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于谦哪够啊,一个人再能耐,所做的都是有限的,再说于谦这性格没什么值得议论的,在市井激不起水花。温缜长得多好,他不需要性格,这脸往街头一游,就能成为大明的新名片。
多正义美好的新科状元,陈循的算盘打得很精,温缜去年闹得那么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今年这些人想把他踢出局?他们倒是没什么,他可是主考官,这种挨骂的事他才不会担,他们不要脸,他还要呢!
还是那句话,他都六十了,谁也别想坏他一辈子的清誉。
由于温缜的名声,加上他的脸,又是新科状元,可以说,他皓月当空,衬得群星暗淡,其他进士,包括榜眼探花在内,一点流量也没有,他们游了个寂寞,这跟衬托的托有什么区别?他们仿佛吃了一吨柠檬,个个发酸,早知道如此,他们就考下一届。
既生瑜何生亮?
狄越在楼顶朝他扬手,温缜看见了,笑得更欢了,虽然他快被花砸死了,但他还是精准的接住了狄越扔来的花,别在了状元帽上。
人们议论纷纷,温状元接了谁的花,哪家女儿这么好福气?
陆轲在酒楼与沈宴聚餐,冷眼看着这对狗男男,几个月没什么案子,东厂很是清闲,他看着狄越,想起了一些事,“沈宴,你们北镇抚司反正也没什么事,查查那个狄越,他来头肯定有问题。”
沈宴在他旁边都懵了,这大好的日子,这不是找事吗?你东厂为什么不查,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敢内心逼逼,不敢说出来。“督公,没必要吧,这大好的日子,人家神仙眷侣的。”
陆轲瞥了他一眼,“咱家就看不得神仙眷侣。”
“其实人间圆满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沈宴还想再挣扎一下。
陆轲哼了一声,“咱家还看不得圆满。”
第85章 春闱(完)
沈宴没了话, 单身狗真可怕,看来他以后秀恩爱不能在这人面前秀,不然还有乐极生悲的后果。唉,兄弟, 对不住了, “是, 锦衣卫出马,不出一月, 定把他祖宗都查得清清楚楚。”
陆轲嗯了一声,瞧着少年意气的状元郎,嗤笑了声,那人过于张扬碍到他眼了,他就是看不得。
这一切是温缜不知道的, 他正春风得意着呢, 有落花扑上马鞍, 向他洒来的花禁不住风, 将瓣儿乱撒。他也不拂, 任那胭脂色点在杏红官袍上。马蹄踏过满地香尘, 把昨年秋闱的寒霜、今春殿试的冷汗,都碾作春泥。一切这般美妙,他打马御街前,还准备去赴琼林宴。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他打马至琼林苑前, 早有宦官笑吟吟地迎上来, 替他拢住辔头。那玉花骢也不躁,只轻轻打了个响鼻,倒像是晓得今日风光, 连畜生也格外知礼。
苑门一开,扑面是御酿的醇香,混着新折的春花清气,醺得人未饮先醉。红毯地衣从阶下直铺到宴前,他踏上去,同榜的进士们早已到了,温缜是朝堂,士子,市井里的热烈人物,他们见他进来,纷纷拱手,笑声朗朗地荡在雕梁画栋间。
御赐的紫檀案上,琉璃盏映着烛火,烛灯的光琥珀一般浮在酒面,温缜举杯时,瞥见盏底沉着半片桂花瓣,想是尚膳监特意添的彩头——"蟾宫折桂",当真应景。
此时闻笙箫声动,原是教坊司的舞姬们踏乐而来。水袖一抛,满殿生春,那领舞的娘子眼波横转,恰恰对上他的视线。这琼林宴上,御酒是春色,笙歌是东风,连佳人的眼波里,都淌着最浓的韶光。
温缜也是普通人,对于金榜题名是非常开心的,开心到有点飘,可惜琼林宴不能带人,如果狄越在,他会更飘。
“温兄!”
