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别人不会有他这么大压力,但他是真的没有什么退路。
以前年纪小些还能靠吕叔,现在24了,有些人研究生都毕业了……
“你每周能休息几天?”邹飏给他倒了一杯茶。
“一天,”樊均说,“时间不一定,哪天没什么人就哪天休。”
“嗯,”邹飏想了想,“这周休了吗?”
“没有,”樊均顿了顿,偏过头看着他,“你……”
“明天我要去看我爸,”邹飏喝了口茶,“你要休息的话,陪我过去吧。”
“好。”樊均点头,想想又笑了笑,“这次受伤,你爸是不是得给……”
“我跟他闹崩了。”邹飏说。
樊均愣住了:“……为什么?”
“不想忍了,”邹飏捏着杯子,一下下转着,“他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我妈帮我请的那个护工大叔就干了几天,后来碰到我还会问问情况呢……”
“那现在他还给钱吗?”樊均问。
“离婚协议上有的他都得给,”邹飏往后靠回去,伸了个懒腰,“多的不会给了,现在也不装慈父了。”
“嗯,”樊均笑笑,“明天还砸车吗?”
邹飏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还砸出乐趣来了啊?”
“就问问。”樊均喝了口茶。
“就去要个钱,要完就走,”邹飏枕着胳膊,“你不用在外面等,跟我一块儿去他家。”
“嗯?”樊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怎么。”邹飏也看着他。
“他是不是会跟你动手啊?”樊均问。
“想什么呢,”邹飏笑了,“他不敢,没你在他也打不过我,我就是……一丁点儿都不想装了,他都拿你戳我妈了,我还管那么多呢。”
“他……知道?”樊均问得有些艰难,他和邹飏还一直没有碰过个话题。
“嗯,他一开始是来了一趟的,大概……”邹飏说着皱了皱眉,没再说下去。
樊均也没再问,只是拿过手机,给何川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明天要休息。
【以前的川】刚开市人多啊,几个店我跑不过来
【樊】我下周不休息
【以前的川】半天
【樊】一天
【以前的川】是不是要跟邹飏出去啊?
樊均看着这行字,突然有种回到当初,面对吕叔疑问的时候。
【樊】嗯
何川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一句。
【以前的川】行吧,但是有条件,下周你跑一趟,那天我跟你说的那个李老板那儿
【樊】好
李老板是个老物件儿贩子,他的货很抢手,每次收到货都会先通知何川去看。
他那儿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这次他俩大过年刚跑了一趟,何川不愿意再出门。
之前他让樊均过去,樊均不太愿意,李老板那人不太好说话,何川不去,他在李老板眼里就是个跟班儿,派个跟班儿去,李老板肯定不会给他好脸。
但这会儿也只能答应下来,去就去吧,生意也不是自己的,抢不到货何川自己哭去吧。
跟何川说完,他抬眼看了看邹飏。
发现邹飏好像睡着了,整个人完全放松地躺在沙发里,仰着头闭着眼睛。
樊均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十一点,可能是因为喝了点儿酒……
他没有动,也没再出声,轻手轻脚地把邹飏腿边的桌子端开了,也靠在旁边的垫子上。
他睡不着,本来就不太睡得着,更何况现在。
他本来以为,重新见面的时候,他会有很多想说的,有很多想问的,但真的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才觉得其实在表面上,邹飏的生活一切如常。
他如常地上学,如常地复习,如常地备考。
而一切如常之下的那些情绪,是不会有人知道的,邹飏不会说,也很难描述。
只有坐在邹飏身边时,他才能感知到。
他一直看着邹飏,听着他的呼吸,邹飏的睡相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开始看着挺规矩,过一阵儿腿就不知道要往哪儿搭了。
他笑了笑,慢慢蹭到竹灯旁边,把灯光拧到了最暗。
在回床上睡觉和继续挨在邹飏身边坐着之间,他犹豫了三秒,然后慢慢又蹭回了懒人沙发旁边。
但没坐下,而是撑着地板,看着邹飏的脸。
犹豫着要不要把他的眼镜摘下来。
等了一会儿,感觉邹飏的确不像是打个瞌睡而是睡着了,他小心地凑过去,伸手捏住了眼镜腿儿。
还没等他摘,邹飏的呼吸突然有些急,跟着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樊均吓了一跳,直接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邹飏瞪着天花板,似乎还没回过神。
“邹飏?”樊均很轻地叫了他一声。
“嗯,”邹飏转过头,手扶着眼镜调整了一下,视线这才有了焦点,“我是不是喊了?”
“没喊,”樊均发现他脸色有些发白,凑近看了看,“做恶梦了?”
“……嗯,”邹飏皱了皱眉,摘下眼镜一边揉眼睛一边把眼镜往刚才桌子的位置一扔,“但是梦到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就感觉好像……跳楼了。”
樊均把地上的眼镜捡起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跳楼?”
“嗯。”邹飏点点头。
“那不是……”樊均犹豫了一下,“我吗?”
邹飏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突然笑了起来:“操。”
“怎么。”樊均问。
“樊均,”邹飏边笑边看着他,冲他竖了竖拇指,“我真服了。”
樊均笑了笑,没说话。
“我感觉我喊来着,以为说梦话了呢,”邹飏舒出一口气,“看来我也不是说梦话的人。”
“嗯。”樊均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你知道吗?”邹飏喝了口水,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樊均问。
“我刚进医院还没醒的时候,”邹飏把杯子递回给他,“我到底说什么了?”
樊均愣住了。
“你知道吗?”邹飏看着他,“你应该知道吧?”
“嗯,”樊均接过杯子,“你……珊姐没……这个是……她应该不会告诉你……”
“我到底说什么了啊?”邹飏问。
“我……”樊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出来怕邹飏会尴尬死。
“啊?”邹飏撑起身体看着他,“你知道是吧?你肯定知道,吕叔肯定得告诉你。”
“啊。”樊均应了一声。
“所以我说什么了?”邹飏问。
“你说……”樊均胡乱往桌上拿了个杯子,“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邹飏愣住了,看着他好半天:“我有病啊?”
“没病,你受伤了嘛。”樊均不知道该说什么,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空的。
“就说这句了吗?”邹飏问。
“还有后面的,”樊均一咬牙,“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可能是……当时怕珊姐担心你会死……”
“你还挺会解释。”邹飏拧着眉,“就这么没前没后的吗?还有别的吗?就突然吟诗一首了?”
“吟了不止一首。”樊均也豁出去了。
“我操?”邹飏震惊了,“还有什么?”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什么的。”樊均说的时候感觉自己要脸红。
“你确定?”邹飏看着他。
“我长这么大,能记得的诗都从你这儿听的,”樊均说,“第一句是……提出西方白帝惊,嗷嗷鬼母秋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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