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母闻言,双手合十朝着老天拜了拜,“老天爷,宁先生真是个好人啊!”
一家子在桌边坐下来,钱三娘喂着小孩吃蛋羹,輕声跟爹娘说着今天学的东西,知道学的主要是豆腐菜时,钱父钱母连连感慨:“宁先生为我们考虑了许多。”
豆腐多便宜啊,就算买调味要花钱,一罐子酱油也能用好久呢,成本比别的生意小多了。
钱三娘喂着孩子,“先生人好,我想着,三年期满之后,也不能彻底断了来往。”
“是这样,是这样,你心里有数就好。”
六道豆腐菜讓家里气氛都輕快了起来,一家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明天要做的事情,恨不得马上就能去摆摊赚钱。
时间眨眼就到了第二天。
钱家忙忙碌碌,准备着摆摊需要的东西,熊家,宁歸竹站在院子里舒展开身体,去看了看工人们昨天刷好的牆灰,见牆面白净平整,不由伸手輕轻摸了下。
牆灰轻易就被拂落下一层,将指尖染上白色,宁歸竹想起熊錦州昨天说的事。
等石匠抹完了牆灰,还得找瓦匠来,在墙头上搭好瓦片,免得雨水冲走墙面上的墙灰,木匠那边熊錦州也提前说过,今天应该会来量尺寸,准备装门。
前院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宁歸竹从墙边走开,“先去洗手,今天读三字经。”
“好~”
小孩提高声音回答,跑到水井边,从桶中舀了一瓢水出来,三人乖乖洗幹净手,甩掉手上的水渍就往卧室里去。
宁歸竹已经先一步进了卧室,正执笔在纸张上书写下三字经的开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这个时代还没有将句读书面化成标点符号,书本上的内容连贯成一体,宁归竹抄写到纸张时也只是将其分割开,并未写上逗号和句号。
书写上内容的纸张放在桌子正中间,宁归竹琢磨着明儿錦州放假后,得花时间弄个板子出来固定纸张,这样铺着不太方便孩子们看①。
三个孩子搬着板凳,乖乖坐成一排,好奇地看着已经写上字的纸张,等待宁归竹的教导。
“先跟我念。”宁归竹指尖点了点纸张,“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小孩子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听得‘路过’的人忍不住地探头查看。然而高高竖起的院墙遮挡了他们的视线,走到院门口,柳秋红慢悠悠走来,看见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冷哼一声:“幹什么呢?!”
“嗐,能幹什么,看看,就看看。”被抓包的夫郎尴尬地笑了几声,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问道:“不是说不麻煩竹哥儿嘛,怎么我听着,竹哥儿是在教你们大儿子家的孩子?”
柳秋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正儿八经地交了束脩拜了师,那竹哥儿就是他们的另一个爹,有什么麻煩不麻烦的?”
“还交了束脩啊。”夫郎咂摸了下。
柳秋红轻哼:“可不是嘛,錦平和春华可不是那等不要臉的,干不出欺压弟夫郎的事情来。”
“这种事哪里能说欺压呢,一家子互帮互助嘛。”
看柳秋红的面色,夫郎哪里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不过这可是自家村子里的先生,他思来想去还是厚着脸皮问道:“这束脩要给多少啊?”
柳秋红:“……”
她上下打量夫郎一眼,漫不经心道:“不说银钱,这肉啊菜的不能少,鱼也得备几条,人家刚开始过日子,这下蛋的母鸡也得给一只吧?既然要人家教你孩子,那平日里的走动也不能少啊。”
听到这一连串的话,夫郎臉上神情就是一变,有些嫌弃道:“一个哥儿还要那么多东西啊。”
“这么嫌弃别凑上来啊。”柳秋红把人撞开,直接进了院子。
宁归竹见人面带怒气,示意孩子们继续读,走出卧室来,“娘,怎么了?一大早遇着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柳秋红道:“还不是村里那几颗老鼠屎。”
宁归竹闻言,先前那些事情就在脑海里接二连三地划过,他拉了条凳子讓柳秋红坐下,“他们说什么了?”
