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火从小腹蹭地烧上来,余醉感到口干舌燥,把剩下半瓶葡萄酒喝了,垂眸往下看。
就见陈乐酩脸颊晕红,双手软绵绵地放在自己皮带上,臊得连头顶的小发旋都在抖来抖去,但还是用那种执拗又露骨的眼神望着他:“求求啦求求你啦,好不好?”
余醉纵容地掐掐他的脸蛋,示意他自便。
“咕嘟”陈乐酩吞咽了一下,浑身发烫,解皮带的手都是抖的,只能手嘴并用。
扣子一咬开,先映入眼底的是那块贴着白绷带的伤。
他偷瞄哥哥一样,余醉正在喝酒没看他,于是手指鬼鬼祟祟地摸到绷带边,刚要扯。
——啪!
余醉拿枪在他脸上拍了他一下。
“不吃就走。”
眼神居高临下,声音又凶又冷。
陈乐酩沮丧地把扣开的绷带一角重新贴好。
“好了嘛,要吃的。”
说罢,他红着眼睛忿忿不平又迫不及待地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第52章 你看得清吗
连日大雪刚停,晚上又下起雨来。
风声卷着嘈杂的雨在窗上漫成一片垠垠水帘。
余醉擦着头发走到床边,陈乐酩正抱着他的枕头睡得正酣,眼角眉梢带着点晕开的红,有些肿胀的下唇被咬着,几块磨出的小伤口挂在上边。
被子也不知道盖……
余醉放下毛巾,给弟弟拉上被子,顺手在他脸蛋上掐了一把,而后拇指和食指伸进弟弟嘴里,卡住口腔上下撑开,仔仔细细地检查一圈,确认临去洗澡前给他涂的药已经吸收了。
“唔……”
陈乐酩在睡梦中被撑得难受,皱着眉打开他的手。
打完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是哥哥,于是又抓着那只手揉了揉。
余醉失笑,脱下睡衣躺到床上。
屋里暖气开得足,雨雪天很好睡。
他脖颈间的气味随着体温在窄小的方寸之间溢散。
就见陈乐酩鼻尖翕动,一边眉毛挑起,连手都不记得揉了,还闭着眼呢就知道凑过去找人。
他哼哼着想把头挪进哥哥肩窝,但被自己抱的枕头挡住挪不过去,试了两下怎么都不成功后嘴巴往两边一撇,差点在梦里把自己给气哭。
余醉真服了他。
拿开他抱的枕头,侧身朝弟弟敞开怀抱,“过来吧。”
陈乐酩光速进窝,一进去就毫不客气地把脸埋在哥哥胸前猛吸一大口。
余醉一只手在他脖子下给枕着,一只手放他后背给拍着,就这样还不满足,一个劲儿往胸口拱。
“能不能消停会儿,成精的猪都没你会拱。”
猪不拱了,猪又嘴巴一撇脸上挤出俩小括号。
余醉气得一巴掌甩他屁股上。
怀里瞬间安静。
陈乐酩舒坦了,美滋滋地呼噜两声,撅着屁股睡沉了。
欠揍的雨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余醉陷在柔软的床褥里,身体被暖烘烘的棉絮全方位包裹。
正是半醒不醒的状态,下意识伸手往旁边一摸。
空的。
他就像被电击似的猛地坐起来,沉着脸快速在屋内环顾一周,抬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一串脚步声嗒嗒嗒地在门口响起。
“我在这我在这!”
陈乐酩风风火火跑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拿屁股顶上门。
看到那张熟悉而鲜活的脸真真实实地出现在眼前,余醉才松了口气。
“大早上的跑哪去了?”
“给你做好吃的。”陈乐酩把托盘放下,盘子里是刚出锅的早餐。
他转身走到床边,还没等站定,就被哥哥抓住手腕扯了过去。
肚子隔着一层毛衣,被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贴住,还黏糊糊地蹭了两下!还发出一点呼呼的声音!
