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对,但他们在家里偷感更重。
他们五个去了崔家食堂,自成一桌,崔元宝撑着下巴,唉声叹气。
狄越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怕考试?”
书院考试很勤,免得学子们到了考场紧张。
崔元宝胖脸上显出愁来,“我爹说我的算数再考不好,就断了我的零花钱。”
温缜不以为然,“不就是零花钱吗?硬气点,怼回去。”
“一个月一百两。”
温缜:是他打扰了。
温缜往后椅一靠,“不是,你和袁三的货币价值是不是跟我们不一样?我租那么大的宅子一年也才六两耶!”
崔元宝也对这个钱表示震惊,“你怎么能节俭成这样,要不我借你点。”
温缜开始仇富,一两一银给穷人家都能开销一年了。“去去去,我们这叫正常花销。你爹做什么生意的?”
第30章 宅中鬼(五)
崔元宝想了想, “我爹什么都做,他主要是与洋人打交道,什么葡萄牙,西班牙, 近的还有暹罗那边, 丝绸与陶瓷, 茶最吃香了,我家的船队在海上每年给海军交不少银子的, 不过我爹准备将生意往江南本地走了,外面现在有是非。”
好家伙,你家只称扶风县首富实在是太低调了。温缜对海贸挺好奇,这个时代光瓷器的海贸利润可达800%,成为其中一环, 这可比毒品利润还高, “为什么转移啊?”
崔元宝想了想他爹的忙, “不行, 我爹脾气越来越暴躁, 上交的钱越来越多了, 而且那些洋人开始搞事,尤其是日本葡萄牙,一直偷偷往江南这边搞事,我们船上每次要翻来覆去检查。”
温缜想了想, “日本不是大明朝贡国吗?”
崔九也是愣了愣, “永乐时候是的, 他们姿态可乖顺了,这几年就开始变倭寇了,大明外敌太多, 没空管他们,听上面的意思好像要开始海禁了。永乐大帝将北元驱逐后,我们的外敌主要是鞑子与瓦剌,他们才是心腹之患,海运上的恶心,但也只是恶心,还有朝鲜拦着,成不了事,打起来战场也不会波及到大明。”
温缜点头,这个时候大明确实主要敌人是瓦剌,天子都马上要去留学了,大明一下子变得极为虚弱,所有强敌小国都围上来,要来分食这个轰然摔了一跤的庞然大物,它的边角都够那些东西饱餐得消化不良了。
于谦就是此时站了出来。
大明律法其实是没有什么大毛病的,甚至律法对于幼儿,对于妇女,都是站在弱势群体一边的,比如柳静的姐姐,去告官,那绣坊老板就处以绞刑。
可坏就坏在大明是人治,哪怕官员公正,但民间的流言蜚语也能杀人,要是遇见官员没有升迁欲望,只想捞钱的,就完了,律法成了他们索贿的工具。
官商勾结就会开始。
不要信什么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从古至今,有良心的就富不起来,因为安分,不会钻营。而穷人因为占大多数,这么庞大的基数,生存环境又难,肯定有不法之徒,他们往往不会钻律法漏洞,行凶做恶法律一捕一个准,逃都逃不开。
柳静躲在那宅子里也是因为,她一旦暴露,那绸缎铺老板的仇人首当其冲就是她,这都不用想,所以只能当自己死了,于是案子变成恐怖故事。去外地她没爹没娘,一个认识的都没有,更废。
而鸦片是新来的物种,大明没有任何防范,蛊与毒都是直接出人命的,鸦片不是,人好好的活着,在烟里吞云吐雾罢了。这东西又能上瘾,就成了江湖人控制门人的好东西。青楼与其他暗地里的虫就盯上了这玩意,开始扩散开来,等他们扩散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就晚了。
朝庭不怕对上这些虫鼠,但个体的官员怕,个体不敢掀桌,就默契当没看到,这东西利益可就太大了。到了近代鸦片战争,林则徐不畏生死出头,说出那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虎门硝烟之后,鸦片才被明令禁止,而他也被革职流放,死于流放地。
舍身取义向来是说的容易,做起来难,不怕得罪君子,就怕得罪小人,而用鸦片来交易办事的,是小人中的小人。
大明的外部强敌环伺,内部也问题重重,这朝庭虽烂,但也实实在在办着事,没让外敌与海寇欺辱上门,大明最不缺的,就是能臣悍臣。
朱元璋的《皇明祖训》明确规定,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朱棣又迁到北京,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个就成了大明外交的底线,毕竟到了万历的时候,甚至输日本,日本要求大明赔款,贫穷的大明跳起来给他扇回去。
什么玩意,还想抢朕的钱——
他们聊着,小二端着菜上来了,等人摆好菜退出去,刘永插话,“好了好了,先吃饭吧,别说那么多。朝政事不许乱谈论,我们连举人的名份都没有,过了乡试,再谈这些个事。”
虞忌想了想,“其实还好,说外敌罢了,天下谁不恶心倭寇与瓦剌,只是不要议论内政就好,”然后他压低了声音,“主要是东厂与锦衣卫。”
刘永敲了敲碗,“他们好歹就聊聊海,你是真不怕死啊,越不能说什么就越说,吃饭都堵不上你嘴。”
虞忌闭嘴,他们开始变得安静吃东西,然后刘永才岔开了话题,“你家住得怎么样?闹没闹鬼?”
温缜摇摇头,“没有,宅子挺好的,住的还不错,格局什么也舒服。前几天下游的几个县遭了灾,也不知道上面处理了没有。”
刘永并不担心,“放心吧,要是没处理,江南这边全是灾民了,早扩散了,灾民还会原地等死不成?肯定是上面有人下来了。”
虞忌有内部消息,“对,听说银子被盗了,京城于尚书亲自下来了,他是个清官,人人都喊他大老爷,灾民也就继续在那看着于尚书带人疏通河道,能不离乡就不离乡,流民哪是好当的?”
温缜听到这扒了一口饭,心里舒畅不少,“元宝,你家厨子做的饭菜真不赖,怪不得你圆滚滚的。”
刘永听着手顿了顿,然后看了看崔九,吃饭都不香了。
虞忌瞥他一眼,“你咋了?”
刘永吃了一半就擦擦嘴,“我想到我得减肥了,胖起来哪有文士清瞿的样子。”
虞忌呵呵,“放心吧,你站温兄身边,旁人不会在意你是瘦是胖的。”
刘永开始怒视这个看脸的世道,“他长再好看也是个废的。”
死断袖,没竞争压力!
温缜懒得与他们扯,狄越已经干饭干完了,一群人吃饭不积极,聊这些有的没的,脑子有问题。
狄越看了看温缜,“今天下午是武课,练箭术,你要不要学?”
温缜:“这个我会!”
他准头可好了!他还会用大明的红衣大炮,他以后材料够了,手槎个枪出来。
狄越看他,“你会?那会骑马吗?”
温缜想了想,“骑着不跑,骑着走算吗?”
“呵呵,你怎么不牵着走呢?”
狄越精准吐槽后,让其他人都笑了,刘永哈哈大笑,“骑着走,温兄,你怎么不背着马走呢?”
狄越想了想,“过几天有休沐,我们去马市买马,我教你骑。”
温缜点头,“成!”
刘永看着暴富的温缜,“说好一起当穷书生,怎么你都开始买宝马了。”
温缜拍了拍他肩,“我的钱不必建房娶媳妇,你买这些没用,你天天呆着书院,赶紧考上,就什么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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