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两的银子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总该留点在手里以防不测。而且因着熊锦州的捕头身份,从县衙那儿赊买能赊五年呢,算下来每个月赚回来的钱付了当月的赊银,还能攒不少。
熊锦州听他这么一算账,心也就放了下来,只是又说了一句:“缺钱了就开口,我们多多少少幫得上些忙,竹哥儿也愿意呢,铺子花销这事还是他跟我提起的。”
“我知道。”熊锦平道。
不说不是觉得熊锦州他们夫夫幫不上忙,更不是担心寧歸竹会不愿意继而扰乱两人感情,只是觉得他们已经幫了很多,力所能及的范围没必要让夫夫俩跟着出钱出力。
兄弟俩说着话回到小河村,先将前屋的炭和魚肉放下,然后熊锦平跟着一起到了后屋,帮着卸东西。
宁归竹听见声音推开窗,欢喜道:“回来啦,路上没遇着什么事吧?”
“没事,顺利得很。”熊锦州笑着回应,抬头见人已经离开窗邊,忙大声道:“竹哥儿你慢点走,小心地上有薄冰。”
“知道了——”
寧歸竹应声,抬步进入厨房。
厨房里的炉子里还有火块,寧歸竹打开瓦罐瞧了瞧,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宁归竹添了点柴火重新烧上,走到厨房门口往外看。
兄弟俩正搬着炭筐往柴房这邊走。
柴房里本就被柴火填得满满当当,这会儿几筐炭放进来,便将特意留出来的路也堵了大半,熊锦州走了两道,感觉自己不受影响便没管了。
“大哥,锦州,进来先喝点水吧。”宁归竹瞧着他们搬完了炭,便开口说道。
“行。”
听兄弟俩应下,宁归竹转身,先舀了点热水出来,放到盆里让两人洗洗手,然后走到橱柜边拿出两个茶碗,顺帶手打开蜂蜜罐子,往碗里各舀了点蜂蜜,用热水冲开后放在桌上。
甜丝丝的热水入肚,便从身到心都舒缓下来。
熊锦州和熊锦平歇了会儿,将买的鱼虾和肉搬进来,等全部搬完后,熊锦平牵着自家牛告辞离开。
“竹哥儿,这是大哥买的饼子,你放炉子里烤烤,挺好吃的。”熊锦州指了指那个饼子,跟人说过后就往外去了。
放了炭筐的车架还得打理干净,馒头也得送骡棚里去,免得冻坏了。
宁归竹打开那个油纸包瞧了瞧,冷了的烧饼香味很淡,不过只闻着这点就知道味道不会差。
他没有着急吃,将其重新包好放在一边,宁归竹仔细翻看着熊锦州帶回来的肉和鱼虾,找了篮子出来,将肉平铺着放在篮子里面,方便一会儿挂到地窖里存放。
倒是鱼虾,宁归竹打开布袋瞧了下虾干,又看看已经冻死的大鱼,稍稍偏了下头。
等熊锦州收拾好进来,就听宁归竹问道:“鱼虾花了多少钱啊。”
“没花钱,大哥买的。”
宁归竹闻言一愣,无奈:“大哥也真是,做什么花这钱。”
“一片心意,买都买了。”熊锦州这会儿倒是反过来劝宁归竹了。
宁归竹随意点了点头,又问起来:“大哥他们铺子的事你问了吗?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问了。”
熊锦州将路上熊锦平说的给宁归竹重复了一遍,听人安排得妥帖,宁归竹便点点头没再多说。
买回来的这条鱼是整鱼,熊锦州挽着袖子处理干净后,又把绝大部分的肉和骨头放到地窖里存着,这才和宁归竹一起回到卧室里。
炉子稳定地释放着热意,将室內烘得暖洋洋的,宁归竹让熊锦州把瓦罐端下来,连着油纸一起将烧饼放到炉子里热着,又转身将大敞的窗户放下来,只留一条缝通风。
·
家里有了炭,寒冬便不足为惧。
然而暖意只能笼罩自家的院落,风雪飘飘洒洒是别人家的灾。
院门被敲响的时候,宁归竹还有些诧异,不明白这大雪的天谁会过来。
熊锦州按住他,起身往外走去。
门开,是个形态狼狈的老人,身边还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
熊锦州顿了下,微微偏身挡住宁归竹的目光,问道:“什么事?”
