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挚是属于她的,她要让谢挚爱上她——爱上她云清池,而非龙女云青紫。
之后与谢挚的接触更让她确定了谢挚的身份,不论是本属于真龙聘礼的万法剑竹背在谢挚身上,还是谢挚来向她询问龙族文字,更不用说谢挚对她毫无戒心,竟然傻乎乎地将太古战场的奇遇对她和盘托出。
让谢挚喜欢上她也非常简单,她当然能够发现,自己大概本身就是谢挚喜欢的那种类型,谢挚从刚开始就对她有些朦胧的亲近与好感,更何况她还刻意引诱谢挚。
用容貌,用风姿,用温柔,用体贴,用若有若无的接触,用年长者的从容与经验;
再具体一些,用叫人浮想联翩的暧昧举止,循循善诱的耐心言语,压低而显得宠溺的声音,这些东西都可以轻易地叫一个青涩单纯的少女晕头转向。
云青紫日思夜想却没能得到的人,可是她这个第二法身却得到了,这种感觉让她畅快得想要大笑。
一切都发展得如此顺利,这天真的西荒少女被她捕捉,一头坠入爱河,陷进痴恋。
上元月夜之下,她精心挑选的好时机,足够让任何少女铭记一生的浪漫时分,隔着面纱,云清池俯身亲吻谢挚的双唇,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她羞涩又热情的回应。
谢挚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倘若中州有人议论,您便说,是我引诱的您,这样就不会有人批评您了。”
那一瞬间,即便是她,也觉心头触动。
直到这种时候,她还在替她考虑。
——她多么愚蠢,又多么傻。
假如她和谢挚的恋情败露,被罚的人只会是谢挚,怎么会是她。
谢挚应该庆幸,还好她遇到的是她,她愿意戴着假面陪她玩这些小孩子的爱情把戏,当她想象中温柔体贴的完美恋人,假如谢挚遇到是歧大都的其他权贵,她一定会被吞下嚼碎的。
和谢挚恋爱带给了她非常新奇的体验,谢挚很黏人,但也很乖,她好像有用不完的热情与精力,每日刻苦修行,认真读书,还能有空往返在天衍宗与红山书院之间,把八大主峰的奖励扫荡而空。
然后兴高采烈地来她面前撒娇,求她夸夸她,最好再亲亲她。
——像只讨好人的小狗。云清池几乎能看见她摇动的尾巴。
云清池开始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养狗了。
被一个生灵这样真诚热烈地爱着、依赖着,的确感觉很好。
她对谢挚很宽容,几乎无有不应,她知道宗门内颇有人认为她太过宠溺谢挚,不过对于谢挚的求吻,她很少应许,至多只是亲亲她的额头与脸颊而已,并不去吻她的唇。
并不是她不想这样做,实则是她欲念深重,唯恐一旦开了头,积压于心的欲望就此冲垮堤坝,奔涌肆虐,一发而不可收拾。
她的确修行无情道,但并非没有欲望;实则情与欲,本就可以完全分离。
她觊觎谢挚,她有无数个龙族的淫戏想要在她身上施为,种种想象让她的血液为之滚沸。
在谢挚毫无防备地枕在她膝上入眠的时候,她想要剥下她的衣服,掐住她逼她塌下腰身,对她袒露最脆弱的一切;
在谢挚爱恋地唤她“阿清”的时候,她实则已经在幻想中将手指探入她的口腔,玩弄她的舌头,看她眼神失焦涣散,身躯颤抖战栗。
谢挚会哭着求她不要吗?那一定会很好听。她是否会因为她的真面目而惊惧想逃?或许。不过依她对谢挚的了解来看,谢挚大概只会顺从她、迎合她,她说不定甚至会是欢喜的。
她当啜饮她的身体,如同舀起一捧最甘美的清泉,舌尖口腔全被她的气息占据。
从身体到灵魂,谢挚都要属于她,她的每一处地方,都要打上她的印记。
……
……
她会成功的,她想要的全都会有,数千年来,她从来没有失误过;
而现在,她俨然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理想状态是,她哄得谢挚献出心脏中的涅槃种,送入谢灼体内,杀死云重紫,再和姬宴雪一起打败龙族大军——最好姬宴雪能够战死,姬宴雪的一切都是她的反面,她厌恶她的傲慢自负与天生优越;
