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点别啃绳子,这么长呢,也够你活动了。”熊锦州拍着馒头叮嘱。
一年过去,骡子又长了个,被熊锦州说,它偏头就要去啃熊锦州的发型,被早有预料的熊锦州一巴掌拍嘴巴子上。
馒头:“……”
不开心。
人类浩浩荡荡地出了门,大旺二彩站在门口,疑惑地偏了偏头,犹豫再三还是迈腿追了出来。
熊锦州见状等了下,然后才将院门关上。
院落和工学堂的距离并不远,他们到的时候,晉汤已经在这等着了,瞧见一家子笑着点了点头,只与宁归竹道:“给你换了个学堂,旁边就是休息的小房间,现下都收拾好了。”
宁归竹听陈县令提过两句,闻言便对晉汤道谢,“真是麻烦晋管事了。”
晋汤笑着打趣了句,“我们都得靠着你才有事做呢,这有什么麻烦的。”
宁归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新学堂的位置距离工学堂小侧门很近,从这边出去,直接就能看到家里的竹林,若是从院落后门进的话,能缩短不少回家的路程。
学堂内已经放上了脚踏纺车,各年龄段的学生们在学堂里闲聊,看见晋汤带人过来,下意识汇聚到了窗户这边,好奇地瞧着他们。
不过一行人没急着进学堂。
学堂旁边是一间不算小的休息室,屏风隔开了床铺,里面放着摇椅和三张学案,门这边的窗户前放着书桌,上面摆着的笔墨纸砚都是给宁归竹用的。
角落里还放了两个窝,一瞧便是给猫狗准备的。这若是哪天家里不得空,宁归竹一家子都能在这里住下。
见他神情动容,晋汤心中满意,喜欢便没白费他的心思。
看到结果他也不再多留,将钥匙交给宁归竹后去忙了,熊锦州还要去上值,帮着把孩子们的沙盘放好,也与宁归竹告别。
这会儿距离正式上课还有些早,学堂里的人都没到齐,宁归竹便在休息室里教孩子们读书,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便留下作业进入隔壁学堂。
站在熟悉的讲台上,宁归竹笑着跟大家做了遍自我介绍,视线扫过台下,竟然看见了安和。
他微一扬眉,也没急着这会儿问情况,直入正题教人纺线。
第142章
纺線与织布不同。
依宁歸竹来看, 用脚踏纺车纺線没有技巧可言,纯靠練习将熟練度刷上去。
能进入学堂里的人,多少手上帶个巧字, 宁歸竹示范了一遍, 便讓大家自己动手,他则一个个手把手地调整指导过去。
剛接触纺線的人往往掌握不好量和速度, 纺出来的線时粗时细也就算了, 还经常一不小心就断开来,续都续不上。
眼见着他们出错后越发緊张, 不得章法,宁歸竹提了些音量安抚道:“剛接触纺线大多都是这么个成果,放平心态慢慢来, 練得多了自然就能纺好了。”
听宁歸竹这么说,学生们心中的緊绷确实放松了点,但也仅此而已了,该出的差错一点不少,每当宁归竹来到身前,那更是错漏百出。
宁归竹微一扬眉。
先前教织布和染布时,都有个理论课的过程, 大家对宁归竹有了些熟悉后再上手, 面对他的检查时也就没那么紧张,这回纺线他是实在找不到更多的理论点了,才发现自己在大家面前居然还有些师威。
怪奇特的。
心里想着, 宁归竹便暂时放弃了手把手教导的想法,继续巡视着,看着众人纺得乱七八糟的线,开始琢磨这些东西能加工成什么东西。
能卖一点是一点, 总不能讓陈县令的钱全打了水漂——光凭为国为民的一颗心无条件付出,总会有累的那一天。
想到这,顿了顿。
也不算无条件,他们县令有大志向,想要千古留名呢。
宁归竹无声地弯了下眼睛,思绪只跑偏一瞬便回归了正轨,继续琢磨纺线加工的问题。
这事一时半会儿没个具体思路,宁归竹想不到便在学堂内巡视,经过安和身邊时,瞧见他的线已经匀称许多,不由停下来,仔细查看。
安和与他熟悉,虽说学堂上与平常有几分不同,但也不会因他到来而紧张到出错,手上的动作依旧是稳当的。
瞧着那股粗线一点点出炉,宁归竹拍拍他肩膀,“不错,再练练匀称度,便试着把线放细一些。”
就他纺出来的这个线,都快有麻绳一半粗了。
“嗯!”安和忙点头。
宁归竹夸完安和,拍拍手吸引其余人注意,“大家可以看看安和纺线的方法,既然一时半会儿纺不出细线来,就不着急追求细度,先把棉线纺匀再说。”
听他这么说,有恍然大悟的,也有迟疑茫然的。
有人问:“先生,我们可以去瞧瞧吗?”