面对他,老人搓着手,有些局促:“那、那个,熊捕头,我们……我们想借点柴。”
熊锦州蹙眉,问道:“什么柴?要多少?”
听他这个话头不像是要拒绝的,老人松了口气,斟酌着量说道:“竹子就好了,两根可以吗?”
“……”
熊锦州沉默两秒,看他们老老少少的,叹了口气:“住哪,我给你们送过去。”
闻言,老人忙道:“不麻烦不麻烦的,这俩孩子力气够,让他们拖回去就行了。”
“行了,我说送就送,说地方。”
熊锦州一板起来脸来,那些凶神恶煞的土匪强盗都要斟酌斟酌,何况是面前这几个老幼,见人这样,老人声音颤了两下,说出他们的住址。
熊锦州便让他们回去,将门关上。
宁归竹就在窗边坐着,方才什么都瞧不见,这会儿见人回来,便开口问道:“是什么事?”
熊锦州走到屋檐下,拍掉身上的风雪,“来借柴的。”
他想起自己方才的反应,好笑又无奈地捏捏宁归竹柔软的脸颊肉,“都怪你,搞得我也心软起来。”
宁归竹笑弯了眼睛,“明明是你生来心软。”
熊锦州:“……啧。”
这话听着都让人觉得别扭。
将老太太要借的竹子送过去,熊锦州也大概知道了她家的情况,儿子秋天的时候摔了腿,儿夫郎是个脑子不太清明的,也就只能做做日常琐事。
这事熊锦州没跟宁归竹说。
家中夫郎太心软,说了总会忍不住多帮点,但入了冬,家家户户各有各的苦难,忙是帮不完的,若是遇着那些得寸进尺的,还会让人心伤。
也正如熊锦州所想的这般,第一个借柴的人成功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家,不过出门见人的都是熊锦州,他往那儿一站,也没谁敢得寸进尺。
那些条件不算太差,只是想来占占便宜的,更是被熊锦州三两句话就怼了回去。
这日,门再度被敲响,熊锦州冷着脸开门,见着外面的人后愣了下,面上浮现出笑容来,说道:“快进来,从柴房侧门那边走,竹哥儿在卧室呢。”
“好~”
安和欢快地应了一声,抱着怀里的东西就往里跑,熊锦州不得不提高声音让人慢点。
宁归竹听到这叮嘱,有些意外地来到窗边瞧了瞧,没见着人影,倒是瞧见熊锦州示意他去看卧室另一边的门,接着就听见模糊的脚步声靠近。
卧室半掩的侧门被人推开,安和明亮的笑脸出现在视野里,“宁先生!”
“你来啦。”看见他,宁归竹一下子笑开来,“这么冷的天过来做什么,快坐,我给你舀点热水。”
“我自己来就好了。”
安和拒绝宁归竹的帮忙,拿起碗踮着脚,从瓦罐中舀出些热水,喝了一口后又来到桌边,放下碗打开其中一个油纸包,高兴道:“宁先生你尝尝,这是蜜枣,可甜了。”
那蜜枣晶莹剔透,瞧着就好吃。宁归竹伸手捏了一颗品尝,赞许地点头:“确实好吃,很甜很糯。”
“是吧?!”见他喜欢,安和高兴起来,“我去瞧时便觉着你会喜欢。”
他声音轻快,语调活泼,叽叽喳喳的,一个人便热闹了整个卧室。
熊锦州进来,听见这动静,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安和高高兴兴的,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跟宁归竹说了一遭,都是些让人感到高兴的。
卖头花和工坊赚回来的银钱,安和一分没剩全花了,原本简陋的茅草屋变成了木屋,虽然依旧小小的,但好歹不再漏风。
家里添置了粮食和肉,也有了棉衣和一床不算厚的棉被。再加上这半年来陆陆续续收集的柴火,这个近些年来最冷的寒冬,即将成为他们过得最舒适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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