一个声音就把他从恍如梦中拉回现实,怎么形容,就像是镜面破碎,把人从天上拉回人间,袁三就有这样的本事。
温缜看着这琼林宴有他,觉得这科举多少还是有点明着不公正,虽然袁三垫底,但垫的是二甲的底,这也是金榜。看来袁侍郎的脸面不光在扶风县有用,在京城也挺有用的。
别人不知道袁三的底细,他与刘永虞忌能不知道吗?
“真巧,袁三少爷,也在啊。”
温缜还没说话,刘永先有些阴阳起来,虞忌赶忙打起了圆场,“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咱们扶风县的几个,能一起在这琼林宴上相会,这是多大的缘分啊。”
袁三哼了一声,不过他万事不往心里去,毕竟他袁三少爷从小就是享受过来的,其他人羡慕嫉妒恨太理所当然了,他自个都觉得他每天都是神仙日子,别人望子成龙,他爹自个就成龙,他爹虽然看起来不好惹,但很护犊子。他妹妹还找到了,就是不肯回家,他爹面上气得不行,该送钱不还是送钱,听说他妹妹在番禺还做起了海上生意。
刘永看不惯他多正常,他都没爹。
温缜也觉得是缘分,袁三有钱有势在扶风也从没做过什么仗势欺人的事,他一路看那么多的疯子,要求已经很低了,他觉得袁三算清流了。
“是很巧,咱们明天还像以前一样,我带上狄越,出去好好聚一聚。”
袁三自然应了,“好,我请客,你们谁都不许抢,京城我熟。”
温缜他们应了,这不得让袁三出点血,温缜在翰林还顺便在兵部,他觉得挺好,如果有机会上战场,狄越就有立功的机会,他如果被皇帝赞赏,有了军功,以前的一切自然就抹去了,不然总是埋着的雷。
江湖人细究下来,没有干净的,所以江湖也从来不与朝廷搅和,想上岸也最多去东厂当番子,去其他地方也是要政审的,古代也很讲究,不然户籍卡那么严。
还好狄越以前武功够高,也没几个人认识他,一切还是很好办的。
琼林宴结束,温缜也长舒一口气,刚开始的兴奋散去,与各个进士们话里有话的寒喧,真有点累。没人当温缜的面说什么,毕竟他是状元,是入翰林的人,入翰林,是拿到当宰辅入场券的人。
于谦没当上,不就是没出身翰林吗?
所以巴结的人居大多数,但温缜对于他们巴结的话,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有点累,还不如听探花酸言酸语来的轻松。
温缜与刘永准备回府的时候,狄越怕他醉了来接他,温缜进了马车,眼睛才恢复下午打马京师时的清亮,王叔驾车走,温缜确实喝了不少,他是状元,很多酒拒都拒不了。
看见狄越紧崩的神智松懈下来,温缜抱着狄越开始耍酒疯,在马车内一会高兴一会难过的,刘永都服了,这人今天是喝了多少?
能明正言顺灌温缜酒的机会不多,他今天有多得意,被灌得就有多惨,后来还是他自己醉了,谁来面子都不给,才停下来。
他们回到家里,狄越给他喝了醒酒汤,赤条条洗了个澡才恢复了点理智,他难受得昏睡过去,早上醒来还上了好几次茅房,很写实的证实了,人前有多风光,人后就有多遭罪。
不光他这样,原本他们约好今天出去聚会,几乎不约而同的说,明天,今天好生休息吧。
昨天温缜的好模样入了吴太后的眼,加上他的名声,她很喜欢这个状元郎,于是叫来谢清徽。
有女子缓步而来,还未出孝期,她云鬓只簪一支白玉步摇,身着月白暗纹罗衫,通身素净得近乎冷清,偏生唇上一点朱色,清贵不可言。
“清徽,来,昨日咱们出宫时见到的状元郎,真是相貌堂堂,你父亲当年中状元时,也是这般锋芒内敛的脾性。”
谢清徽是已故谢阁老的嫡孙女,如今养在太后跟前,太后很心疼她父兄俱葬在了土木堡,母亲为此悲伤过度,撒手人寰,只余她一孤女尚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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