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越越听越糊涂,“你是不是喝假酒了?脑子都出问题了?”
温缜换了一个更能理解的说法,“不是,你不是一直疑问,为什么我与过去的我完全不一样吗?我并不认识南乔,她只是我记忆里的陌生人。我是六百年后,活在新世界的温缜,只是我死了,死在破案途中。这里的温缜也恰好被人害死,于是我成了他,他原是我的前世,却阴差阳错变成我的今生,我拥有了前世的记忆。”
狄越看着他,对于这个解释完全不相信,这是什么烂说辞,相士这么骗都会被人打,“不要胡说八道。”
温缜叹了一口气,“我没有胡说,我记得前世的记忆,茜茜三岁丧父,因出身被乡邻欺辱,八岁时扶风县出了大灾,温家人要逃荒,她要被卖,她就跑到山上破庙里,那里有你尸骨,还有寒霜剑,她葬了你,捡起了那把剑,开始江湖漂泊。”
“我来到这世上,就是温缜刚死之时,我成了他,上天让我重新活了过来。我身体好后,就去山上破庙,想着帮茜茜葬了破庙的尸骨,破了这一场恩怨,却发现你还活着,因为破庙里并没有尸骨。那些日子,我每天去逛一圈,最后真的遇见了,我们的相识不是巧合,是我每日强行去偶遇,硬求来的缘份。”
温缜见他沉默,又怕他不信,将江湖的细节,与茜茜后来的经历说与他听,狄越越听越沉默,偏偏他还在不停的说。
狄越转身吻住他,强行堵住他的唇,他不想听这些,越听他越恐慌,仿佛这些都是一场梦,他俩都死在初遇前,没有任何交集,他的一生,也没半分温情。
温缜与他四目相对,他们需要人体的温度来确定灵魂的契合与存在,情欲满载在两人的眼睛里,温缜清清楚楚看见他眼里的无措,握按着他下巴,俯身深吻了上去。
窗户半开着,寒风一过,吹熄了烛台,月光斜映在茶几与书桌上,也散落了几缕映着他们半明半暗的脸,阴阴暗暗却又能将人看得仔细,他们如此熟悉,仿佛旧唱片里晦暗色气的曲调。
温缜关了窗子,将他带到床边,壁炉的火苗炸着星子,他们倒在床榻。温缜慢慢将他手举起,搁在头顶上,此时两人眉眼的距离极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瞳孔里的自己,挺拔的鼻头相触着,呼吸都缠绕到一处,指腹从耳后慢慢上抚,握抚着他后脑,伸入长发里,再度侧头吻上他方才激烈已破损的唇瓣,两人鼻息从鼻梁骨与脸颊的缝隙里交汇。狄越也吻得急又深,带着这几日冷战憋的气,一道发泄在唇舌相抵相厮缠里。
温缜一边将手抽出来,解扯着他们的衣物,狄越衣物撕扯下,露出里面练得不错肌肉。
温缜手掌抚上他精壮的腰,从腹肌上移揉着练得鼓涨的胸肌,无数次揉抚触摸过掌心依旧流连。
他们的身体如同古琴的丝弦,在无形的指尖拨弄下震颤共鸣。每一次战栗都似泛音袅袅升起,在紧绷与松弛间寻找着微妙的平衡。呼吸的节奏渐渐与那不可见的拨弦同步,被每一波振幅托高,即将在震动起落中奏响乐章的高潮。每一寸血肉都在音波的推涌中趋向那个必将到来的、震颤灵魂的强音。
第105章 搞事(三)
景泰二年的正月, 北京城还沉浸在年节的余韵中,紫禁城内的文渊阁却已是一片肃穆。几位阁老围坐在暖阁内,茶烟袅袅间,神色各异。
“这个温缜, 年节都不让人安生。”陈循揉了揉太阳穴, 将四川来的奏报搁在案上, “布政司的案子还没了结,他又把重庆事给掀了。”
于谦如今大权在握, 因为阁老们年龄大了,都是退休返聘回来的,精力有所不济,他能量高办事快,很多事就揽过去了:“温文约此人, 做事向来如此。不过他查出来的那些事, 倒也都是实情。”
