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一个地方,就剪出大约十分钟的音轨。等施霜景与罗爱曜自驾旅行到P县,施霜景手上已经有一个足足长达一小时的合并音轨了。按理说一首歌三四分钟,最多就是截取几十秒做底音的音轨,干嘛留这么长?意义在哪里?旅游的第一天,稳稳的幸福;第二天,中场休息;第三天,快乐探索……如今第七天,开始质疑旅游的必要性,施霜景明明是出来工作的,可一与罗爱曜凑对,就忍不住要玩。
对此,罗爱曜表示:“你的专辑都做得差不多了,现在来找百分之一百零一的这多出来的一点调味料,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和我玩才是要紧事!”
施霜景举目四望,他多久没有住过这种结构的老房子了?“多久”?他住过吗?屋内设施很简陋,他们这最后一天,特地没有选择酒店,而是住进当地向导的家里,一间客房足矣。施霜景往墙边一挨,墙皮就剥落下来,当年大概是没漆好;房子有木头也有水泥,是混合的样式,向导抬了个火盆进来,怕客人觉得冷。罗爱曜还在念叨“和他玩”一事,施霜景打开行李箱,搬出便携音响,连接电脑。这时,真正想要和他们玩的人出现了。两个小女孩扒门框偷看客人,施霜景一看过去,小女孩们就缩躲起来,几分钟后又来偷看,客人不赶人,她们就小小地厚脸皮一下。
向导的家人正准备晚饭,施霜景这次没选最专业或是最世俗化的向导,反而选了一位很会说彝语、写彝文的中年向导,他失业回乡,对做向导这件事很生疏,在某软件上问怎么做向导,反倒被施霜景刷到,施霜景很愿意做试验品。
大抵是因为施霜景马上也要有女儿了,施霜景很注意观察着女孩们,想搞清楚女孩和男孩是不是真有很大的不同。施霜景在心里问罗爱曜,能不能放小女孩们进房间玩。罗爱曜说,那得把门敞开、抵住,别让人误会就行。
施霜景有他的打算。两个小女孩进来,施霜景连接音响,播放自己那条粗剪的、巨长无比的音频,当玩耍、聊天的背景音。女孩们的妈妈果然很警惕,施霜景就也邀请她一并进来。妈妈也是本地人,跟向导是高中恋爱,考到同一个地方,初恋结婚,现在她也很支持向导的工作。屋子里回荡的背景音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鬼魅感,妈妈打了个激灵,只能用意志力屏蔽。
大家无事可做,大摆特摆龙门阵。施霜景开门见山,说自己马上要有女儿,想取取经。妈妈看施霜景是男人,大抵就讲了讲孩子爸爸是怎么做的,比如给女儿洗澡洗到三岁就不能再洗了;女孩也不全都是贴心棉袄,是孩子都会察言观色、试探家长的底线;女孩比较臭美,搬来山里最不适应的还是生活不方便,收入降低了,今年还没给孩子买过新裙子……
正聊着,孩子们忽然出门去,再回来时手里拿着把旧黄伞。孩子妈妈看到了,说这是小姑子参加选美活动时举的伞,当年她自己也撑过,只不过她那把肯定是找不见了。
孩子在屋里转圈、踱步、互动,唰地撑开黄伞,被妈妈呵斥,在屋里撑伞长不高。看似走神的罗爱曜忽然出言:“请让孩子们跳,让她们尽情地跳。”
经罗爱曜这么强行拉回注意力,施霜景全神贯注地观察孩子们的舞蹈动作。很快,施霜景发现女孩们的舞蹈有分工,似乎有角色。她们并未撑伞太久,互动着互动着,女孩自动收伞,伞落在地上,另一个女孩拉着她奔出房间,消失了好一阵,直到晚饭时间才出现。
施霜景拾起黄伞,心中激荡久久不能平复。他在心里问罗爱曜:她们是不是演出了真实发生过的事?
罗爱曜:豆豆说她已经知晓了。
施霜景:豆豆?她要怎么跟你说?
罗爱曜:你想让我转达,还是以后让豆豆亲口告诉你?