宁归竹颔首,“自己来看。”
于是便有好几人起身走了过来,他们也不开口询问安和,便安静地站在旁邊瞧着,安和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被宁归竹拍拍肩膀示意继续。
对于没经历过教育的人而言,看只稍微厉害点的人制作,再有样学样地实操,比听理论更容易落到实处。
看过纺线的人回去尝试了,又有新的人来到近前看安和纺线,宁归竹瞧了会儿,见他们都安安静静的没打扰其他人,便抬步出了学堂,到隔壁看了看三个孩子的读书情况,顺帶瞧瞧小五福。
孩子方才喝过奶又睡了,三人在沙盘上写的大字还算规整,就是缺胳膊少腿的。
宁归竹纠正了遍,讓他们重新写一回,很快回到学堂之中。
这邊虽要守着,却不像三个孩子那般需要时刻开口教导,宁归竹便坐在分给他的那架脚踏纺车前,动手纺线。
·
时间在忙碌中过去,宁归竹将纺好的线团放在旁邊,等了会儿,听见铜锣声响便宣布了下课。
他先一步走出学堂,迎面就遇上了熊錦州,他嘴角带笑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刻钟了。”
熊錦州握住他的手,垂眸仔细瞧他的手指。好不容易重新养得细嫩的手指,又因着长时间的捻线有了微微的红肿,他蹙着眉,轻轻吹了吹,“疼不疼?”
宁归竹指腹相合捏了下,“还好,不严重。”
说着话,看见安和从旁边出来,笑着朝人招了招手。
安和本来就是来寻他的,这会儿便来到两人跟前,笑着和熊錦州打了声招呼,又与宁归竹道:“先生身体养好了吗?”
染坊事多,他先前忙着干活,宁归竹孕晚期和坐月子时,都是寡奶奶来看的。
“早好了。”宁归竹抬手,轻轻贴合着小孩的后脑勺,说道:“跟我们回去吃午饭?正好也与五福认认脸。”
安和原想拒绝的,听宁归竹后面的话,便又改换态度点头应了。
说定,三人进了休息间。
熊家三兄妹剛放下竹枝笔,看见安和进来,三人立即就跑了过来,围着安和热热闹闹地询问情况。
宁归竹没管他们,先去看了下三人的作业情况。
今儿上午练的都是新学的字,头两个还因着刚纠正过是对的,到后面就又缺胳膊少腿起来,看得人好气又好笑。
不过宁归竹也能理解。
同样的字写多了,就总感觉那字不是原本的字,他幼时练简体字都经常这儿少一笔那儿多一笔的,何况是如今的繁体字。
而且话又说回来,古代对字要求其实并不那么严苛,只要能讓人认出便可。若是能混出些名声来,那多一笔少一笔的,就不叫写错了,叫变体字。
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自我逗趣,面对刚开始学字练字的孩子们时,还是得严苛一些,不能让他们连正经笔画都不知晓。
于是,三小只又蔫蔫地挨了回骂。
说骂也不恰当,宁归竹总是温柔的,说话也慢声细语的,但是其中的斥责之意并不会少,而且旁边那么多人瞧着,小孩面上臊得慌,手掌心挨板子的时候,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宁归竹也不哄。
也是教得久了,有了点经验,他才知道刚训完孩子是不能哄的,不然小孩不将话放在心上,而且也会有损老师的威严,以后容易说话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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