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我只差七十分了。”施霜景难以置信,语文考得不错,有一百一十分出头,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数学竟然也能考到七十多分……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有两道选择题是他蒙对的,但谁说运气不是实力的一部分呢。
李婉萦甚是欣慰。当初罗爱曜拿着保分协议找她签,她请了律师同学仔仔细细地核对协议条款,确认学生就算没考上她也不用退还大部分费用,她这才答应给施霜景做保分的家教,一定把施霜景送进大学。罗爱曜给得多,李婉萦拿出十足的干劲来备课,也幸好施霜景不是纨绔爱玩的那类高中生,他成绩差不是因为不愿意学,是错过了时机。这当真是老天给李婉萦下钱雨,感谢老天。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论这回卷面难度如何,施霜景实打实提了一百多分,这还是他生了一场大病的情况下。李婉萦建议罗爱曜好好奖励一下施霜景,也趁热打铁,争取三诊之前结束所有复习,这样还能有差不多一个多月时间来做高考套卷练习。
晚上十点,施霜景合上他的错题本,结束今日的订正任务。是的,随着他的做题正确率上升,施霜景不需要再做对题本,因为施霜景渐渐适应了红勾。
“佛子哥,李老师让你奖励我一下。”
“施霜景,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叫我‘佛子’了。”
“那叫你什么?喊名字吗?”
“嗯。”
施霜景观察罗爱曜,罗爱曜拿着平板在沙发上半天没翻页,罕见地走神。佛子哥这是怎么了?施霜景收拾整理书桌,回厨房泡一杯罗爱曜惯喝的热茶,端过来替换了已经凉掉的一杯,他同时坐在罗爱曜身侧,以极近的距离再多观察罗爱曜几秒。
好像有了些头绪。施霜景问他:“罗爱曜,你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为什么会不高兴?”
“那你是……焦虑?担忧?太累了?”
“……”
青蓝色眼珠幽幽转过来,黑色瞳仁如深井一般,罗爱曜推开施霜景的脑袋:“去洗澡,早点休息。奖励的事明天再说。”
“你怎么突然不让我叫你‘佛子’?我都叫习惯了,喊你大名好奇怪,可是喊你罗老师也很奇怪,毕竟我们还要睡一张床。”
罗爱曜欲要推开施霜景,下一回施霜景就会凑得更近,就像现在这样,施霜景以体重压回来,半个身体都倾靠在罗爱曜身上。罗爱曜甩不掉,站起身来施霜景又会摔,他无可奈何道:“我欠着很多活没干,你叫我‘佛子’像是提醒我做事。”
“什么事?”
“就是收拾法界的烂摊子。”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你让开。学了一天你不累么?”
“累。我看你这几天都在想事情,以为你会想出个结果来,没想到是犯拖延症。罗爱曜,我问你,你有好好休息过吗?”
“……”
施霜景笃定道:“冬天过去,春天来了,我们都要有新的开始。不管励光厂的风水如何,事情是要开始做才会有做完的那天。你说你不涅槃,我还是有点担心你。你不要把自己憋坏了,不然到时候我还是要像现在一样,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早问比晚问好。”
罗爱曜被这倒反天罡的施霜景挤到沙发一侧,施霜景变本加厉,几乎是趴在了罗爱曜身上,仿佛罗爱曜不说,施霜景就不走了。
“说不说?”施霜景逼问。
“我搞不懂到底什么才算休息。我和你睡觉,这不算休息吗?你想让我怎么休息?”
“我只知道人没有休息好的时候,就不会想做事。”
“唉,我就当是给我自己放个假,搁置处理。”
“可你脑子里一直在想。”
罗爱曜给施霜景的头发弄得发痒,毛茸茸的,施霜景整个脸都埋在罗爱曜胸前,时不时抬眼看向罗爱曜。恕罗爱曜不能给出答复,他的脑子里从来都是一直在想事情,不是人身就是法身。
忽然,罗爱曜感觉到施霜景正在摸他的腰间,甚至一路往下。
“做的时候会想吗?我用手,或者用腿帮你做。”
施霜景最近非常好学,趁机看了些小短片。他已经充分了解不插入的技巧了!
