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这个你急不来的,”医生站在病床边儿,“这就是个长期的事,那么多不好的都过去了,不差最后这点儿时间。”
“嗯。”樊均应着。
“今天和明天主要是做一些检查,”医生说,“要定位和确定包裹情况,然后就安排手术了。”
“嗯。”樊均点头。
“手术的时候得有个人陪着,”医生说,“还是你哥来吗?”
“嗯,我哥来。”樊均说。
检查之类的是不需要人陪着的,现在行动自如。
结果出来医生看过之后没什么问题,确定了手术就在明天。
樊均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有些感慨,之前在这儿住了那么长时间,他几乎没有在窗边待过。
那时自己的生活一片混乱,没有心情再去看着别人的世界。
两个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顺着住院部大门的路,穿过楼下小花园,往他住院的二号楼快步走了过来。
樊均愣了两秒,猛地贴近窗户,盯着个子高一些的那个,心里先是一阵控制不住的喜悦,紧跟着就是慌乱。
完了。
是邹飏。
旁边跟着的那个是刘文瑞,正凑在他耳朵边儿上连比带划地说着什么。
樊均看着他俩走进楼里,转身站在窗边,看着病房的门。
很慌。
邹飏肯定生气了。
两分钟之后,病房的玻璃窗上晃过了一个人影,接着又晃了回来。
没等他看清是不是邹飏,门就已经被推开了。
邹飏带着风卷了进来,几步跨到了他面前,面对面,几乎怼到了他脸上。
“邹飏,邹飏……”刘文瑞的声音在门外,顺着门缝往里溜,“冷静啊,我外头等你啊……”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樊均低声说。
“少放屁,当我三岁呢?”邹飏盯着他,转身把外套脱了,看也没看往后甩到了病床上。
还好他住的是个单人间,后面就一张病床。
“邹飏,”樊均抬手碰了碰他胳膊,“我是想着你这几天刚开学,又要考试,很忙……”
“两回事儿!”邹飏甩开他的手,吼了一声,“我忙来不了,和你根本不告诉我是两回事儿!”
“邹飏,邹飏,”刘文瑞的声音再次从门缝溜进来,“声音小点儿,外头听到了……”
“不是什么很大的手术……”樊均说。
“割痔疮也得告诉我!”邹飏压着声音。
樊均没说话。
“我刚说完的话,你刚答应我的,转头就还是原样!”邹飏贴着他的脸,眉毛拧着,看得出来非常生气以及……难过。
樊均看着邹飏。
“你做不到为什么要答应我?”邹飏推了他一把。
这样的邹飏,他看着非常心疼。
但如果让他重新再来一次,他可能……还是会选择不告诉邹飏。
“樊均!你是全世界最需要我的那个人,这话是谁说的?”邹飏问。
“我说的。”樊均说,“我需要你,我想黏着你,但是……”
邹飏退开了一步,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我并不愿意是因为这些事需要你,”樊均皱了皱眉,“我想你陪着我,去旅行,去吃饭,我想黏着你,一块儿出差,一块儿晒太阳,一块儿遛狗撸猫甚至上班……”
“生病的时候,受伤的时候,难道不才是最需要我的时候吗!”邹飏打断他。
“不是。”樊均说。
邹飏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全是,”樊均说得有些艰难,他不是邹飏,他不知道该怎么准确表达,他害怕说不清,也害怕邹飏听不明白,“如果今天我是病了,肺炎了,发烧了,车……祸了,我肯定会告诉你,我会想让你陪我挂水,陪我吃饭,陪我窝在屋里。”
邹飏闭了闭眼睛,眉毛还是拧着。
“我现在住院,还是因为樊刚……”樊均说完顿了顿,突然有些委屈,就像他在妈妈墓碑前时一样,突然觉得很委屈,他偏开了头,吸了吸鼻子。
“因为樊刚怎么了!”邹飏提高声音打断他的话,“他都死了!”
“对啊!他都死了!”樊均也提高了声音。
邹飏看着他,没说话。
“所以凭什么!你命都差点儿没了,还要陪我面对这些没完没了的事?”樊均声音很低,有些颤,“我只想让这些影响在我们之间,更少一些,更淡一些……”
他往门口看了一眼,刘文瑞背对着门,站得仿佛一个保镖。
“我害怕,”樊均咬咬牙,把最不敢说的一句话说了出来,“我怕这些事会消磨掉你的感情。”
邹飏看着他,突然挑了一下眉毛。
樊均没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没敢再说下去。
“不会,”邹飏说,“我就是个变态。”
“嗯?”樊均愣住了。
“我不在乎原因是什么,”邹飏说,“反正我发现你不敢离开南舟坪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迷人。”
“什么?”樊均看着他。
“什么什么,”邹飏说,“我就是个变态,听懂了吗?”
樊均没说话。
邹飏走到他面前,抱住了他,声音很低:“那些事儿,不是什么阴影,是我们共同经历的生死啊。”
樊均抱紧他。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邹飏偏过头看了他,“这句能听懂吧。”
“……能。”樊均点点头。
邹飏没再说话。
“那……”樊均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明天我手术,你来吗?”
“几点?”邹飏问。
“大概九点到十点。”樊均说。
“来不了,我上午满课,”邹飏说,“但是中午可以过来。”
樊均顿了顿,笑了起来。
“然后下午可以旷第一节,”邹飏说完松开胳膊,看着他,“怎么样?”
“行。”樊均点点头。
第80章
“你这儿有水吗?”邹飏问。
“有,”樊均从柜子里拿了瓶水递给他,“你……怎么知道我明天手术的?”
“说来话长……”邹飏拧开盖子,靠到窗边仰头灌了两口,看着楼下,“你刚看到我了吧?”
“嗯。”樊均走到他身边,跟他一块儿往下看着。
“我等电梯再上来,那么长时间,”邹飏看了他一眼,“你居然都编不出来一个像样的瞎话?”
樊均笑了笑:“太慌了,也……不想骗你。”
“那你跟吕泽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儿像的,”邹飏说,“不想说就瞒着,被发现了就说实话。”
“你问的他吗?”樊均问。
“一开始也没想着问他,我妈问我来着,是不是你要手术了,”邹飏啧了一声,“我说我不知道,她说吕泽跑南舟坪想炖个汤,问他炖汤干嘛,也不说……”
“……非得带个汤过来的话,外卖点一个不行吗?”樊均有些无语。
“毕竟太能打。”邹飏说。
樊均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笑着往邹飏身上靠了靠:“然后你就问他了吗?”
“嗯,”邹飏也靠了过来,肩膀跟他顶着,“我发消息问他,不说,我说那我去馆里找他,他就说了。”
樊均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抬手在邹飏脑袋上抓了抓,低头脑门儿贴在了他还有些冰凉的耳朵尖儿上,低声说:“你头发好香,换洗发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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