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先生闻言眼前一黑——它就知道,谢挚在惦记它的宝贝!
这三个人里面,公输良言和白芍一个比一个老实,只有这个谢挚,最是奸诈可怕!
“事不宜迟,我们快动手吧!”
谢挚格外兴奋,指点白芍与公输良言道:“先找储物法宝,这样才能尽量多拿。”
打劫仇家简直算得上是她老本行了,洗劫一空更是谢挚素来秉持的宗旨。
她们三人点起亮光,被金乌大阵照破蜃气组成的假象之后,会光市露出了原貌,只不过是一条阴暗破旧的小巷子而已。
更准确地来说,在这条阴暗破旧的小巷子上面,还堆积着无数珍宝,随便取出一件,都能让一位大能者为之疯狂。
饶是公输良言出身高贵,此时也不禁看呆了眼:“这……比国库里的珍宝还要多……”
谢挚倒对此心无波澜,一则是她生性看轻外物,二则是她少年时已见过许多珍宝,诸如真龙的聘礼、金蟾的珍藏……如此等等,现下世间已经很少有宝库能再让她震撼了。
“开始吧!”
谢挚没给自己挑,而是心里想着要给白芍好好选些东西——她早就觉得白芍虽然修为精深,可身上的宝物太少了一些。
她先给白芍选了一个储物法器,乃是一把晶莹温润的小茶壶,刚好可以捧在手心,揭开壶盖,其中却有浩大乾坤。
“我上古神凰亲刻、传承无数年、内蕴万丈天地的莹玉茶壶!”梅先生捂着心口哀嚎。
她又翻出来一件防御法衣,和宗主之前带她去歧都西市买的那件衣服一样,也是由天蚕吐丝制成。
不同的是,这一件似乎还更好一些,表面隐隐有星辰的光辉明灭,如同月光下的粼粼大海。
“天杀的!我神王设阵、没有一丝缝隙、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天蚕法衣!”
梅先生吐血,它都快崩溃了,为什么谢挚总是能在一大堆东西里精准地挑到那个价值最高、最珍贵的宝物啊!
白芍之前的剑是师父所赠,之前受梅先生的厄运影响,剑身直接飞了出去,现在自然也用不了了。
剑修无剑,如同兵士赤膊上阵,简直不成体统,谢挚心中惦念此事,想着今天一定要给白芍挑一把最好的剑,方能配得上她,将她的剑道发挥到极致。
于是,谢挚翻拣了足足两个时辰,甚至打开了大观照瞳术,将会光市中所有的剑都翻了一遍,最终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一柄灰扑扑的长剑。
这把剑貌不惊人,甚至连剑鞘都没有,但谢挚在用神识扫过它时,识海中久未有动静的《五言经》轻轻颤动了一下。
《五言经》不会轻易作出反应,谢挚当即便决定,就是它了。
她用袖子擦拭干净其上灰尘,发现剑身还是雾蒙蒙的,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神异之处。
谢挚心下还有些惴惴,不知是否《五言经》看走了眼,或者那震动只是一个偶然的反应。
所幸白芍接过剑后却很喜欢,捧着剑左看右看,好半天也舍不得放下,谢挚这才稍感安慰。
——她却不知道,白芍并不在意剑的好坏,只是单纯喜欢她送给自己的东西罢了。
哪怕谢挚送给她一块石头,白芍也能珍而重之地开心收下。
“我……”
梅先生原本都准备心如刀割地尖叫了,定睛一看,这把剑却很是普通。
它这才长松一口气:“嘿,这个不行。”
谢挚直接忽略掉它的话:“哼,你不懂。”
她们三人丝毫不停,足足在珍宝山中翻犁了数遍,直到估摸着将近傍晚,这才依依不舍地停下,俱是收获满满。
公输良言主要取了些珍贵的法器;
谢挚斟酌之后,样样都挑了一些,反正她的小鼎装得下;
白芍则甚少取拿,只是接受了谢挚为她选的一只储物玉壶、一件防御法衣、一柄长剑,之后又选了许多强大的心法剑诀,希望之后能带回寿山,给双涟他们学习。
“不赖嘛,给我们备下如此厚礼。”
小鼎重新变得充实,谢挚心情很好,笑眯眯地点梅先生的小脑袋。
“算起来,我们还要谢谢你呢。”
梅先生心如死灰,简直不想理她——这都是它费尽心思,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多少岁月才攒下来的珍藏啊!
谢挚毫不脸红:“小气,明明我们就只拿了一点点!”
其实她们三个拿的加起来真不少,但是堆积的珍宝山还是不见小——梅先生积攒下来的宝物实在是太多了,她们所取的只是九牛一毛。
拿不完,真的拿不完。
谢挚满足地叹气:这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至于剩下的宝物,就留给其他人吧。”
进入会光市的人们乍见如此之多的珍宝堆积,必定会陷入疯狂,继而为争夺而互相厮杀,最终能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那样却又实现了公输良药的愿望,有违谢挚的初衷。
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发生,谢挚便特意在珍宝上留下了一个阵法。
这阵法乃是在北海时,巨人一族的炼器大师布鲁爷爷教给她的,一旦施行,不得到器物自身的认可,就不能取得此物。
上古时,炼器师们通常拿它作为保险,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用了。
夜幕已至,会光市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光亮和嘈杂声一齐泄露进来。
谢挚三人早已隐蔽好了身形,预备等人们涌进来之后趁乱离开。
第一波涌入会光市的人们走了几步,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奇怪,怎么今天还没有变化?”
往常走到这里,小巷都会骤然变成宽敞的黄金大道的。
紧接着有人激动万分地大喊:“啊,看前面!”
耀眼宝光在黑暗中闪烁,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随处散落的珍宝,当即狂喜地扑上前去,想要将它们收入囊中,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根本碰不到宝物的表面。
“这是为什么?!”
焦急恼怒的叫喊此起彼伏,“我碰不到它!!”
但也有辉光陆续亮起,有人成功地收服了想要的宝物。
很快,人们便明白过来,必须获得宝物本身的认可,才能带走它们,靠武力和强抢都毫无作用。
换而言之,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场不沾血腥的和平试炼。
得知这个消息,有人欣喜若狂,也有人悻悻地收回了拔出的长刀。
而这一切,都与谢挚她们没关系了。
她们三人早已潜出会光市外,此刻正走在一条游人如织的街道上。东夷没有宵禁,入夜之后城市仍然热闹。
对白芍示意过之后,谢挚找了个借口短暂离开,将觉慧从小鼎中放走。
“快走吧,记得离泽都远点,今后改头换面,好好生活。”谢挚低声嘱咐。
觉慧望她半晌,眼中隐有泪光。
她深深躬身:“多谢谢施主……我在隐居之后,必会日夜为您和白施主祷祝平安。”
“不必,你只管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即可。”
谢挚并不相信祈祷祝福有用,只是友好地朝觉慧笑了一笑:
“如今佛缘既了,或许你可以试着找找芸柔呢?”
她一句调侃之言,让纯情的佛弟子猛地红了脸颊,讷讷道:
“这……我……觉慧……觉慧铭记在心。”
谢挚又给了觉慧一些钱财与防身之物,温言叮嘱了一番,一直看着她消失在黑夜里,这才放心回去。
循着原路返回,白芍与公输良言却不在原地。
“小挚,我们在……之后再右拐即可。”
跟随白芍在识海中的指示,谢挚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她们。
她们二人正立在人群里,人群中央乃是一个圆台,其上站着一个着官服的男子,正在大声宣读着什么,身边并肩站着一个垂目的僧人。
下面的人们都仰着头,专心致志地听那男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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