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归竹站在熏棚门口瞧着,盯着熏棚上方。
熊锦州走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宁归竹抬起手,指了下熏棚墙面和屋顶骨架中间的三角形空隙,扭头看向熊锦州,“咱们把这里也填上吧。”
虽然说墙面被熏上色彩是跑不掉的结局了,但减少个出烟的地方,熏上墙的颜色也能浅一些不是?
而且,熏肉只有将烟雾集中起来,才能够事半功倍。
熊锦州看了眼,“行啊,我去弄竹片。”
“我跟你一起。”
两个人弄出来一堆细竹条,经纬交错的编织成网格,然后将一端砍成合适的三角形,将其固定在熏棚上面。
两层竹编网格,间隔着糊上三层泥巴,这一块地方的厚度,也就和墙面统一了。
彻底完工,宁归竹吐出一口浊气,“好累,不想动了。”
熊锦州闻言转身,就要伸手去抱他。在一起这么久,宁归竹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在人动作之前先一步躲开,“走了走了,晒死了。”
熊锦州遗憾地收回手,看了眼在墙头搭瓦的三个男人,跟在宁归竹身后进入阴凉的室内。
墙顶的屋檐骨架被木匠提前弄好,瓦工三个人一起,搭瓦的速度要快上很多,不一会儿就弄到了大门的位置。
瓦工看了下,对徒弟和儿子道:“你们俩去给熏棚的瓦搭了。”
“哎好。”两人应声,搬了张梯子来到熏棚旁边。
瓦工搭好正门顶的瓦片,顺着梯子下来,围着院墙转了好几圈,检查瓦片的搭建情况,遇到没弄好的,还搬着梯子上去调整一二。
熊锦州和宁归竹在屋里歇了没有多久,就听见外面喊道:“熊捕头,墙瓦弄好了,你出来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先后起身走出卧室,定睛一看,不只是墙瓦,就连熏棚的屋瓦都已经搭好了。
宁归竹惊叹:“好快。”
瓦匠笑呵呵道:“本来说要一天多是搭骨架费时间,现在事都被老木头干了,咱们动作自然就快。”
原来是这样。
熊锦州去查看墙瓦的情况了,瓦匠指着墙角剩下的几片瓦,对宁归竹道:“弄完就剩下这点,你们收好了,回头要是有瓦片坏了,也省得再花钱买。”
“好,我记着了。”宁归竹点头,又问:“您这儿连着工钱是多少?”
瓦匠:“瓦贵,连着工钱一起一两七钱二十文。”
手艺人的工钱比寻常苦力高个二十文,三人也才一百五十文,剩下的全是买瓦的钱。
宁归竹说了句稍等,再度进入卧室中拿钱。
当初整理过銀两后,箱笼里就放了八两四钱,这些日子熊锦平和王春华时不时送些铜板过来,加起来也不足一两,但花销上又是买书和纸笔又是弄院墙的,要不是熊锦州带了月银和大人给的赏钱回来,就得动用床底下的存款了。
宁归竹心里嘀咕着钱不是钱是流水,拿出该给瓦匠的银钱,走出来时正好见熊锦州从正门进来,看着人走在漂漂亮亮的青瓦白墙前,他心情又好了起来,没那么心疼银两的花销了。
“银钱在这了,您对对账。”宁归竹把钱放到桌子上,对瓦匠道。
瓦匠自己带了戥子过来,将那一块碎银放到戥子上一称,重量近一两半,再数旁边的铜板,正好是三百个。
瓦匠取出三十枚放到宁归竹面前,“多了这些。”又给他看戥子上的重量,“您看看,碎银一两半欠一些。”
宁归竹只扫了眼,点头认可。
他记忆力好,只要是自己经手过的,剪下来的碎银约莫多重都是有数的,这会儿瓦匠给的数值和他预估出来的差不多。
钱货两清,瓦匠带着徒弟,牵着他们的牛车走了。
熊锦州凑近亲了宁归竹一下,问道:“要不还是买个戥子回来放着?”