第139章 大智若愚篇(二)
像这样雨点不断的日子,施霜景睡得格外踏实。他会给所有房间的窗户都留一道小缝,空调也不需要再开一整夜了。一床棉被沉沉地压住两人一猫,玉米偶尔会发出吁声,是可爱版本的猫咪打呼。
整个漫长的冬日冒险已差不多画上句点。鬼子母神、旧神纪复森,以及施霜景全无参与的马家事件,这些冒险构成了施霜景对罗爱曜的佛子印象,但由于缺失了一环,施霜景对罗爱曜所面临的困境没有实感。罗爱曜换了一种方式邀请施霜景参与整件马家的事。罗爱曜说:“如果你的精力还可以应付,那我可以用三个夜晚来带你重新亲历现场。”
罗爱曜指的是梦。他要以梦的方式带施霜景去到那个西北草原腹地的诡奇大宅。
不去白不去!施霜景说自己心中完全没有怨怼,这也可能只是这分钟的蜜意掩盖掉了负面情绪。有解开心结的机会,看看罗爱曜到底忙什么去了,施霜景干嘛不去!
于是乎,梦境从他们在Q省边界见到□□歌开始,然后到达西宁,见到□□歌起乩。施霜景变成了罗爱曜身旁的幽灵,而幽灵施霜景身边还有一个幽灵罗爱曜,事件当中的罗爱曜反倒像个假人。
施霜景被马家大宅大门悬挂的红灯笼给阴得说不出话,幸好他没去,去了也只是整夜整夜睡不好觉,毕竟马家大宅一进深夜就变成马家天,马家的人要么闭眼一觉睡到天亮,要么就是半夜醒来,躲进大衣柜,却又被蚕茧一样的白丝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罗爱曜略施小计,使施霜景看见罗爱曜法身所能见到的马家天,柱一般、塔一般的垂直结构,舞乐盛行。施霜景直打寒颤,评价道:“感觉他们会一直唱歌跳舞跳到死……看起来好像不会休息,他们难道不累吗?”
这一评价简直是直击了某种本质。对于天人来说,一直奏乐一直舞,不知年月与时辰,直把艺术变为了机械、刻板的供奉行为。天人赞佛,诵声万万年,也跟坐牢没区别。
施霜景还顺着光脉找到了躲在黑漆螺钿大柜里的马勤月,施霜景甚至能感觉到马勤月掌纹掬出的佛眼正滴溜溜地望向他。罗爱曜立在施霜景身后,给他提供安全感,也不停强调,这只是旧事重提。
正当这时,施霜景伸手揽住这长长的光脉,他发现自己竟能像搅起棉花糖丝那样,用自己的掌绕出白白的线球。他学着马勤月的手印,弯曲手掌,再观察自己的掌心,竟然也看到了那么一只佛眼。
罗爱曜道:“我觉得这光脉像是白绢线脉,即为密宗的‘眼脉’。但事后来看,这些脉又像是吸取马家人生命本源的命脉。马家的小孩就是在这样日日夜夜的顽皮中,将自己的性命与智慧都抽丝剥茧出来,献给看不见、摸不着的‘老祖’。”
施霜景松手,光脉溃散,徒留掌心一点黏黏腻腻的质感,就好像真是握过了眼球一般。施霜景说:“可我觉得这些感受都很具体,有线,有眼睛,有声音和舞蹈,就像真的一样。”
“像真的一样?你为何会这么觉得?”
罗爱曜反倒把施霜景问懵了。他使用罗爱曜的记忆,难道不是因为罗爱曜的记忆很具体吗?
其实不然,在罗爱曜的观感里,他所经历的这些场景不能用“具体”来形容。那是一种独属于佛国中人的感官,不涉及有关“具体”或是“虚无”的评价,罗爱曜也找不到词来形容,这种体验本就超出了人类所能感知的范畴。但在施霜景的描述中,好像这些体验都落入了三维,或者说,在三维世界有了正确的投影,严丝合缝地嵌进了人类的世界。
罗爱曜会对维修自己的法界兴趣缺缺,但对研究施霜景很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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