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歸竹迷迷糊糊察觉到熊锦州的靠近,下意识贴近了些, 脸颊枕着胸肌睡得更熟了。
今天中午多花了些时间说技艺的事情,留给他们小憩的时间就少了些,宁归竹被熊锦州喊起来的时候, 大脑还是迷糊的,他抱着熊锦州的腰,脑袋抵在人身上试图利用美色醒神。
然而在周公面前,美色不值一提。
熊锦州順着宁归竹的长发,感觉这个姿势刚刚好,身体往旁边侧了侧,拿过宁归竹放在那里的簪子, 学着宁归竹的动作给他挽发。
挽发这种事情, 看着简单,动手了就会发现这不行那不行。
熊锦州折腾了半天,头发没挽上去, 倒是把宁归竹逗清醒了,他笑着抬手握住熊锦州的手,“我自己来吧,等你弄好, 今天我是别想见人了。”
熊锦州摸摸鼻子,看宁归竹手腕翻转两下,轻轻松松就将长发挽成了马尾。
得去上课了。
熊锦州背着宁归竹走在路上,周围来往的行人对这一幕已经是习以为常,连个诧异的眼神都没有投过来。
虽然他们的态度,也没办法引起两人的注意。
看着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纺织坊,熊锦州说道:“今天遇到酱坊的掌柜的,说想跟你交易剩下的那半張方子,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那下午就去吧。”宁归竹说道。
熊锦州“嗯”了一声,进入工学堂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宁归竹还想在学生们面前维持老师的形象呢,就提前从熊锦州背上下来了。
熊锦州看着人进入纺织学堂内,转身还没走出去多远呢,就听见了提示上课时间开始的铜锣声。
下午又是日常的巡逻,順带告知了酱坊掌柜的,下午交易剩下半張方子的事情。
往常懒散随意的日子,到如今竟也显得无聊起来。
熊锦州想着,看见个卖糖葫蘆的,注意力顿时就转移了,“你这山楂哪儿来的?”
他忽然凑上前,那老汉儿懵了会儿,哆哆嗦嗦道:“捕头,这果子你们也管啊?”
熊锦州:“……不管。”
老汉顿时松了口气,又听面前的捕头道:“就是问问,買两串。”
“哦、哦哦。”老汉道,“这个是去年的嘞,地窖里好好存着,就是没刚摘的脆,味道是差不多的,您还要嗎?”
“拿两串吧。”
地窖做得好的话,放进去的果子粮食确实能放很久,何况是山楂这种本来就耐放的果子。
老汉给熊锦州拿了两串,搓着手指不好意思道:“这个不当季,贵一些,五文錢一串。”
熊锦州给了他十文,接过两串糖葫蘆拿在手上也不吃,就跟着队伍慢悠悠地巡逻着,先前散开巡逻的捕快们回来,看见他手上的糖葫蘆问道:“头儿,你这哪買的?”
“就卖糖葫蘆的那老头,那边那条街,你们要自己買去。”熊锦州给他们指了下路,“五文錢一串。”
捕快的月银虽然比捕头要少半两,但他们几个都是没媳妇没夫郎的,自己抓在手里头的錢多,这会儿听到熊锦州说价錢,也没有放在心上,闹哄哄地就跑去找卖糖葫芦的了。
熊锦州看着他们的背影两秒,喊道:“一会儿你们自己回去啊!”
“知道了!”