“想讓你便宜教他们孩子呗。”柳秋红撇嘴。
宁归竹笑着给柳秋红揉肩膀,“他们想就想呗,我要是不乐意,他们还敢上门强硬要求不成?”
“也是。”柳秋红心里舒畅了些,琢磨了下:“我还是不能讓人痛快,左右今儿也就糊墙的事情了,竹哥儿,我去村前溜达溜达。”
宁归竹愣住,很快反应过来柳秋红是想骂人出出气,思绪一转,笑着拉住人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柳秋红听了眼睛亮起,“竹哥儿你说认真的?”
宁归竹点头,“当然是认真的,不过也得麻烦娘你多筛选一下,非要欺负锦州的那些我可不教。”
有些人说熊锦州煞气重是纯粹蠢,本身心思不坏,而且家里和親戚间的相處也还行,宁归竹能接受这些人,但那些就是看锦州不爽,想找他麻烦的,宁归竹就不乐意了。
柳秋红拍拍他的手,“放心,娘也不待见那些人。”
宁归竹闻言笑眼弯弯,“那这事就交给您了,晚上等锦州回来了咱们再一起说。”
“成,没问题!”柳秋红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宁归竹回到卧室里,正好听三孩子把“人之初”读成了“人揪出。”
“……”
宁归竹气笑了,“你们是想揪出谁啊?”
仨萝卜头瞬间安静如鸡。
屋里的教学起了些许波澜,柳秋红回家放了东西就出门去也,经过村口大树的时候,还故意放慢了脚步。
她这悠哉游哉的样儿,很快吸引来其余人的注意。
有跟柳秋红关系还不错的开口,“秋红,你不在你家二小子屋里头守着,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柳秋红就等着这一句的,转头看见问话的人,乐呵呵道:“是春梅嫂子啊,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我们家竹哥儿开口,这才出来走这一趟呢。”
宁归竹现在可是村子里的话题中心,听见柳秋红这一句,立即有人好奇起来,追问道:“是什么事?能说说不?”
“嗐,也不是什么大事。”
柳秋红走过来,立即有人给她递了条凳子,她也没客气,直接坐下来,接过春梅递过来的花生轻轻一用力,在花生壳的破裂声中看了眼另一群人,笑呵呵道:“我们家竹哥儿啊,是个顶顶心善的,这不是自己会的多嘛,就想着拉拔亲戚一把,让我找几家人去家里商量下学手艺的事情呢。”
“哎哟,真的假的?”春梅忍不住羡慕道,“你们家是好福气咯。”
有人惋惜,“早知道那婆子来的时候,我就开门让人进来喝口茶了,万一就瞧中我们家的娃了呢?”
她这话是开玩笑的,旁边立即有人笑话她道:“你在秋红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别让熊捕头听了去,不然你家娃指定挨揍。”
闻言,旁边的人哈哈笑出声来。
柳秋红啐他们:“我家锦州真要是动手了,肯定是你们几个嘴上没把门。”
他们年长这辈的还好,不怎么怕,旁边年轻的妇人听了这话,拉着柳秋红的手道:“好婶婶,我们肯定不多嘴,您可别把话传熊二哥耳里去。”
“乖孩子。”柳秋红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婶子肯定不说。”
围在柳秋红身边的都是关系好的,他们这边说笑的声音越大,旁边人的脸色就越差,柳秋红看着他们的表情,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花生壳,故意提高声音,瞥着另一边的人道:“我就不跟你们聊了,还得去找几个嫂子弟妹说这事呢,有时间再来。”
“行,去吧,正事要紧。”
眼看着柳秋红的身影走远了些,旁边的人冷哼一声:“她姓柳的又没好處给你们,这么高兴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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