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到了新货,店里的人都会很多,不过今天樊均睡到十点多才被大黑踩醒,何川也没叫他。
樊均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店里好几个客人,何川正在泡茶。
“怎么没叫我。”他从桌上拿了个绿豆饼吃了。
“记你迟早就行。”何川说。
“下午请半天假,”樊均说,“出去一趟。”
“去哪儿?”何川问。
樊均没说话。
何川看了看店里的人:“要不你调休吧,下周别休息了。”
“行,”樊均笑了笑,“车借我用用。”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过去吗?”吕叔在电话里问。
“真不用,没事儿,”樊均说,“我就是……这么多年了,想去看看。”
“我一会儿把详细的那个号给你,”吕叔说,“在老园区,从东边儿那个门进,你别走错了,错了要绕一大圈儿。”
“嗯。”樊均应了一声。
车就停在墓园东门入口,这是樊均之前唯一知道的信息。
吕叔的消息发过来之后他下了车,从后座拿了花,慢慢走进了墓园。
这里环境挺好的,一眼过去,满眼都是绿色的松柏。
樊均在门口的指示图站了一会儿,先找到了妈妈在哪个区,然后顺着路牌往墓园深处走去。
每一个墓碑都有个编号,就像门牌号。
妈妈的门牌号很早,在墓园最早的那一片,得走挺远的。
路上的墓碑从新到旧慢慢变化着,樊均低头边走边看着路边刻着编号的小石碑,最后在东南角最偏的位置停下了。
顺着两排墓碑之间窄小的一条通道走到尽头,就是妈妈的墓碑。
樊均犹豫了十多秒,才慢慢走到了墓碑前。
没有照片。
碑上的字也很简单。
陈小慧之墓。
旁边的小字写着,爱子樊均立。
樊均蹲下,把手里的花放在了墓碑前。
沉默了很长时间,开口的时候声音低得他自己都听不清,带着微微的颤抖。
“妈。”
这个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出声叫过的称呼,熟悉的温柔中带着刺骨的痛,叫出口的同时,樊均慢慢跪在了墓碑前。
对不起,妈,现在才来看你。
“妈,”樊均抬手在碑上很轻地摸了摸,指尖顺着妈妈的名字划过,“我快要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他已经快要不记得妈妈的样子了,但墓碑上没有她的照片。
“对不起,我一直不敢来看你……我害怕……”
樊均低下头,眼睛酸得厉害。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来的,看到的时候,已经落了一地,浸出一个一个黑色的小圆点。
“妈,”樊均抬头看着碑上的名字,“樊刚死了,他死了……我平安长大了,你可以放心了,我本来应该早点儿来告诉你,但是……”
他偏过头,手在眼睛上按了一会儿,用力吸了口气,坐在了地上。
“我挺好的,”他低声说完,顿了顿,“现在没在吕叔的武馆帮忙了,我换了个工作……还挺清闲的……”
他闭了闭眼睛,又停了很长时间。
“妈,我受伤了,”再次开口时,眼泪再次跟着涌了出来,“我本来不想说,我怕你担心,但是我……又想告诉你……”
“我左边耳朵听不到了,有可能恢复,但也可能一直这样了……左手也有伤,不确定能不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恢复得很慢……”他吸了吸鼻子,突然感觉很委屈,眼泪有些控制不住。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还能这么哭。
哭到眼前只剩了一片模糊的光影。
“说点儿高兴的吧,”他摸了摸兜,没找着纸,于是低头在袖子上蹭了蹭眼泪,“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叫邹飏,是个非常好的……男孩儿……我其实没有什么信心……但是又……”
“我非常非常想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
“但是不知道行不行,毕竟……一辈子那么长。”
“妈,”樊均低声说,“我不知道管不管用,你再保佑一下我好吗,耳朵不用管了,我反正也习惯了……我马上还有个手术,取完剩下那些碎子弹……你保佑我胳膊快点儿好起来,好吗……”
第79章
“所以吧,就是这么个事儿,”刘文瑞坐在床边,看着李知越,“这事儿说大呢,也不是多大,但说小呢,肯定也不小,毕竟找的不是女朋友。”
“嗯。”李知越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枕着胳膊躺在床上的邹飏。
“本来吧,要不要说还是犹豫的,可都一个宿舍的,不说也不好瞒,”刘文瑞也看了看邹飏,“所以我俩就商量着,跟你们……”
“你等一下,”李知越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换一个表达,你现在这个措词容易让我误会是你俩好上了。”
“我操?”刘文瑞愣了愣。
“所以就想着跟你们说了。”邹飏开口说了一句。
他本来是想自己跟李知越说的,刘文瑞老担心他说话没数,非得替人出柜。
差点儿自己出了。
“知道了,”李知越说,“张传龙是我去通知还是……”
“一会儿他买了药回来当场就通知了。”刘文瑞说。
“行。”李知越点点头。
“知越哥哥,”刘文瑞看着他,“你老实说,是不是早就猜到了啊?”
“没,”李知越看了邹飏一眼,“就是……感觉邹飏是不是喜欢樊均,樊均我没看出来……”
“你瞎了吧。”邹飏说。
“我近视都没有。”李知越说。
邹飏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好,那就是说,他俩这事儿,你没什么意见是吧?”刘文瑞说。
“怎么,我反对的话他俩就分手吗?”李知越说。
“滚蛋。”刘文瑞一挥手。
“所以这事儿说白了,就是通知,不征求意见,知道吧,我们什么态度都没所谓,”李知越说,“我们就不应该有任何态度,关恁何事。”
“哎。”邹飏笑着叹了口气。
张传龙拎着一兜药进了宿舍,往邹飏床上一扔:“吃吧祖宗。”
“提款机虽然限额了,但依旧是小金羊,”刘文瑞从袋子里拿出一盒感冒药递给邹飏,“说话注意点儿。”
“打球去吗?”张传龙问,“我看体育馆里有人。”
“他感冒了。”刘文瑞提醒。
“他边儿上计分啊。”张传龙说。
“绝交。”邹飏把抠出来的药片儿往嘴里一扔,然后开始找水。
“你真行……”李知越赶紧把他的杯子递了过去,“文瑞说正事儿。”
“哦,”刘文瑞转头看着张传龙,“龙啊,跟你说个事儿。”
“嗯。”张传龙也看着他。
“邹飏,”刘文瑞指了指正仰着头吞药片儿的邹飏,“就是他,和樊均谈恋爱了。”
“哦,”张传龙拿了包辣条撕开了,“那他可以啊,我们宿舍第一个脱单的。”
几个人都没说话,一块儿看着他。
低头吃了两口辣条之后,张传龙才突然停下了,手里捏着辣条袋子陷入了沉思,接着猛地转过头:“樊均?谁?”
“你买了课一次没上过的谭如谭教练的前同事樊均教练。”李知越说。
“我——操!”张传龙飞快地又吃了一口辣条,走到邹飏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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