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锦州说着便起了身,柳秋红催着他过去瞧瞧,又笑着勾了下孩子的手,问宁归竹:“抱大半天了,累不累?”
这夫夫俩相处的习惯,柳秋红也算是了解,知道平日里宁归竹只偶尔接把手,或者抱着玩玩,大部分时间都是熊锦州带的孩子。
宁归竹笑着道:“我一直坐着呢,有什么累的,倒是您,忙到现在也没歇多久,坐下来喝口水吧。”
柳秋红道:“也还好,心里高兴,不累。”
他们俩在这说着话,熊锦州出去没多远,就遇到了小跑过来的书生。
见着熊锦州出来找,书生满含歉意道:“实在是抱歉熊捕头,我来得迟了。”
熊锦州见他衣角有些凌乱,笑着道:“没事,不算晚,只是家里没见着让我出来寻一寻,你路上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书生更歉疚了:“我不小心走岔了路。”
闻言,熊锦州沉默两秒,转而道:“你来前吃了东西吗?院里已经开了席,要不跟着吃一口?”
“那麻烦了。”书生羞赧道。
读书人好面子,能承接这些活计的,多是家庭条件较差的,自然是能省一口是一口。
熊锦州带着人回到院子里。
席上已经坐满了人,早没了书生的位置,熊锦州让人在茶席那边休息,自己进厨房拿了几个碗,给他单独盛了一份饭菜,用托盘端出来。
书生原以为自己还要等下一趟席面,正同宁归竹和柳秋红交谈着,见熊锦州端着吃食出来,慌忙起身接过,连连道谢。
宁归竹道:“先吃饭吧,若是缺了什么菜就说一声,让锦州再去给你盛。”
书生看着托盘上的荤素和汤,忍着肚子咕噜噜的叫声,连声说道:“已经很好了,谢谢。”
还反过来道谢了。
一家子不由失笑摇头,没再与他多言,怕人越发紧张。
·
热闹开了场,便是一群接着一群。
大家吃席速度挺快的,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开一回新席。若非在熊大伯家经历过一回,宁归竹先前也不敢开口说要做五十席。现下瞧着,这席定的应该是刚刚好。
正午时分,陈县令来了,同来的还有晋汤管事。
三个孩子就在院外玩耍,远远瞧见马车连忙跑进来,咋咋呼呼道:“师父师父,快给五福捂耳朵,有马车来啦——”
小五福怕爆竹咧!
宁归竹闻言笑着应了一声,拍拍熊锦州,示意他去卧室取出他提前准备好的东西。
熊锦州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攥着手出来,宁归竹接过,用两个指节长的椭圆小球堵住了五福的耳朵。这两个小布球里塞满了棉花,很是柔软,不用担心会伤着五福耳朵。
马车很快到了门前,一家人迎出去,陈县令笑呵呵地朝他们贺喜。
同时,爆竹声起。
五福扁扁嘴下意识想哭,但有棉花在,熊锦州又及时伸手为他捂住,爆竹声被隔绝了许多。察觉到这一点,小孩惊奇地咿呀一声,四下张望。
这模样瞧得陈县令喜笑颜开,“哎哟,咱们五福可真乖。”
第160章
五福落到了陳縣令的怀中。
小孩从前是见过陳縣令的, 但这还是第一次被他抱,不由好奇地湊近瞧了瞧,小手张握两下, 抓住了陳縣令的胡子。
熊家其余人瞧了, 心头都不由打鼓。
陳縣令却哈哈笑起来,对夫夫俩说道:“这孩子真就一点都不怕生。可惜你们伯母不在, 不然这会儿指不定多欢喜呢。”
宁歸竹侧身请他进去, 笑道:“等伯母回来了,什么时候想抱都行, 也不必惦记着这一回。”
“倒也是这个理。”
几人说着话进入院子里,先前已经到的客人们纷纷瞧来,都是好奇看热闹的神情。
这里面也不乏认出陈县令来的, 不过能认出来的都知道这位大老爷的性格,谁也没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禮喊大人,只是不约而同地多了几分拘束。