那群人头也不回地应了声,熊锦州就拿着糖葫芦穿过巷子去了纺织坊,站在学堂外面往里面瞅了瞅,见宁归竹正在和学生低声说话,也就没有打扰。
过了会儿。
宁归竹在学生的提醒下,才发现熊锦州的到来。
他跟人道謝过后,脚步又轻又快地走出学堂,“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熊锦州拿着糖葫芦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虽然是去年的果子,但也算得上新鲜吃食了,送过来给你尝尝。”
“上课呢,哪里能吃东西。”宁归竹啐了他一句,又舍不得辜负对方心意,就道:“我很喜欢,但现在真的不适合吃,你带回去放在阴凉处,晚点下课了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熊锦州看着宁归竹,声音放软,说道:“都听你的。”
两人只聊了两句,宁归竹就回到了学堂里,熊锦州带着糖葫芦回县衙。
县衙里一如既往的平静,熊锦州把糖葫芦放到了房间里,去马棚那边看了看家里的骡子,顺手给它喂了些秸秆,又借用马匹的梳子给饅头清理身体。
干干净净的,竹哥儿骑着也开心。
之后又去巡逻了两次,熊锦州无聊的一天总算是结束了,立即牵着饅头带着糖葫芦,去纺织坊那边接人。
看着他飞速离开的背影,一起点卯下值的人羡慕地啧啧两声,“成了亲的就是不一样哈。”
卢主簿登记着名字,闻言笑着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这么羡慕,还不好好攒些钱娶个人回家?”
“倒是想,找不到嘛。”
一群人嘻嘻哈哈,态度随意得很。
女人哥儿就那么多,想要成亲的男人却不少,除非去找那些家里乱七八糟的人家,不然成亲哪里是能急得来的事情。
他们说着说着,话题一转道:“也不知道城东那家子啥时候和离,我娘先前还说,人家要是和离了,当天就上门提亲去呢。”
“李嫂子啊,她不是很疼孩子嘛,和离了你还给她养两娃?”
“养就养呗,给口饭吃的事。只要能给我生个娃就成。”
“……”
说话声渐行渐远,卢主簿合上点卯的册子,心里也琢磨起他们说的那家子来。
他倒不是也对人家已婚妇人感兴趣,而是昨儿京里刚到了圣旨,说的就是有关于婚后虐打的事情,按照他们家大人的习惯来,城东这一家子怕是会被抓典型。
·
宁归竹准时结束课程,走到熊锦州身边,接过他递来的糖葫芦咬了一口,“还挺好吃的,你尝尝。”
说着,就将自己咬过的送到了熊锦州唇边,熊锦州偏头咬下一颗果子,点头表示赞同,牵着饅头和宁归竹一起往外走去。
“今天上课怎么样?顺不顺利?”
“还行,进度快的已经可以出师了,剩下的再练个四五天的,应该也差不多。”
闲聊着来到酱坊,掌柜的早就等在里面了,一起等待的,还有先前请来做中人的李秀才。
打过招呼之后,掌柜的取出一罐半成品的豆瓣酱,“宁小哥你看看,这样没问题吧?”
宁归竹拿起勺子舀出些许查看了下,笑着说道:“弄得很好,我自己弄都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效果呢。”
掌柜的乐呵呵地道:“我这里东西足嘛,若是让你来,定然会弄得更好。”
宁归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继续互相夸赞的话题,说道:“那现在就交易方子?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嗎?”
李秀才指了指旁边桌上的纸墨笔砚,说道:“跟先前差不多的,这后半张也得签合书,去县衙登记才行。”
当然,登记是中人的事情,宁归竹只用写方子,签合书就行了。
这个流程走得很快,宁归竹拿到剩下的八两银子,心情都轻快了不少,走出酱坊时还主动牵了熊锦州的手。
熊锦州偏头,反手握紧宁归竹的手,笑着道:“心情很好?”
“那当然了。”宁归竹哼着了两句小调,“八两呢,光買肉都够咱们吃好久的了。”
说起钱,宁归竹想起来,问熊锦州:“你这个月的月银呢?”
他们成亲都一个月了,也到发钱的日子了吧?
熊锦州答道:“得等十五。”
他解释:“上个月我提前拿了,所以中间才隔这么久。”
“哦。”宁归竹也就是顺口一问,得到答案就转移了注意力,“现在去肉铺,还有肉买嗎?”
早上说好晚餐弄水竹笋炒肉吃的,但熊锦州好像忘了,饅头身上背的布袋子里,装的显然是糠和大米。
他不说,熊锦州还真没想起来,闻言挠了挠头道:“应该有吧,咱们去看看,若是这两天杀的猪,现在去肯定能买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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