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也就越发不肯回去了。
宁归竹:“…………”
沉默中是数不清的槽点,奶娘凑到宁归竹耳边,低声道:“这些事周边人家都知道,她那男人成亲前就是个二流子,也不知怎么迷的她,那叫个死心塌地。”
寻常人家的哥儿女子出嫁后受委屈,那要么是家里人没本事,要么是家里不把他们当回事,否则定要找回场子来才行。
像这种,世所罕见。
宁归竹闻言倒是懂了点,“恋爱脑啊。”
“嗯?”奶娘疑惑,“那是什么?”
“唔,就是全然为另一人考虑,不顾家人好友,也不顾自己情况,甚至乐在其中的人。”
听着宁归竹这么一解释,奶娘哆嗦了下,越想越觉得这话还挺符合妇人的行为的,不由迟疑道:“那,要不不买她的苗了?我给家里捎个话,让他们给你寻了来就是。”
宁归竹失笑,“倒也不用这么紧张。”
他走到近前,和那妇人打了声招呼,蹲下来同人询问辣椒苗的价钱。
当着事主的面儿,宁归竹面上没什么异色,平静地与人商定好价钱,又多花了几文钱,将她装辣椒苗的竹篓也买了下来。
带着东西回到家里,宁归竹拜托奶娘守着孩子,他放下辣椒苗,带着锄头去后面开垦菜地。
·
院子后面多了一片新的菜地,足足十株辣椒苗,好好伺候着,等开始结果子后,他们家是肯定吃不过来的,到时候白辣椒、红辣椒,辣椒粉、辣椒油等等,一应备上。
想想就欢喜。
晚上熊锦州回来,又说起他先前说的,想同宁归竹学手艺的那个人,“你说的那个木薯找到了,不过……”
“怎么?”宁归竹疑惑。
熊锦州面色带着些许不善,说道:“这人还是别教了吧。”
?
事是个糟心事。
熊锦州虽然已经解决了,但到底和宁归竹相关,怕日后他一个不留神,竹哥儿就被骗了去,因而这会儿便从头到尾说了遍。
“我从前只知道大家都说他吝啬,平日里打交道瞧着也是个正常人,这回算是明白为什么别人说他时会那么嫌弃了。”熊锦州喝了口水,“他这几天一直没动静,就是带人去山上挖木薯去了,堆了满院子的木薯,今天下午找我过去,说你特意画图给他肯定是家里没这东西的,问我花多少钱收了用来教他。”
“……啊?”宁归竹满脸写着茫然,“他找你收木薯,用来教他???”
熊锦州见他只是震惊不解,没什么火气,情绪也平静下来,闷声闷气道:“马旺说是咱们太配合了点,那人觉得这事里咱们也有所求,他借此稍稍赚点银钱回去,咱们肯定也会同意。”
“…………”
这事可比恋爱脑奇葩多了,宁归竹揉了揉额头,仔细理解了一遍:“所以说,咱们应該让他求上门来才对?”
