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单不是固定的么,看不看都一样吧?”樊均问。
“有一两个菜可以换,比如海鲜过敏啊,不吃香菜之类的,就可以换点儿别的。”邹飏说。
“我什么都吃,没有过敏。”樊均说。
“嗯,”邹飏把手架在樊均肩上,看着菜单,“我再看看喝点儿什么……”
樊均突然偏了偏头,脸往自己肩膀上蹭了蹭。
“出汗了?”邹飏马上问。
“……痒。”樊均说。
邹飏看了看他的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一直就凑在樊均耳朵边儿说话呢。
也是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一直能闻到樊均身上有种很清爽的青草味儿。
猛地就有些尴尬,一时之间都没能接上话……
樊均也没了声音,低头看着脚下的路,突然走得特别专心。
但还是在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把邹飏的石膏腿磕在了门柱上。
他猛地停下了,扳着邹飏的腿就往上提,想看看石膏的情况。
“哎哎哎,没事儿,”邹飏拍了拍他肩膀,“你再往上点儿该给我大胯掰折了。”
“那你……”樊均迅速把他的腿归位,继续往外走,“柔韧性有点儿差啊。”
“那不是一直……没约上课么。”邹飏说。
樊均不再出声。
邹飏心里叹了口气。
几个人到了医院门口,樊均把邹飏放了下来,邹飏扶着他的肩,几个人一字排开看着街上的车和人。
站了好一会儿,樊均问了一句:“我们在这儿干嘛?”
“等车。”刘文瑞说。
“谁……”邹飏左右看了看,“叫车了?”
“现在的我。”李知越叹了口了气,掏出了手机开始叫车。
“我靠,”张传龙感慨,“樊哥要不问一嘴,我们得在这儿站到明天早上。”
“只有你。”邹飏也拿出了手机,“你们仨一辆吧,我跟樊均一辆。”
“草原餐厅是吧?”李知越说,“怎么搜不到。”
“草边小屋!”刘文瑞说,“你这个脑子还敢去考四级……”
“就考了,分肯定还比你高。”李知越说。
“我是不是说四级的事儿考完就翻篇儿了不要再提了!”张传龙打断他俩的话,“一点儿默契都没有……”
樊均笑着听他们聊天斗嘴,虽然大多数时间他不太插得上话,但就这种让人放松的气氛,他很喜欢。
理所应当的快乐和轻松。
他看了邹飏一眼。
与此同时邹飏的视线从他脸上回到了手机上:“还有五百米。”
“嗯。”樊均应了一声。
李知越叫的车先到,他们三个一走,邹飏看手机看得格外沉迷。
“你今天考试顺利吗?”樊均问。
“还可以,肯定能过,”邹飏说,“就是不知道多少分,无所谓了。”
“你腿这样,”樊均说,“不告诉珊姐行吗?”
“她半个多月没回家了,”邹飏说,“告不告诉她也都差不多,最近她不是跟男朋友一块儿发愁么,就不给她添乱了。”
邹飏本来还不错的情绪,因为他爸的到来变得又有些低落。
坐在车上收到了转账消息都没能让他兴奋高一些。
“你爸走的时候说下午还约了人。”樊均说。
“谁知道呢,这差不多是他口头禅。”邹飏靠在车门边,打着石膏的左腿一直伸到樊均面前。
樊均还想说点儿什么,但的确又没什么好说的,他对邹飏爸爸的印象并不好,也并不想替他说什么。
“说是要跟主任打个招呼,要叫主治医生来问问情况,”邹飏说,“其实也都是说说,等着我说不用不用不用,我要不说,他过一会儿也就当没说过了……”
樊均看了他一眼,想拍拍他的肩膀,但邹飏靠在车窗上,离他有点儿远,于是他在邹飏腿上轻轻拍了拍。
手刚要拿开的时候,邹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很用力。
只看手是真看不出来,这位学员握力惊人。
邹飏的手有很细微的颤抖,不知道是本来就抖,还是因为用力。
“但他对邹天瑞不说空话,邹天瑞感个冒他都会安排熟人,”邹飏看着他,声音很低,大概是不愿意被司机听到,“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樊均看着他,虽然邹飏在他右边,但这个音量,司机还在听小说,他必须得参考邹飏的口型。
他没有问为什么,能猜到,而且感觉邹飏现在这个状态,自己就会说。
“我知道他这些事儿的时候,拉着刘文瑞,跟踪捉小三儿来着,”邹飏的眉头慢慢拧了起来,“还冲到那个女的家里去了……”
樊均没说话,只是用力也握紧他的手。
“我俩动手了,砸了她家东西,”邹飏说,“我也恨我爸,但是我还是想要家,我想要他回家,很没出息,但的确就是这么想的……后来也不能说就完全想通了,是发现真的没可能了,不如要点儿钱实在。”
邹飏垂着眼皮,樊均看不清他有没有哭,于是靠着椅背往下出溜了一点儿,看着他的眼睛。
邹飏抬眼瞅了瞅他,做了个口型,没哭。
樊均笑了笑。
“所以我其实不想见他,除了必要的,不见拿不着钱的,别的时间能不见就不见,”邹飏说,“见了面就能感觉得到区别,就会很不舒服。”
“就当……上班吧,”樊均说,“我也有特别讨厌的学员,不管他买多少课我都不给他打折……”
邹飏笑了起来:“这么讨厌吗?”
“嗯,”樊均点头,“屁话还很多,我一星期起码要见他两次,每次一小时,钱还没你赚得多……”
邹飏笑着仰头靠在椅背上,轻轻舒出一口气。
有些话,他跟刘文瑞说,会不好意思,有种太熟了矫情不起来的感觉。
跟樊均说,就很自然,没什么压力,说完之后跟被打了一顿似的,身心舒畅。
他看着车窗外,还抓着樊均的手。
虽然车里开着空调,但掌心里这会儿已经出汗了。
只不过……樊均一直没动,似乎已经忘了这个事儿,仰头靠着椅背,进入了他平时瞌睡的状态。
邹飏也就没动,也不太想动。
车开上一条小路,穿过去之后,路上的车慢慢变少,两边开始出现了乡村小路和大片的青草地,还有不少绿篱围起来的小别墅。
这样的环境让樊均猛地松了一口气,跟南舟坪混乱的安全感不一样,这种空无一人的宁静,能让人长舒一口气。
车在一条石渣路的尽头停下了,前面是一扇很朴素的木门,能听到院子里有狗在叫,听声音,起码三只。
“到了。”邹飏说了一句,坐直了身体。
樊均没有动,他的手还被邹飏抓着。
一路他都不知道要不要松开手,但邹飏一直没动,他要松开了又怕邹飏尴尬。
“走。”邹飏打开车门的同时,松开了他的手,右腿跨出车外。
樊均帮他扶着左腿的时候,看到自己手因为半个小时的紧紧相握,这会儿都有点儿发白了。
他往邹飏的手上飞快地扫了一眼。
邹飏正一抓一放地活动着手指,手上也是红一块白一块的。
“来了!”院门打开,刘文瑞他们几个推着个轮椅出来了。
李知越坐在轮椅上。
“还有这个?”樊均愣了。
“没想到吧,”李知越站了起来,“刚我就随口问了一下,他们居然有一个,不过这种折叠的不是太好推,轮子小。”
“反正也不是我推。”邹飏立马蹦了两步过去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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