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醉:“滚。”
陈乐酩还是跑去钓鱼了。
手里拿根小鱼杆,学别人往海里甩出完美抛物线。
他是新手,听尹潼说会有新手大礼包,一开始还担心:要是钓上来太多怎么办?
余醉不吃鱼,他又吃不了,打包带回家吗?
一刻钟后,看着脚下一堆破烂,陈乐酩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有多多余。
左右两个钓鱼位,每隔几分钟就大叫:“我钓上来一条石斑!”、“我的是刀鱼!”、“咬钩了咬钩了居然是泡芙老师!拿来擦擦鞋吧。”
陈乐酩也叫:皮鞋,塑料袋,一次性口罩,还有一只破洞的臭袜子!
别人鱼竿一甩哐哐上鱼,他往那一站kuku就是捡垃圾。
从小到大也没让弟弟受过这么大的打击,余醉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背影不落忍,起身过去安慰他。
没想到陈乐酩满不在意,看着一地破烂还挺骄傲:“我把它们钓上来了就不会有小鱼误食了。”
好一个小猫清洁工,听得余醉又想他发点钱。
“而且我也不想钓鱼。”陈乐酩面向大海,偷瞄余醉,嘟嘟囔囔暗自窃喜,“你都不吃我钓来干嘛,我想钓螃蟹,到时候给你做避风塘大闸蟹。”
心意诚可贵,智商价更高。
余醉感动之余很想告诉弟弟:鱼钩钓不上来螃蟹,除非是没有钳子的残疾。
但不忍他再受打击,硬生生忍住了。
“去给我拿杯水。”他把弟弟支走,扭头叫来汪阳。
汪阳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什么指示,老大?”
“很简单,你去后厨拿只螃蟹,下去拴到他的鱼钩上。”
“没问题,下哪里?”
余醉一字一句:“下海里。”
汪阳的笑容僵在脸上。
“二哥啊,兄弟不是这么用的。”
“我没把你当兄弟。”
“害,我知道你,你就是嘴硬心软。”他笑得命苦极了。
“别等我踹你。”
“……”眼看走投无路,汪阳仰天长叹:“这个昏庸的世界真是不值得。”
秦文笑着揉揉他的发顶,对余醉说:“我去吧,他玩水会着凉。”
“你去个屁啊你去,几把给你冻骨折了我下半辈子还怎么过!”汪阳给他一个白眼,让他和余醉去吸引陈乐酩的注意,自己慌里慌张地跑去后厨拿来个螃蟹。
黑灯瞎火的他也没细看。
鱼线拉上来,螃蟹拴上去,扭头叫陈乐酩:“少爷!有鱼咬钩了!”
陈乐酩没当回事:“是吗。”
“好像是螃蟹!”
“天呐天呐天呐!”
他扔下水瓶,拔腿跑向汪阳,两人合力转动绕线轮。
就听“嗖嗖嗖嗖”一通火花带闪电,鱼线转到尽头,一只螃蟹破水而出。
陈乐酩惊喜万分,连忙拽过来在灯下端详。
“真的是螃蟹!好大!巨大!怎么会这么大!”
大着大着发现不对劲儿。
“这螃蟹钳子上咋还夹着片姜丝啊?”
作者有话说
当我捡到乐乐小猫的手机10
乐乐:人,看猫给你钓大螃蟹!
哥:猫手短短钓不上来螃蟹。
乐乐:真的吗?那猫爪子上这个是哪来的?