“马旺是这么说的。”
说到这,熊锦州又有些憋气,“我回来那么久,第一次见到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货色。”
眼瞧着他又开始火冒三丈,宁归竹忙给人添了回水,说道:“是人太坏了,你别生气,咱们不教他就是了,反正花时间挖了堆木薯在家的又不是咱。”
不说整个安朝,至少安和县内的人,是不会做木薯淀粉的。
“你倒是好欺负。”
熊锦州捏了捏他的脸颊肉,手腕用力将人拉入懷中,抱着用力吸了口气,说道:“我给那小子揍了一顿,又带着马旺去他们家闲聊了半小时,估摸着他们这几晚是别想睡好了。”
宁归竹偏头亲亲他,笑着夸道:“好威风。”
熊锦州板着张脸,一副‘我不吃这套’的表情。
宁归竹见状,很是淡定地继续道:“我哪里是好欺负呀,这不是想着有你在,必然不会让我受委屈嘛,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得不说,宁归竹是会抓重点的,熊锦州故意板出来的神情顿时没了。
说笑完,宁归竹又道:“回头你也留意一下,或者同大人说一声。那木薯是有毒的,没处理好就服用的话,轻则腹泻呕吐,重则昏迷丧命。”
他可不想因着好说话,牵连到人命官司里去。
“行,我回头留意下。”熊锦州知道宁归竹的担忧,应下后又叹道:“之后教人学手艺这事,还是让爹娘或者大人他们瞧过眼了再说吧,我感觉我眼神不太准。”
“从前他们都怕你,当着你的面自然会好好表现。”宁归竹安慰他,“是人太坏太会装,你也是一片好心被利用了。”
“竹哥儿你真好。”
熊锦州抱着宁归竹,恨不得将人融入自己的骨血当中,整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
这事在宁归竹这画上了句号,在熊锦州那儿却没有。
第二天宁归竹去上值。
熊锦州顺着宁归竹的意思,让马旺给那一家子带了话,说是木薯有毒,让人尽早丢了。这话是带到了,可东西是他们一家子费了几天时间才弄回来的,哪里舍得丢?
当天中午就不信邪地煮了一锅,然后就腹痛难忍了。
熊锦州巡逻见留守县衙的捕快过来,说有人敲鼓告他的时候都乐了:“这人是吝啬还是蠢啊,还真不听我的。”
马旺笑嘻嘻,“头儿,咱们快点去吧。再不过去,晚点大人就該派人来拿咱了。”
熊锦州没好气地敲他,“你小子盼着点好吧。”
几人淡定得很,随来找他们的捕快到了县衙时,衙门口已经站了不少围观的百姓。瞧见熊锦州带队过来,纷纷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忍不住凑上前,好奇:“熊捕头,你为着啥要给人下毒啊?”
宁先生长得好看又会赚钱,小五福漂亮乖巧,自己又受县令大人的信任,怎么想怎么没必要给这么个人下毒啊。
不等熊锦州开口,旁边有个人道:“你刚来的吧?哪是下毒哦,那是他们家自己不听劝,吃错了东西坏的肚子呢。我跟你们说,他们家先前……”
嘀嘀咕咕,手舞足蹈。
吝啬鬼一家先前做的事,就这么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熊锦州此时已经进入公堂,朝着陈县令一行礼,随即撩开下摆跪下——被审就要有个被审的样儿。
陈县令瞧着却是眼皮一跳,没好气地道:“熊锦州,这人告你下毒,又告你夫郎心思叵测,要毒死县里所有人,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熊锦州沉默:“……要不,我让竹哥儿也来跪着?”
“还贫嘴。”陈县令拍了下桌子,“从头到尾老实交代一遍,要是有半句差错,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哦。”
熊锦州瞬间老实,将事情仔细说了,就连宁归竹交代的话也说了一遍。
木薯确实是有毒的,想吃的话,得花上四五天的时间才能取出能吃的部分。宁归竹之所以想着教这东西,是因为木薯做出来的东西能做粉丝,从山上挖回来的话,又算是无本的买卖,对小本生意挺友好的。
后面这一段话说出来,陈县令的反应还没围观的百姓的激烈,吵吵嚷嚷,话语间都骂起那一家子来。
那可是能做粮食的东西,白瞎了宁先生一片好意,遇着这么群眼瞎心盲的蠢蛋。
至于懷疑熊锦州的话?
拜托,让这煞神动脑子撒谎,还不如让他挥拳头来得更快。而且那可是宁先生要教的,宁先生会点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多正常啊!
于是,熊锦州难得动回脑子给人挖坑的事情,就这么被众人忽视了过去。
·
晚上,熊锦州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啊?”
宁归竹捏着他的耳朵,没好气地扯了好几下,“你还有脸提,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个弯子呢。”
他上课上得好好的,就见家中堂兄弟在门口疯狂招手,叽里呱啦一大堆结果他什么都没听明白,只知道熊锦州被陈县令抓到公堂上跪着去了,差点没把他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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