“实情归实情, ”他话音刚落, 户部尚书高谷插话道, “可这般雷厉风行, 四川官场都快被他掀了个底朝天。长此以往,怕是要出乱子。”
暖阁内一时沉默。窗外传来宫人扫雪的沙沙声,更显得室内寂静。
“让杨问远今年莫入京了,”陈循想着局势开口, “去四川吧。”
高谷闻言眼前一亮:“杨昭?此人倒是最合适不过。”
他们就等着陈循说这话, 杨昭, 字问远,是陈循的学生,是汝州人。
杨昭出生于官宦之家, 父亲官至四品,任湖广黄州知府一十八年。父为官清廉。昭少孤,年十三父逝,至此两年后,家无儋石之储,一贫如洗。
杨昭自幼聪明,饱读家藏诗书,诗、文、书法俱佳,宣德元年中秀才,入州学。入京赶考落榜,欲回乡再读三年,却因气岸魁伟、文学该博被当时主考官陈循看中,破例选入国子监学习,宣德三年,进士及第。
宣德五年,昭被陈循荐为陕西道监察御史,巡察陕西、山西等省。
昭走遍陕西、山西,明查暗访,实事求是地撰写考核鉴定,褒奖分明,两地官员皆服,上曰大善。
宣德九年,帝钦点昭主考顺天府乡试,昭廉洁奉公。同年四川指挥使被谋杀一案,迟迟不决,昭奉命办理,一讯定案。
正统三年,母亲病重,杨昭赶赴回乡,母临死前与昭言,“汝能尽忠报国,不坠家声,我死也瞑目。”
母死后昭守墓三年,日夜相伴。三年孝满,为母立碑复回京,得帝王重用。
正统十年,福建加上外受倭寇侵扰,内有起义搅局,天灾人祸更重。因昭曾巡按福建,局势熟知,命昭为福建巡抚总揽福建军务。福建百姓闻清官杨昭来闽,如获父母,夹道欢迎。
王文却皱眉,杨昭已四十有六,政绩卓然却磋跎多年,六年前才得志当了巡府,如今又要往地方上调,是不是太缺德了。“可杨昭在福建政绩卓著,陛下不是有意调他入京任职?”
“正因如此。”陈循叹了口气,杨昭是他的学生,如今比起中央,地方上更缺人。“问远为人刚正却不失圆融,既能镇得住温缜,又能安抚四川官场。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窗外,“蜀地如今这局面,非这等能臣不可。”
高谷会意,补充道:“杨昭当年在陕西、山西巡察时,就擅长调和各方。让他以右副都御史衔巡抚四川,再合适不过。”
“只是...”王文仍有些犹豫,也不能盯着老实人整吧,“杨昭以前往偏远地方调了三次。”
说好听点是调,不好听就是贬,现在还这么折腾人,是不是太缺德了?王文于心不忍,再三反思。
陈循摆摆手:“杨问远不是拘泥之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成吧,王文也不再多说什么,“内阁拟调福建巡抚杨昭改任四川巡抚,不日即可启程。”
当夜,一道加急文书从京师发出,快马直奔福建。
正月的寒风卷着雨珠拍打在窗棂上,远在福建的杨昭接到诏书时,正在视察海防。他望着波涛汹涌的闽江,他原也在等着升迁的文书,结果反而让他离得更远了。
他总觉得这个剧本不太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
新年五天假休完,衙门重新运行,温缜发现,重庆的商户联合摆烂,给他搞事。主簿匆匆来报:“大人,城里的米行、布庄、盐铺,全都关门了!”
温缜知道有人会搞事,怎么还带联合的?这个时候也没商会啊:“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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