他后面。
王捕头将收集到的信息与温缜说,“那个死者姓张,做瓷器生意的,他年底了来找人要账,一个姓甘的欠了他几年的账了,那个同行的商人是一起过来要账的,那人也在年底催收。”
“那个伙计口里的姓李的找到了,但他昨天根本没来,他一直待在自个店里,人来人往都有人证。”
“姓甘的随走镖的出去送年货了,所以也没有见着人,这死者的酒也只有酒杯里的有毒,坛子里的女儿红是无毒的,这就怪了,难不成是他自杀?”
温缜摇了摇头,“王捕头,一个人如果想自杀,不会这么麻烦,还来找人催账。这里头定有事。”
王捕头也点头,“大人也这么说,说他自杀圆不过去,上面查起来一个渎职的帽子也担不起。”
合着你们查只是想查个能交差的理由是吗?好真实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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