他们混在人群之中,并没带来什么影响。
陈县令和晋汤被邀请到茶席,还同一家子闲聊:“我们原本想着来得应该不算晚了,倒是没想到你们已经开了席。”
闻言,熊家其余人又有点紧张, 宁歸竹笑着道:“您二位来得确实是早, 只是我们想着大家都忙……”
他说了遍理由,陈县令颔首,“晒粮食的事确实不能輕忽。”
晋汤也笑着开口:“宁先生一家都是好性子。”
瞧他们说笑自如, 熊石山几人是待不下去了,感觉再这么一惊一乍下去,回头县令没得罪,反倒把他们自己吓得丢了老二夫夫的脸, 干脆起身禮貌地寒暄两句,各自忙活去了。
陈县令不由失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喝了茶,吃了两口糕点,两人拿出他们为五福準備的祝福。
陈县令準備的是个小金锁,上面刻着狻猊,象征着震慑邪祟以保安宁。晋汤给的则是一对銀脚圈,倒是意外与熊家人準備的湊了套。
宁歸竹今天收多了禮,这会儿大方地同两人道谢。
陈县令笑道:“又不是给你的,回头让孩子多去我们那儿玩玩就好了。”
“那是自然。”
说着,晋汤点了点五福胸前的玉佩,笑着道:“先前大人还说要给你们送玉佩呢,我说你们大概会更喜欢金銀,这才换成了金锁,倒是没想到你们竟还是收了玉。”
他这也是为陈县令解释,毕竟金银是比不上玉石的,而陈县令不是拿不出玉的人,怕二人因此觉得陈县令不看重五福。
陈县令当然也看见了那玉,他也猜到了这玉原本的主人是谁,但也因此没有开口。
也就晋汤,不知而不畏。
不过不知道这玉佩来历的人多了去,宁歸竹和熊锦州今儿被问多了,早有一套说辞,这会儿便笑着说道:“玉是一位比较亲近的老者给我的,那位都六七十岁的高龄了,就想着送给孩子也沾沾福气。”
六七十岁在这个年代,完全可以称为福星。
闻言,晋汤不由赞同道:“这么说的话,确实很适合五福。”
他们闲聊了没有多久,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辆马车,都是县里的富户。
宁归竹肆意教导他人手艺,利益最先受到冲击的不是工匠,而是这些富户。因而他们是极其不待见宁归竹和熊锦州的,但是谁让前段时间熊才廉成了进士,又隐有风声说,熊进士不知怎的得了皇帝青睐,正随驾巡游呢。
上头有个前途无量的进士老爷压着,本县还有一对不好惹的夫妻俩,这会儿陈县令都亲自过来祝贺了,富户们再不待见夫夫俩,也得笑容满面地来。
而且不仅要準備贺禮,还得单独给小孩一份福礼。
这点银钱对他们而言算不得什么,就是瞧着宁归竹和熊锦州面上的笑,让他们颇有些咬牙切齿的。
对此,夫夫俩只当没瞧见,热络地待客。
·
客人来了又走,人陆续少了起来。
有两回的席面甚至没坐满人,管席的伯父看了下,干脆让在座的客人们坐到了一起,空出来的桌子直接不上菜,省得浪费。
这样的清闲直到未时中,提前下值的捕快和从前教过的学生们接连而来,各个手上都拎着些东西,都是不算便宜的蜜枣红枣,或者花生酥红糖糕之类的吃食。
他们人多,茶席的座位不够坐,帮工就把餐桌收拾了出来,空出两张桌子让人坐下喝茶。
一群人先与主家打招呼,又笑着跟懵懂的小五福说了几句祝福便分散成两批,有先去记礼的,也有瞧着人多,先入座吃茶的。
院外还燃着他们带来的爆竹,炸响声听得五福鼻头微蹙,但他如今已经适应了,只靠着棉花耳塞也能忍受一二。
只是瞧着有点蔫。
马旺见状忍不住问熊锦州:“头儿,不是说咱家孩子活泼嘛,这会儿是咋了,怎么瞧着挺不开心的?”
熊锦州将他给五福的小礼物挂好,笑着说道:“他这是不爱爆竹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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