哥:那你别管。
第26章 再多哭一会儿
它都自带佐料了,那就上锅蒸了吧。
余醉毫不尴尬地拿过螃蟹,清水冲冲,黄酒浇头,扔进笼屉。
动作太快一气呵成,陈乐酩连和自己今晚唯一的战利品合影的机会都没有,只来得及对着笼屉挥挥手:“掰掰蟹老板。”
余醉在心里默默感叹:真是长大了。
要搁小时候,他绝对不会吃这个螃蟹。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任何以生命的形式展现在孩子面前的动物,在小朋友心里都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如果不想养,或者从一开始就打算丢掉或吃掉,那就不要把它拿给孩子。
小时候余醉带他去草原玩,赶上围猎季,就租了两匹小马带弟弟凑热闹。
结果那两匹马很不给力。
一大一小两匹马,是亲兄弟,哥哥稳重能冲耐力足,弟弟则活泼好动还爱撒娇。
乐乐骑哥哥,余醉骑弟弟。
弟弟马没跑两下就要伸长脖子凑到哥哥马旁边贴贴蹭蹭,余醉拍它一下,它立刻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呲着大牙对着哥哥的耳朵“嗯略略~”地告状。
哥哥马听完就停下四蹄,调转头“瞪”着余醉。
它背上还有个陈乐酩做俘虏,余醉只好举手投降。
于是两匹马越发消极怠工,跑一百米得停下来吃七八次草。
围猎五天,余醉和陈乐酩连根动物毛都没看到,还是比赛结束时捡漏了一窝小兔子。
大兔子被射死了,小兔子刚出生没多久,四五只挤在一起,灰扑扑圆滚滚的,像一小堆猕猴桃。
陈乐酩一只只捡起来放进自己的帽兜里。
哥哥有事不在,他撅着屁股去薅新鲜的青草喂兔子。
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就看到一个猎手抓着只大兔子狠狠往地上一掼,脑浆子“噗”一下溅出来,大兔子当场就不动了,男人把它剥皮剖腹取出内脏。
陈乐酩吓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自己那兜兔子哇哇大哭。
猎手这才看到旁边有个小孩儿,心道完蛋肯定把孩子吓着了。
陈乐酩扯着嗓子哭得像个开水壶,说他是杀兔犯。
“那打猎……就是要吃的啊……”
打猎就是要吃的。
猎物打回来要被开膛破肚。
他和哥哥也是来打猎的,虽然没打到但是捡到了,这一兜小兔子就是他们的猎物。
所以哥哥也会吃掉他的兔子吗?
小孩子的脑筋是条单行道,不带拐弯的。
这样想着,陈乐酩当即决定骑上小马带着兔子逃命。
他先把兔子甩到马背上,再把自己甩到马背上。
甩兔子时非常顺利,甩自己时刚到半空就被两只大手捉住。
“你往哪儿去?”余醉把他抱下来。
陈乐酩张开大嘴刚要嚎,余醉一把捂住,手动闭麦,让弟弟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竹篮、羊奶,还有一把五颜六色的毛线。
他把毛线拆开,每种颜色都剪一条绑在兔子腿上。
“小蓝、小绿,我来养。小红、小黄,你来养,有信心吗?”
陈乐酩眼含泪光,努力点头,还剪下一条粉色的毛线绑在自己脚上。
“我是小粉,哥哥来养。”
那四只兔子被他们养到寿终正寝,最后长眠在他们家庭院中的大树下。
陈乐酩哭得比刚捡到它们时还伤心,小圆脸通红通红的快背过气去。
他抱着兔子们的小衣服,跪在它们的坟前拜拜:“下辈子你们还做兔子的话,一定记得来找我啊,带着你们的妈妈一起……”
四只兔子骗走弟弟两场眼泪,余醉当时就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让他养任何宠物。
再带弟弟出去玩时他都会特意避开打猎这种活动,甚至有活鱼活虾展柜的饭店都不会带弟弟去。
本以为要一辈子这样小心,却不成想失忆一次,脆弱的嫩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变得茁壮。
螃蟹蒸好后,陈乐酩第一个跑来吃。
余醉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怎么啦?”
“我以为你会舍不得吃。”
“哼哼,你们哄我的嘛,真当我傻啊。”
“不过还是很开心。”
“开心什么?”余醉问他。
“很多啊,钓到很多垃圾很开心,你们哄我很开心,和大家出来玩很开心,当然最开心的还是——”他眼尾上翘,古灵精怪地凑到余醉耳边。
“和你接吻最开心,特别开心,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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