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我又不熟?”
袁三展开了折扇,非常装逼的露出故作矜贵的模样,加上他长得贵气,一身锦袍,很是贵公子。
“呀,你该不会为了省钱租这么个宅子吧,没钱跟我说啊,虽然我也不会借给你。但是吧,”
他笑得肆意,“我可以给你看看我有多有钱,”
袁三啪地合上折扇,用扇骨轻轻敲了敲掌心,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扶风县最好的酒楼醉仙楼,是我家开的。城东那三家当铺,挂着[永]字招牌的,都是我袁家的产业。”
“前儿个县太爷还求着我爹,说要借我们家的画舫办诗会呢。”
“哦对了,”他突然凑近温缜,“你昨儿租宅子的牙行,门口是不是挂着'陈记'的招牌?”他轻笑一声,“那是我家奴才的妹夫的表舅开的。”
刘永在一旁直翻白眼,非常仇富,“袁三,你显摆个什么劲儿?咱们都是来求学的,又不是来跟你比阔的。”
袁三却越发来劲,从腰间解下一块羊脂玉佩,故意在温缜眼前晃了晃,“瞧见没?就这块玉,够买下你租的那凶宅十间。”他突然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不过嘛...你要是肯帮我抄书作弊,我倒可以考虑帮你换个住处。”
温缜这几天本来就被强权搞得恶心,他笑着看袁三,“来,你跟我出来一下。”
袁三将信将疑的跟着他出去,在学堂拐角处。
三分钟后——
“哎哟!我的腰!”
“别打脸!我靠脸吃饭的!”
“温缜你疯了吗?!我爹可是...”
温缜大早上的出了一口恶气,看夫子走来,他忙邀着袁三,“袁公子,大早上的非要跟我切磋,看看,伤成这样,实在是让我痛心,打在君身,痛在我身!”
袁三捂着乌青的眼眶,气得浑身发抖,“温缜!你、你...”
这时夫子踱步走近,捋着胡须疑惑道,“你们这是?”
温缜一把搂住袁三的肩膀,情真意切道,“回夫子,袁同学勤学苦练,非要与我切磋《论语》心得。谁知讨论到'君子不器'时太过激动,不慎摔了一跤。”说着还心疼地摸了摸袁三的淤青,“您看这伤...啧啧,读书人的热血啊!”
袁三刚要开口反驳,温缜暗中掐了他后腰一把,压低声音道,“我知道吴琮犯了什么事。”
袁三立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对对!是我太用功了!”说着还故作坚强地挺直腰板,“为求学受点小伤算什么!”
夫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好!好!袁生有此向学之心,实乃我书院之福啊!”
待夫子走远,袁三立刻龇牙咧嘴地瘫在温缜身上,“吴琮犯了什么事?”
“这我哪知道?”
“温缜!你给本少爷等着!"
温缜笑眯眯地替他整理衣冠,“袁兄慢走,记得帮我跟牙行说要赔偿精神损失费,不过都是你家人,帮忙赔了不过分吧?”
第28章 宅中鬼(三)
温缜听了刘永说了之后, 反而就不害怕,听着就不是真的鬼,还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只死了男主人一个。
女主人与孩子都活得好好的走了, 如果是鬼的话, 实在是太克制了, 太有理智了,也不怎么需要害怕了。
而且他真的需要那套离书院特别近的宅子, 他好照应。
袁三到了中午的时候又恢复了过来,“你什么时候搬呀?”
温缜:“我什么时候说要搬了?”
袁三被温缜的理直气壮惊呆了,“这么闹鬼你都不搬?原来这个世界最可怕的,还是你这种穷鬼。”
温缜磨牙,“知道就好, 我穷得很, 不要惹我, 你惹不起。”
袁三哼了一声, 解下钱袋丢给他, “打赏你的, 赶紧再找个宅子吧你。”
温缜想了想方才这人的炫,他看了看,钱袋里头是金粿子,他也没客气, “谢了, 就当你家牙行缺德的精神损失费了。”
袁承谨颇为不屑, 这穷鬼就知道仇富,他这么富是他的错吗?“那是我家奴才的亲戚开的,与我家没关系。”
“你信吗?”
袁三听了哼了一声没说话。
大明有规定商户不得科举, 比如崔元宝他家,富且冤大头,都能来啃一口。
有权势的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不在我名下,那我就不属于商户了,钱进口袋就行,出了事还有背锅的。
下午下课后,温缜带着狄越去找许捕头,问问家里宅子的案子。
温缜拉着狄越直奔县衙,许捕头正在偏厅啃烧饼,见二人进来,忙用袖子抹了抹嘴上的油:“哟,温秀才怎么有空来?”
温缜叹了口气,“昨天匆匆忙忙搬过来,不想租了一个凶宅,昨天撞到了一些事,过来问问,以前到底是出了什么案子?谣言说的怪吓人的。”
许捕头问他地址。
温缜说了出来。
许捕头想了想,“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不过那个地方确实很邪门。”
县衙后堂的文书房里,许捕头叼着烟杆,在积灰的架子上翻找半天,终于抽出一卷泛黄的案卷。他吹了吹灰尘,呛得狄越直咳嗽。
“槐树巷绸缎庄的案子啊...”许捕头眯着眼翻开卷宗,“这事儿可邪性。”
他手指点在一张验尸单上,“那小妾姓柳,死时二十二岁。仵作验尸,全身无伤,就是...”许捕头突然压低声音,“腰侧有一点伤口,但也不出血。”
温缜后背一凉,“是吗?”
“对,就这一点问题,但也可能是磕碰到,死的不明不白的。”许捕头比划着,“可惜了,年纪轻轻的。”
狄越皱眉:“那绸缎铺老板怎么死的?”
许捕头翻到下一页,“死在坟头那晚是七月半。发现时...”他顿了顿,“肚子上有个大窟窿,他夫人没几天也疯了,但被一道士救了,就带子女离开扶风县了。”
“哦,后来租过三户人家。”许捕头掰着手指数,“第一户说半夜听见绣花绷子'绷绷'响,还见了鬼。第二户的女儿突然会绣从没学过的苏绣,第三户最惨,男主人清早被发现...”
他忽然住口,狐疑地看向温缜,“你们...没动过宅子外面天井那口井吧?”
温缜:“没有,怎么了?”
许捕头想了想。“那井里...捞上来过裹脚布。”他幽幽道,“最邪门的是,裹脚布是湿的,可那井早二十年前就枯了。不过没事,院子里的井是好的。”
“……好,我知道了,听着也没再出命案了,还是可以住的,谢了,许捕头。”
许捕头被他绕进去了,“是吗?还可以住吗?”
“嗯,我们先回去了。”
温缜牵着狄越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条街大晚上无人敢走。他们越过前面的铺子,里头兄婶将宅子打扫得干净,布置得焕然一新。
他们洗漱完看见温缜,“二弟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温缜咳了咳,“读书得晚了些。”
茜茜哒哒哒跑过来,“爹爹,你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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