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探究和议论,各种猜测和脑补,哪怕都没有主观恶意,也同样会让人不舒服,武馆的生意都会受影响。
孙旭磊正坐在他奶奶家早年圈地运动中强行围出来的违建小院儿里发呆。
看到樊均的时候,他一下就站了起来,瞪着樊均看了好一会儿,冲过来把小院儿围栏的门打开了,一开口全是颤音:“樊哥。”
“挺精神,伤好得怎么样了?”樊均问。
“都好利索了,我这伤不严重,”孙旭磊摸着小白的头,又盯着他的脸和左手看了看,眼眶瞬间就红了,“你这怎么回事儿啊……”
“憋回去啊,”樊均指了他一下,走进院子里坐下了,“要不我就走。”
“嗯。”孙旭磊揉了揉眼睛,转身跑进屋里倒了杯水出来递给樊均,“我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微信你也不回。”
“我手机坏了还没换新的。”樊均说。
“过几天我就可以天天去新馆那边儿了,你能带我练了吗?”孙旭磊问。
“你又旷课?”樊均皱了皱眉。
“过几天放假了啊,”孙旭磊说,“十一。”
樊均愣了一下,自打住院之后,他就没有了时间这个概念。
已经快十月了吗?
在医院病房里看着窗外明明暗暗的日子里,浑浑噩噩里时间明明很难熬。
一回头却发现时间又可以这么快。
邹飏的生日是十月。
他不知道是十月的哪一天。
那会儿他并不能预知未来,只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可以问问珊姐。
现在却没有机会了。
他没有人可以问,也不需要再知道了。
“樊哥?樊哥?你没事儿吧?”孙旭磊有些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像是隔着一层雾。
“没事儿。”樊均回答了之后才明白孙旭磊为什么要这么问。
左臂的放射般的疼痛让他脑门儿上全是汗。
“吕泽说你提前出院的,”孙旭磊说,“你是不是还没全好啊。”
“这几天就是我差不多可以出院的时间了。”樊均说。
“那你也不是这几天才出院的啊。”孙旭磊虽然被暴打一顿,但脑子还是好用的,“那能一样吗?”
“行了,”樊均站了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走了。”
“我明天去馆里啊,你去吗?”孙旭磊问。
“不去。”樊均说。
“什么时候去?”孙旭磊又问。
“……不知道,”樊均说,“你让帮哥带你吧。”
“啊?”孙旭磊愣住了。
樊均沉默着往前,走出小巷,回到街上时,疼痛总算是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今天的药还没吃。
“樊均!”有人喊他,听得出来是提高了声调的。
但他一时间没判断出来方向。
左边飞过来一个小小的快递箱,他抬手接住了,转头看到了大头鱼。
他已经走到了大头鱼的驿站。
大头鱼冲他竖了竖拇指:“这反应,还是那么牛逼……有你快递。”
“你扔我快递?”樊均看了看手里的快递盒子,“我快递可是手机。”
“我能扔你的吗!那是我买的鱼钩,”大头鱼招招手,“你的在这儿。”
樊均进了屋,小白照例在墙边找了个纸皮坐下。
“你怎么样?”大头鱼一边给他找快递一边打量着他,“怎么感觉你耳朵又严重了?”
“嗯,”樊均靠着桌子,应了一声,“听不见了。”
“左边儿吗?”大头鱼愣了愣。
樊均点了点头。
“右边儿呢?”大头鱼问。
“还凑合。”樊均看着他。
“我操,”大头鱼拿着他的快递走了过来,“那……戴助听器呢?”
“助听器不是助聋器,”樊均接过快递看了看,是他买的手机,“看之后有没有可能恢复吧。”
“均儿。”大头鱼看着他,看样子是想要憋两句安慰的话出来。
樊均把快递又递给了他,“帮我拆一下。”
“你手……”大头鱼叹了口气,拿起了旁边的刀,“等着,帮你拆出来。”
拆完快递,大头鱼把安慰他的事儿也忘了,樊均拿了手机离开了驿站。
回到屋里,樊均拿着新手机在沙发上愣了好半天,才找出手机卡装上去开了机。
重新登陆微信,未读消息不多,基本都是群聊,大部分都已经过了时效丢失了。
但【邹yang】的头像上有一个小小的“1”。
【邹yang】你出院了?
樊均下意识地往下扒拉了一下对话框,但并没有更多的内容出现。
他和邹飏的聊天记录都没有了。
只剩下了孤零零的这一行字。
他又点开邹飏的头像看了很长时间,小猪还是指着天,气宇轩昂。
放下手机,他脱掉了T恤,起身活动了一下左肩,走到墙边的架子前,左手慢慢放到一个五公斤的哑铃上,一点点努力握紧,再松开,接着再握紧。
手抖得很厉害,连着着胸口的肌肉也跟着有些抽搐。
其实抓握训练并不需要用哑铃,抓什么都行,抓空气都可以。
但他还是想要感知到某个熟悉的东西,用他以前每天都会做的某个动作。
练了差不多半小时,汗就下来了,他打开了空调,拉开冰箱,拿了瓶水出来。
冰箱里的饮料都还是原样,他把倒了的几瓶都扶起来放好。
准备关上冰箱门的时候,他看到了冷冻抽屉。
犹豫了两秒,他拉开了抽屉。
里面没有什么别的冻品,一眼就能看到那个被他用密封袋装着的巧克力牌子。
从此坦途。
这一瞬间,脑子里的某个地方就像被人砸了一锤,无数的回忆奔涌而出。
各种画面和声响混乱地充斥着他身体里的每一寸,把他一点点往下拉去,窗外的光都淡了。
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扶着冰箱门无法动弹……
不知道多长时间,他才在尖锐而微弱的报警声中关上了冰箱门。
转身的时候感觉脸上有些痒。
抬手抓了一下。
指尖是湿的。
“全部单子的复印件都在这儿了,”老妈打开一个文件夹,把里面各种检查报告收费单的复印件都拿了出来,“你要这个干嘛?”
邹飏低头把单子一张张地翻看了一遍:“去要钱。”
“什么?”老妈愣了愣,“问谁要?”
“能问谁啊,”邹飏推了推眼镜,“你前夫。”
老妈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伸手按在了这些单据上:“小飏啊,他出钱是应该的,我觉得得让他拿钱,但是……过段时间吧?或者我去也行,他总不敢不见我……你刚出院,也没好透……”
“没好透就对了,”邹飏把单子们抽了出来放进文件夹,“谁敢刺激我,我立马躺下,这钱还得往上加。”
“小飏……”老妈有些手足无措,想要拦他。
“放心,”邹飏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我不是一个人过去。”
“没错!你不是一个人过去!你是一只羊和三个练家子过去!”刘文瑞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们到楼下了。”
“走了,刘文瑞他们在楼下等我了。”邹飏拿起文件夹打开了门。
“别跟他动手啊!”老妈有些慌乱地跟在他身后。
“他不跟我动手我就不跟他动手。”邹飏说。
“他跟你动手,他跟你动……他动你,”老妈有些语无伦次,最后喊了起来,“我就跟他拼了!我让他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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