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几秒,邹飏哭出了声音。
几乎是嘶吼着的痛哭。
一开始听得出带着愤怒和委屈,渐渐地就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发泄式的痛哭。
樊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似乎也并不需要安慰。
邹飏需要好好发泄一下情绪。
他搂紧邹飏,搂着他颤抖着的肩。
沉默地听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邹飏的哭声停下了,只有时不时几下很轻的抽泣。
樊均能听到门外刘文瑞他们和服务员说话的声音,似乎是服务员已经端了几道菜过来,但都被他们拦在了门外。
邹飏偏过头,用力吸了一口气,伸手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脸。
又愣了一会儿,松开了搂着他的胳膊,靠回椅背里,仰起头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怎么样?”樊均在他鼻尖上轻轻摸了一下。
“舒坦了。”邹飏勾起嘴角笑了笑。
“让他们进来吗?”樊均问。
“嗯。”邹飏点点头,“饿死了。”
没等樊均去门口叫人,他转头冲着门喊了一嗓子:“刘文瑞!”
门立马被推开了,刘文瑞探了个脑袋进来:“哎!”
“吃饭。”邹飏吸了吸鼻子。
“好嘞,”刘文瑞把门打开了,“等着,我们给您上菜。”
几个人从门外的传菜台上端起了几个盘子,一块儿走了进来,把菜放到了桌上。
“还有吗?”邹飏问。
“有,”刘文瑞说,“今天我们是放开了点的菜,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个羊毛我们是一定要薅的。”
邹飏笑着拿起桌上的湿巾,胡乱往脸上擦了擦,戴上了眼镜。
服务员把他们点的一瓶红酒和饮料拿了进来。
“我们喝酒,樊哥喝饮料。”刘文瑞起身给樊均倒上饮料,又把酒也都倒上了。
“说点儿什么?”李知越拿起杯子。
“嗯。”张传龙清了清嗓子。
“你先等等。”刘文瑞看着他。
“我不说,”张传龙也拿起了杯子,“等你们说呢。”
“……谁说?”刘文瑞看着邹飏。
“祝点儿什么。”邹飏拿着杯子,转头看着樊均。
四个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大学生,一块儿拿着杯子看着他,二十一中毕业生樊均感觉自己压力非常大。
他拿起饮料,犹豫了一会儿:“那就……祝明天。”
“祝明天。”邹飏笑了笑。
“祝明天!”大家一块儿跟了一句。
第99章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他们一块儿上学这么些年,头一回吃饭吃到服务员过来问他们还要不要加菜,厨师下班了。
“走吧,”李知越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刚吃的都快消化没了……”
“我都吃困了。”刘文瑞打了个呵欠。
张传龙看上去也是困了,话都没了,只是站了起来。
“送你们回学校,”邹飏说,“我周一回学校。”
“周一报告要交了啊。”刘文瑞说。
“嗯,”邹飏叹了口气,“基本已经写完了。”
“没事儿,没写完发给我们也行,”刘文瑞说,“知越哥哥可以补完。”
“算了吧都马上写完了突然想起来心疼我了。”邹飏啧了一声。
樊均开车先送几个人回学校,刚开了没到一半路程,邹飏就感觉自己困得不行,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车上已经就剩了他和樊均两个人,看车窗外的街,已经快到商贸城了。
“什么破酒劲儿这么大?”他嘟囔了一句。
“跟酒没关系,你就喝了一杯,”樊均说,“事儿完了人一放松就这样。”
“对,哭其实也很费力。”邹飏抬起胳膊,用力伸了个懒腰,后背绷得都有点儿想抽筋,赶紧又弓了弓背,舒坦。
“啊……”他重新往椅背上一靠,“嗯……”
“别出这种动静,”樊均扫了他一眼,“我开车呢。”
邹飏笑了起来:“怎么,这会儿耳朵又这么好使了?”
“这么近,又没别的声音,”樊均说,“这我都听不到那是全聋了。”
“滚蛋。”邹飏说,想想又伸手捏了捏他耳垂,“你那个耳朵……有什么好转吗?”
“没有,去医院测的时候……比原来还是差了一些,但也不是完全听不见,”樊均说,“我反正习惯了,手能慢慢恢复就行。”
“嗯,”邹飏闭上眼睛,“手恢复了再重新带我练吧,我现在要过去练,就是吕冠军带我,我是真的……会很尴尬。”
“那我手没恢复你想练我也能带你练。”樊均笑笑。
“真的?”邹飏立马支起了脑袋看着他。
“这有什么假的,”樊均说,“打你用不了双手双脚。”
“樊教练?”邹飏没忍住笑了,“是带我练,不是打我。”
“带你练用不了双手双脚。”樊均修正了一下用词。
“嗯,”邹飏重新闭上眼睛,“什么时候?”
“你忙完这两天吧,我也还得忙个……”樊均似乎是在算计时间,“大半个月的。”
“行。”邹飏应了一声。
这什么礼物,做起来这么费劲,已经折腾了好一阵儿了,居然还得要大半个月?
邹飏突然很期待。
樊均生日,他期待礼物,多奇妙。
他笑了笑。
回到樊均那儿,他没有先坐下趴下躺下,而是直接拿了衣服就进了浴室,现在不直接把澡洗了,一会儿肯定不想动。
今天这个澡偏偏又是一定要洗的。
虽然他不迷信,但这会儿却会想起老妈的话,去洗个澡,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开心不舒服不好的东西都洗掉。
洗澡的时候他都困得不行,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撑着墙勉强洗完了,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往卧室走。
走进卧室就睡着了。
怎么上床的都没印象。
这一睡就是一整天,中间可能醒过几次。
一次是樊均叫醒他让他喝点儿水,一次是樊均叫醒他问他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一次是自己起来去上了个厕所……应该还有,但记不清了。
完整地醒过来时,天是黑的。
身边的床上是空的。
他在床边坐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完全清醒过来,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七点了。
这一觉睡得真是……跟昏迷了差不多……
手机上有不少消息,宿舍群里的,老妈的,樊均的。
【樊】睡神,我今天晚上在店里,醒了跟我说一声
他笑了笑,给樊均回了个消息。
【邹yang】醒了,我过去找你
【樊】等你一块吃饭
【邹yang】好
老妈的消息是问他情况怎么样。
估计是知道遗产宣读的事儿了,虽然这事儿他没跟老妈说,那边应该也不会给老妈打电话,但生活里千丝万缕的联系,总还是会听说的。
他给老妈回了个电话过去。
“声音怎么哑哑的?”老妈问。
“睡了一天一夜,”邹飏笑笑,“嗓子还没醒。”
“你真是……”老妈说,“没什么事儿吧?是不是去听遗嘱什么的了,你大姑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放心吧,”邹飏说,“明天我下课了过去跟你细说。”
“他是不是还给你留东西了?”老妈又问。
“嗯。”邹飏应了一声。
老妈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邹飏洗漱完换了衣服,给大黑放了点儿粮,大黑翻着个肚皮躺在沙发上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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