天呐,怎么像个小宝宝一样。
陈乐酩忍不住托住自己的脸,眼睛里塞满星星。
十四年了,哥哥好像第一次有了起床气,第一次,像自己需要他那样需要着自己。
余醉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
上衣也没穿,只是圈着弟弟的腰把脸埋在软肚子上吸。
陈乐酩没作声,扯过被子围住他,安安静静地让哥哥抱着。
大约两三分钟后,勒在后腰上的手臂松了些力道。
陈乐酩知道这是抱够了的意思,这才把哥哥的脸扳过来,亲一口,再亲一口,笑嘻嘻道:“好啦,下面进入开机流程。”
他先是两只手托住哥哥的脸放肆蹂躏一番,然后拿过他提前放在电暖气上的衣服给哥哥穿,最后手指点住哥哥的眉心,“这个穴位叫开心穴,早起按一下会开心一整天。”
余醉睨他:“又从哪学来的旁门左道?”
“哈哈,我自创的!”低头用嘴巴点在穴位上,“开启成功!你今天会开心一整天哦。”
幼稚死了。
余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嘴角却在偷偷扬着。
“几点起的?”他问陈乐酩,又看那个托盘,“做了什么?”
“小米粥、芥菜包、黄瓜咸菜还炸了点椒盐虾。”
“这么多。”余醉把他拉过来看眼睛,“睡够了吗?”
陈乐酩猛猛点头:“嗯嗯嗯,够了够了,睡得特别好。”
“我睡得不好。”余醉说,“睁开眼就找不到你了。”
他说这句话时没有看陈乐酩,而是微微垂下目光,鼻尖不自在地抽动。
不习惯袒露自己的脆弱,但在学着去做。
陈乐酩心疼得直抽抽,手撑着膝盖弯腰问他:“那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了,饭凉了。”
“哎呀凉就凉,凉了再去热,你睡好才最紧要。”
“你陪我吗?”
“那当然!我最会陪睡了!”
他脱掉鞋子,蹭蹭两下爬到床上,像小时候那样迅速躺平然后掀起毛衣晾出自己软绵绵的肚子肉,还特别臭屁地啪啪拍了两下,歪头示意哥哥:“请睡。”
余醉的眼眶猛然潮湿。
躺在杏色床单上的、已经长到一米七五的弟弟,总是会在很多很多个猝不及防的瞬间,变回那个只有猫崽大的小孩子。
他想不起来弟弟是什么时候长到这么大的了,只觉得十四年不过就是一眨眼。
他躺在弟弟肚子上,躺在弟弟怀里,被弟弟一下一下拍着后背哄睡。
那遍布整个后背的疤痕,会透过背心,刺进弟弟指尖。
陈乐酩望着窗外暖阳静静出神。
他想,他好像有一点懂得什么是爱了。
爱情的本质,是对童年缺失的迟来补偿。
-
这一觉睡到九点多。
太阳晒屁股的时候余醉才大爷似的枕着弟弟的肚子伸了个懒腰。
陈乐酩把他揪起来推他去洗漱。
余醉问他洗没洗。
陈乐酩早洗了,但一想到和哥哥一起洗漱,画面肯定很温馨。
那就再洗一遍!
他屁颠颠跑进洗手间,拿出两套一模一样的牙杯牙刷,同样的位置摆放好,严谨到给自己和哥哥挤的两坨牙膏坨都必须差不多大小。
陈乐酩洗脸时怕打湿头发会给头帘扎个小揪儿,好说歹说地也给哥哥揪了一个,于是兄弟俩顶着一高一矮两个揪儿对着镜子洗漱,动作十分同步,仿佛被按下啃臭键。
余醉手上的纱布拆了,换成大绷带,纱布转移到了陈乐酩脸上。
那道被他自己撕开的伤口实在有点大,一根指节那么长的口子横在左边脸颊上。
他撕的时候倒狠,不管不顾的。
这会儿知道害怕了,怕给自己颜值减分。
“会不会留疤啊,留疤了怎么办?”他对着镜子忧心忡忡。
余醉本来就气他对自己下狠手,“留疤就变丑八怪。”
陈乐酩当场把嘴撅成雷震子。
“真是的!别人谈恋爱都叫宝贝乖乖,你叫我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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