第191章 来福浩寺篇(十二)
后来施霜景没有在正式专辑中加入这些采样,半秒都没有。他为火盆边的黄伞拍了一张照片,作为所释出新曲的一张封面。再后来,豆豆出生,由于豆豆是各个层面上发育都完好的婴儿,施霜景得以体验了一回正常的育儿生活。
玉米念小学,一经正式的社会化,他的本性也正式地抖擞、释放出来。玉米有做猫的记忆,有时会不经意地遵从兽性,即顺应欲望。他喜欢在后山漫无目的地散步,为了方便施霜景联系玉米,家里很早就为玉米配了手机,可玉米会拿手机打游戏,主要是打手机麻将。施霜景纳闷,就算是罗爱曜以前不懂事,拿小猫做乐子,误教了麻将的最基础玩法,可玉米也不该如此忠诚于这样的玩乐吧!罗爱曜解答道:“打麻将看运,极快的运和极快的盘算,对玉米来说可能就像玩苍蝇、捉虫子一样,有得手也有失手,他最抵抗不了这刺激……只能等他慢慢长大了。”
这年头打手游出现小学生不奇怪,打麻将还和小学生玩,甚至还打不过小学生,真是无奈……施霜景只能控制玉米的游戏时长,罗爱曜控制玉米的欢乐豆充值和消耗。豆豆出生,施霜景担心玉米会心里失衡,便更花时间去陪他,直到施霜景发现自己根本陪不动玉米。玉米好像有无限的精力需要释放,他放学后拿着他爸给他的零花钱吃遍小吃街,再溜达着步行回家,走半小时还远远不够,放下书包又出门去玩了。作业是什么?成绩是什么?谁该为玉米的学业负责?罗爱曜说他来负责,负责的结果也就是一年级的成绩吊车尾。
家里很混乱,多了一个小婴儿绝对是工作量翻好几倍。施霜景顶不住,终于决定请保姆。罗爱曜和施霜景一起找,找了整整两个月,才终于找到一位最合适的。保姆阿姨姓田,田阿姨的育儿经验并非最丰富的,各种资质也并非最专业的,可她最擅长保守秘密,由佛子的信徒家庭所引荐。信徒一家举家搬去国外,田阿姨来到后山,住隔壁的别墅二层客房套房。
有一位阿姨来帮忙照顾豆豆,帮豆豆洗澡、换衣,这样也算是规避了许多隐私的风险。施霜景也终于得以将时间平分给两个小孩,不至于顾此失彼。
豆豆大名施宜菽,这真是长得跟罗爱曜几乎一模一样了,施霜景一看就对罗爱曜说:“原来你小时候长这样啊!你就长成这样去跟不空大和尚学经吗!他们忍心让你半夜三点就起床吗!”罗爱曜说,忍心的,不空是很严格的好师父,比罗爱曜会带孩子。
玉米很喜欢豆豆,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会念经的妹妹,就好像家里有了豆豆之后,爸爸就不会逼他学经了。很可惜玉米是在做梦。爸爸管一切学习,而玉米又是爸爸带大的,这下玉米对爸爸的感情就有些又爱又怕。
妹妹聪明得不像人,一双蓝眼睛会替她道出浓厚而深沉的感情。她似乎知道自己要成为爸爸妈妈的女儿、玉米的妹妹。豆豆大概九个月时就能喊出爸爸、妈妈,学会说话以后很快就会数数、连词成句。一岁半时,豆豆就能说出有意义的句子,还能重复爸爸教的经文,有些经文是汉语,有些是梵语,有些则是无人能听懂的语言,可能是天上佛国的语言。豆豆说话时还会看人的眼睛,有时家里爸爸妈妈玉米同时开口,她会随声音转头,去找那个说出她更想听的内容的人。
玉米意识到自己与妹妹的差距,说不难过是假的。很奇异的是,玉米与豆豆玩闹时,豆豆会对玉米念经,豆豆语速慢,还有些口齿不清,可玉米能听懂从豆豆嘴里冒出的经文。罗爱曜发现了这一点,便不再逼迫玉米去密严伽蓝单独学经,他在家跟妹妹的进度就好。“豆豆虽然是你的妹妹,但她在天上已经学过一遍了。你是第一次学,用几年、几十年学会就已经是天才,用一两百年都不算落下,所以不要着急。”罗爱曜在教育方面一直算耐心,施霜景要罗爱曜斟酌用词,不能像教施霜景高考那样教玉米,罗爱曜便将词语软化再软化。
至于上学,施霜景主动接手玉米的学业,将更小的豆豆交给罗爱曜。罗爱曜太聪明了,他没法体验人类的懵懂。施霜景让玉米带上作业去他的工作室,施霜景戴耳机处理工作,玉米就在一旁写作业。施霜景好歹是个大学生,应付小学生的作业肯定没问题。在有人陪伴的安静环境里,可能因为施霜景不会为玉米带来焦虑情绪,玉米的多动有所缓解,完成作业的时间从三个小时压缩成一个半小时,施霜景检查完作业,玉米再稍作修改,一天的任务便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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