家里没有戥子,先前给木匠石匠的钱,都是规规矩矩的银锭和铜板,这会儿面对瓦匠,合适给出去的只剩下碎银子,就有些麻烦起来。
宁归竹闻言,侧身伸手抓着熊锦州的脸颊肉,用力搓了两下,“想得挺美,不买。”
“为什么?箱笼里不是还有挺多银两?”熊锦州跟在他身后。
宁归竹轻哼道:“是啊,有。要不是你月银发了,大人还给了赏银,咱们俩这会儿就该动用藏起来的钱了。”
熊锦州眨了眨眼。
宁归竹是真心疼钱,本来看着院墙心情都轻快起来了,又听熊锦州要花钱,实在是不想搭理人,兀自回卧室放了那三十个铜板。
熊锦州跟在他屁股后面晃悠,见人还是不搭理自己,凑上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好竹哥儿,这不是还没买嘛,你理理我呗?”
宁归竹:“……”
他瞪了熊锦州一眼,“我可没时间搭理你,还得琢磨叔伯们家里学些什么呢。”
熊锦州闻言,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挽着袖子道:“那我给你磨墨。”
宁归竹“哎”了一声,“你别把他们仨的作业给弄乱了,端到旁边放着,明儿我还得跟他们说说呢,这笔画又错了。”
熊锦州瞧了瞧沙盘上的字,虽然自己看都看不懂,但不妨碍他嫌弃崽子:“好没用。”
宁归竹无奈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也来学学,看你有多厉害?”
熊锦州顿时:“……我忙着呢,没时间学。”说完又厚着脸皮道:“而且我有你了嘛,不用担心看不懂字。”
宁归竹很想敲他两下。
第66章
“三娘, 你们明儿什么时辰出攤啊?”吃饱飯的力士一抹嘴,从兜里掏出几枚铜板来,再三數过后放到钱三娘面前。
“天亮就来, 今儿感觉怎么样?”
钱三娘笑容明媚, 询问着客人的感受。昨儿学习的时候,寧歸竹闲聊时提起过, 让她多关注食客的反馈, 因而今天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询问吃完飯的客人是什么感觉。
那力士闻言夸道:“吃得饱还味道好, 我幹了这么久的活,就遇到你家了。”
有其余幹苦力活的过来,听见这话也道:“三娘早说你有这手藝啊, 这要是早早出来,当初哪里用为钱受这一遭苦。”
钱三娘擦着手道:“我哪有这本事,是寧先生教的,也得多亏县令大人好心,才让我好运地拜人为師呢。”
虽然实际上她和寧歸竹没有師徒关系,但寧歸竹对她的恩并不少,因而对外也就这么说了, 也省得有人因着她给宁先生带去不必要的烦恼。
“宁先生?”旁邊有来买豆腐菜的闻言, 问道:“是熊捕头的夫郎?”
钱三娘笑着点头:“是啊。”
“这宁先生可真厉害,之前听说他还在纺织坊幹过,现在纺织坊那些先生都是他教出来的。”
议论声起, 钱三娘听着,眼睛有些亮。
明明是宁歸竹被人夸赞,心情却比自己被人夸还高兴。
都是幹活的,攤前的人很快就散了, 有些年轻力壮的,还想趁着太阳没有下山,找找有没有运货的力气活。
住在附近的人家自己带了碗来买菜,钱三娘就多给了一点,不多,一两口的,但足以让来买東西的人感到高兴。
带来的食材全部弄完,钱三娘开始收拾攤位。
她摆攤的地方是县衙安排的,这邊有现成的桌椅,捕快巡逻的时候,也会重点巡逻这邊,别说地痞流氓了,就是那些酒馆的人也不敢在这里找事,是难得的能让家贫的摊贩安心做生意的地方。
桌椅不用自己费心,但碗筷是要带回去的,钱三娘把所有東西都放到推车上,又仔细收拾干净摆摊的架子。
这架子是从以前卖吃食的人家手里买的,虽然用了很多年,但人家保养得很好,而且价格要便宜许多。
钱三娘看着干干净净的摊位,心情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赚钱了,她赚钱了!
“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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