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你男朋友,这下满意了?”
反正傻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噢……”应泊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不再追问下去,嘴角勾起一丝不明显的笑,“原来如此。”
路从辜当然发现了这点不对劲,眼底的忧虑有所动摇,又在应泊压不住笑后立刻烟消云散。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质问:
“你耍我?”
“有么?只是确认一下。”应泊硬生生挨了几下路从辜的重拳,又不由分说地笑着把人拥到怀里。等到路从辜撒气撒够了,他才收起了笑意,认真问:
“刚刚说的都算数吗?”
“不算数,说着玩的,别当真。”路从辜狠狠剜了他一眼,却装不过三秒,扶着额头掩饰嘴角的弧度:
“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你,这种时候还有闲心贫嘴。”
应泊为自己辩解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一阵手机震动声打断了。路从辜摸出手机,起身要往外走:
“我去接个电话。”
“就在这儿接。”应泊叫住他,“我想看看你。”
路从辜坐回他身边,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接起电话。电话那边是民警简单短促的汇报,路从辜凝眸听取良久,最终微微颔首:
“好,我知道了,局长和检察院那边我来想办法。”
一听提到了自己,应泊立刻来了兴趣:“说什么了?”
“拆弹很顺利,所有涉案人员都控制起来了。”路从辜缓缓道来,“如果不是你及时报了警,警方也没办法这么快展开行动。十点左右,也就是我登船以后,集控中心又发现了金海鸥号的卫星信号,但只出现了五秒。侦查员觉得奇怪,继续审问几个犯罪嫌疑人,这才知道船上有炸弹,遥控器在城东库房。”
他颇有些自得地扬起一个笑:“好在我提前安排了人手去了城东库房守着。肖恩一通电话打过去,他们冲进去搜查,抢在最后一刻按下了遥控器,再加上卫星信号有0.8秒的延迟,炸弹没炸。”
应泊敏锐地察觉到猫腻:“只是审问?”
“用了一些非常手段。”路从辜被问得不大自在,但还是坦诚相见,“关了监控,也没有见伤。”
在自己和许多船员的性命都危在旦夕的情况下,还要考虑嫌疑人的人权,应泊自认不具备那么高的觉悟,因而没有深究。他了然地点点头,但还是有所怀疑:“你为什么要提前安排人去城东库房?得到什么情报了?”
路从辜空了片刻,故作高深道:“如果我说只是巧合,你会信吗?”
“随你便咯,我又没有非常手段可以用。”应泊也不多问,转而又陷入了沉思,随即自行开口道:
“你觉不觉得,这一次反而会是一个突破口?”
路从辜似懂非懂,听他继续往下说。
“我在想……如果单单为了杀掉我,他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一榔头敲死再分尸扔进臭水沟也未必有人发现。可假如炸弹真的炸了,那么大的事故,一定会引来广泛关注和调查,是什么让他们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这话让路从辜想起了《资本论》里那段关于资本家的经典名言,他便试探着问:“利益?”
应泊不置可否,抬眼轻声道:“会不会……那艘船本身就是他们要销毁的罪证,我只是顺带被解决的那个?”
他把被子往身上提了提:“而且,试想一下,一艘货轮在海上出了重大事故,船上还有个曾经帮助陈年冤案翻案的检察官,事发后首当其冲被调查处理的会是谁?应该就是包括司法机关在内的这些管理者了。”
路从辜沉默以对,许久才说:“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得知你人在码头吗?”
第73章 相邀
应泊细想了想, 逻辑确实连不上,便问:“怎么知道的?”
“徐蔚然,你的那个小助理。”路从辜不再卖关子,“是她告诉我的。”
他话说得急, 身体也不自觉地向前微倾。应泊笑容渐渐变冷, 无言思索一会儿, 沉声问:
“她还说什么了?”
“没有, 我也没来得及问。”路从辜轻叹一声,“毕竟她是你的人, 我特地嘱咐了其他人,暂时不要动她, 想留点时间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太多的信息同时涌入脑中, 应泊一时只觉脑袋更痛了, 他扶额摇了摇头:“先随她去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
路从辜沉吟以对, 闭眼低着头不知在酝酿什么。应泊歪头看他,他把两手覆在嘴前, 胸膛起伏两下,憋出一个喷嚏来:“阿嚏!”
穿着单衣在大雨里淋了那么久, 一定是感冒了。应泊哑然失笑, 掀开自己的被子, 把他和自己裹在一起:“怎么样, 暖和点了吗?”
“没、没……”路从辜还在嘴硬,才张开嘴,又是一个喷嚏,“阿嚏!”
鼻梁的酸胀感终于稍稍退去,路从辜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应泊笑意清浅的双瞳,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他抽了抽鼻子,别开眼睛:“打喷嚏有什么好看的……”
“转过来。”应泊捏着他的下巴,两人目光又一次相接。
“信念有时候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从被绑上车到出海,我都觉得自己死定了。可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又马上坚信我们能活着回来。”
应泊漫漫地说着,目光试探地在路从辜五官之间挪移,仿佛在描摹轮廓。只是端详还不够,他又抬起手,却在马上要触碰到路从辜脸颊的一刻被抓住手腕。
路从辜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身体又贴他近了些:“……我一直都坚信我能带你回家。”
话音落地,应泊瞳孔中的光亮倏地一颤,却又终究苦笑一声,不经意地抽开身: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应泊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你会不会……”
“不会。”路从辜把食指抵在他唇上,“别说这种话,应泊很好很好,他对谁都温柔,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路从辜顿了顿,接着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至少……我也愿意给他一个辩驳的机会。就像他对那些犯罪嫌疑人一样。”
“总有人比我更好的。”
“要是能遇到比你更好的……我早就遇到了,何苦等到现在,是不是?”
应泊低低地笑了,眼中恢复些许光彩。
“我喜——”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的话截了回去,应泊懊恼地望向房门,张继川大喇喇的声音传了进来:“泊啊,开门!你爹来了!”
随后又是陈嘉朗的笑语:“睡着了?”
应泊探询地看向路从辜:“你叫来的?”
“我只叫了张继川。”路从辜也不知所措。
“……我刚刚说,我喜欢你。”应泊飞快地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吻,“好了,帮忙开下门。”
等到路从辜带着门外二人回到床边时,应泊已经裹着被子侧躺在床上,嘴里不停地哀嚎:“哎哟——”
“哟,这么严重啊?”张继川自然而然地凑上前。陈嘉朗依然西装笔挺,半伏在床边,余光瞥见路从辜满是警惕的眼神,便夹枪带棒地反击道:
“干嘛这样看我?又不是我把他弄成这副样子的。”
应泊心里暗道不好,睁开一只眼谨慎地观察剑拔弩张的二人。好在张继川举着手里的塑料袋及时解围:“我们课题组聚餐呢,我一听你进医院了,还吃什么饭,桌子一掀我就跑了,顺便给你打包两个菜。”
“还有一碗粥。”陈嘉朗无视路从辜,径直坐在床沿,“我扶你坐起来,小心。”
应泊拘谨地避开他搀扶的手,自己撑着床艰难坐直。在冷冻集装箱和大雨里挣扎了那么久,应泊的体力已经逼近极限,被食物的香气和热气一勾,肚子立刻抗议地咕咕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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