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哥也不是啥好鸟。
第03章 离家出走
陈乐酩第二天是被尿憋醒的。
上完厕所回来天还黑着,他就往沙发上一倒准备睡个回笼觉。
突然感觉胸口硌得慌,伸手一摸,是昨晚拿回来的马克杯,已经被他的体温焐热了。
这是他的罪证。
证明他昨晚做了一件非常没品且下作的事情,虽然有放下钱,但不问自取就是偷。
为什么要拿人家的杯子,这不变态吗?
喝醉了也不能这样啊。
可他又觉得自己不是变态。
他没有看到白手臂就想到白胸脯,他也没有看哪个长得好看的男孩儿女孩儿就想入非非。
他只有对着余醉时才忍不住想靠近,想吸吸他的味道,想碰他碰过的东西。
看到他的手臂就想拥抱,看到他的嘴唇会想和他接吻的感觉。
滚烫的脸埋进抱枕里,手指一下下抠着杯沿,耳尖渐渐承受不住沉甸甸的热意。
深入反省五分钟后,陈乐酩得出一个结论:他应该是单纯的好色,而且只好余醉的色。
可是……好色……有错吗?
好色又怎么了呢?
他只是好色又没有劫色。
人活一世谁能保证自己一直不好色,大概只是没遇到真正戳到心窝上的色而已。
长着眼睛不好色那不白长了?
长着脑袋不好色那不——
那不什么还没有想完,他呼哈呼哈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九点二十。
今天一天没课,不用去学校。
他先给自己泡了一大壶蜂蜜桂花水,又在冰箱找到两盒瑞士卷。
一盒四个,伯爵红茶味,奶油超级多。
他准备早饭吃一盒,另一盒装书包拿到学校当上午茶。
这个决定刚做完,一盒就被他吃光了。
胃和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于是为了让它们知道他有吃早饭,只能勉强把另一盒也给吃掉,这才感觉微饱,跑去洗热水澡。
洗澡时劳拉打电话说一会儿来接他去复查。
他看一眼室外温度,零下11度,一层层往身上套衣服。
背心套马甲套毛衣套羽绒服,羽绒服外面还套了个浅蓝色的面包服,最后再套个大围巾,挺瘦的男生把自己套成了俄罗斯套娃。
劳拉开门进来:“可以走了吗?”
“马上马上!”陈乐酩正往包里放书。
劳拉瞄一眼那一摞书名:
《大学生必须掌握的十个常识》
《社交与应酬36计》
《情商:影响你一生的沟通学》
《震惊!寝室生活这些错误千万不要犯!否则小命不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嗯……很多事我不知道,闹了好多笑话。”一提这个陈乐酩就垮起脸。
医学上讲失忆症按诱因、大脑区域、失忆长短等诸多因素分为多种类型。
其中,如果患者大脑中与记忆储存和检索相关的区域受到损伤,就有可能导致他学过的知识包括学术知识、生活常识、技能、语言等都受到影响。
很不幸,陈乐酩就属于这种,连生活常识都忘了的。
刚从昏迷中醒来时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头顶的点滴是干什么的,不知道电梯怎么坐。
就像一个原始人误入现代社会,整天脑袋空空,两眼发懵。
那时劳拉就来过一次,给他放下一部手机就走了。
他拿着手机去楼下玩,跑到食堂,闻到包子很香,就跑到卖包子的窗口排队。
那大叔把收款二维码打印出来贴自己帽子上了。
他在后面紧张地看着大家先点菜,再拍大叔,给大叔看手机,最后拿包子走人。
到他的时候,他有样学样,要了两个豆腐包,然后举起手机鼓捣半天,给大叔拍了张照。
大叔笑呵呵地把包子给他,他美滋滋地给大叔看照片。
大叔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他眨着眼睛不知所措:“拍的不好吗?”
大叔:“给钱!没钱去别地儿要饭!”
那时的陈乐酩脑子里完全没有钱的概念,只好说包子我不要了。
大叔拧着眉瞪他一眼,挥苍蝇似的摆摆手:“行了给你吧,别在这显眼了。”
陈乐酩没常识但有骨气:“不用给,包子我没碰过,还给你。”
大叔也来气了,“哎!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病啊?”
陈乐酩没理他,气呼呼地跑出食堂,脸上火辣辣地发烫。
十分钟后,劳拉踩着高跟鞋把他从花园里揪出来,给了他两个热气腾腾的豆腐包。
他捧着那俩包子,蔫头耷脑地蹲在马路牙子上,跟个倒霉蛋儿一样,一头小卷毛被风吹得乱晃。
劳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揉了把他的脑瓜。
“小少爷,吃包子是要给钱的。”
“我知道了……”陈乐酩头埋得更低。
“不用怕,给你安排了专门针对这方面的康复医生。”
大脑受损的永久性失忆固然可怕,但学习知识不仅仅依赖记忆,还靠理解与认知能力。
陈乐酩在康复医生的帮助下很快掌握了基本的生活常识,手机电脑等电子产品的使用方法,最近已经向更高级的人情世故和社交技巧方面迈进。
就是迈了还不如不迈。
-
去医院拍完片子,陈乐酩回学校钻研了一下午《社交与应酬36计》。
接下来周三到周五全天满课,晚上还有活动,他累得头晕眼花,天天羽绒服套睡衣上早八。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终于睡了个饱觉,醒来时脸上暖暖的。
拉开窗帘一看,雪停了!
窗外阳光明媚,太阳老大一个。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穿着巨酷的冲锋衣搭配马丁靴,帅气逼人地跑出去玩。
冬天的太阳万分珍贵,阳光晒在身上有种被超大号猫咪拥抱的错觉。
他一点都舍不得回去,漫无目的地在外面闲逛,哪有阳光就往哪一蹲,舒舒服服地眯盹儿。
下午三点,太阳退场,天气转凉。
酒吧开始清点酒水和杯具,为晚上营业做准备,服务员却发现少了一个马克杯。
“什么地方都找过了?后门看没看?”
汪阳恨不得把两只眼睛贴在监控上一帧一帧找。
其他人在店里翻箱倒柜,就差把地皮掀起来。
余醉被吵得心烦,从楼上下来,问他们怎么了。
底下人一个个都不敢出声。
汪阳大着胆子说:“你那只马克杯,你弟送的那个……丢了。”
余醉微微蹙眉。
他这两天不在店里,一直在医生那儿接受治疗,半小时前刚回来。
他不在时没人会把他的杯子拿出来,所以只可能是他走之前丢的。
走之前的下午还用过它,那么时间就缩窄到当天晚上。
“去查两天前晚上后门的监控。”
“找到了!找到了!”一个酒保嚷嚷着跑进来,手里拿着五张红钞。
汪阳急了:“让你找杯子你给我钱干嘛!”
“这是在后门烟灰缸底下发现的,被雪盖着,压了两天了。”
余醉眼眉一挑:“不用找了。”
他从楼上下来,什么都没说,只拿走了那五张钞票。
众人不明所以,只有汪阳发现端倪,追着他问:“少爷拿了?”
“少爷买了。”
“你早说啊!这一通折腾。不过五百块买个马克杯,也就你能养出这样的小败家子。”
“闭嘴。”
“啧。”汪阳撩过耳边的长发。
“医生没给你开药吗?怎么刚回来火气就这么大,你别是这么多年真给憋坏了,对我们臭脸也就算了,怎么对你弟也冷冰冰。”
“他都敢离家出走去寻死了,我还得夸他?”余醉拿个大扎啤杯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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