如果不能实现,她就把谢挚关起来,绑在自己身边,让她永远不能离开,只能看着她,与她日夜相伴,刚好她也不喜欢谢挚对她提起“族长”、“秦师姐”、“瓷姐姐”这些人,只是碍于她要在谢挚面前保持温柔,不好太严厉地制止。
总之,关键在谢挚身上,绝对不能有失。
云清池压下心头的欲望,重新提起笔。
谢挚终于回来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过来,跪坐在她旁边,看她写字。
谢挚的字写得很差,有许多次云清池从后面拥住她,握着她的手,教她感受笔尖在纸张上的流动,实则只是为了感受她年轻的身体,好笑地看她发间通红的耳尖,听她因为心动而答得一塌糊涂的言语。
谢挚爱慕她,少年人的爱慕总是带点仰望和迷恋的色彩,云清池非常清楚,她承认自己其实也沉迷其中,着迷并享受于谢挚对她的爱慕和喜欢。
就像她此时,也能感觉到谢挚凝望的视线,划过她的字,停顿在她的腕间,最后久久地落在她的侧脸。
“见过你的朋友了吗?”她若无其事地握住谢挚的手。
“见过啦。”
“开心吗?”
“开心……”
少女顿了顿,又犹豫着说:“……但好像,也不是特别开心。”
她在失落吗?真是傻孩子。
朋友并不是永远的,你走得太快,他们当然就落在你身后了。
在修行路上,云清池曾无数次经历过这种情况,和她一同入宗门的同门,如今甚至有许多已经化为黄土。
但她当然不会这样跟谢挚说就是了,这会显得她很冷漠残酷。
“不要难过,小挚……人总是会变的。”
她安慰谢挚。谢挚想听的是这个吧?
不料谢挚问:“那您也会变吗?”
她愣了一下,心中已经浮现出最好的答案——“我不会变,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爱你”。
但是看着谢挚的眼睛,她竟情不自禁地说出心里话:“我不知道,小挚。”
她抚摸过少女乌黑柔软的长发,“我并不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有时候,可能并不是我变了,而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
谢挚喜欢她,可是假如她知道真实的她是什么样子之后,还会喜欢她吗?
她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又是爱,但她贪心地想要谢挚喜欢她,喜欢全部的她。
谢挚亲亲她的手,甜甜地笑起来:“我怎么不明白?你是我喜欢的人,我知道呀。”
……她多么傻。
云清池再次在心里感叹。
在和谢挚的相处中,她其实并非完全没有露出破绽,有些是无心,有些却是有意。
她明明早已决定将假面戴一辈子,却还是会想试探谢挚,仿佛在预留一些线索,日后待谢挚明白真相将会恍然大悟;
她习惯了将假话说得滴水不漏,可是在面对谢挚的全心信赖时,仍会有一丝细微的犹豫,甚至偶尔忍不住吐露真心。
方才话一出口,云清池便有点后悔,但是谢挚没有察觉出来不对,她既觉放心,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
……奇怪,她为什么会失落呢?难道她在期待什么吗?云清池也想不明白。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忽然,她感到膝上一沉。
低头看去,是疲倦的谢挚伏在她腿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神墓将要开启,谢挚这些天忙于修行,的确辛苦。
云清池叹息一声,放下笔,抱起她往床榻边走,将少女好好地安顿好。
她在床边静坐了片刻,安静地凝视着少女浓密漆黑的眼睫,嫣红柔润的嘴唇,感到心头萦绕着一种非常陌生的柔软。
——要是能一直这样,好好地看着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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