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
他一口气噎在胸口,卖惨的话直接腰斩,胳膊被沈慈不容置疑的扯了下来,整个人瘫在地上,矫揉造作的姿势彻底凹不住了。
那些引人遐想的暴露衣服,在他被拎着后颈皮挣扎时,已经彻底成了几块花花绿绿的破布头。
挂在活人身上,就好像一只五颜六色的大公鸡。
大公鸡瘪了瘪嘴,眨巴着眼睛,有些哀怨的抬头看向沈慈,见后者已经准备给他计时了,这才不情不愿道:
“好了好了,想听正经事,我说就是了。”
活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土,走到狭窄的藏式窗前,毫不犹豫的用力往外一推。
出乎意料的,那窗户剧烈震荡了一下,却死死扣在墙壁上,压根没有被推开。
“看到没有,窗户是封死的。”
活人示意沈慈过来,让他凑近点观察窗户上的缝隙:“在这座普陀罗宫中,每一个窗户夜晚都被藏神封了起来,直到清晨才解开封印。”
沈慈瞥了他一眼,这才凑近窗户。
他垂下眼睫,凝视着窗洞,看到窗户缝隙中流淌着金光,似乎是什么藏族字样,将外面的景色严严实实的封了起来。
那些字样一直在流动,看的不甚清晰,只能勉强变认出来,是一些藏区佛经上的经文。
“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慈问道,“藏区夜晚有诡物在外游荡吗?”
“不是诡物。”
活人闻言勾起唇角笑了笑,脸上那一层花里胡哨的浓稠妆容,在夜色中竟然显得诡异无比。
“是发疯的牛羊,”他轻声道,“它们会试图从牛棚羊圈中冲出去,想办法进入普陀罗宫,杀死看到的每一个人。”
“在这之后,它们会带着浑身的血迹,远远的向雪山疯狂奔去,融化成赤红色天空的一部分。”
沈慈抓住了重点,回头看向他,重复道:“赤红色天空?”
“没错。”
活人朝他笑了笑,饶有兴趣的托着下巴,举起另一只手晃了晃,彷佛在触摸藏式窗外的天空。
他勾着唇角,定定的凝视着窗户,反问道:“你没发现,这里的天空越来越像血的颜色了吗?”
沈慈静静道:“今天只是第一天。”
“是呀,今天只是第一天,”活人闻言,唇角上扬的幅度更大,欢快的笑道,“之后的每一天,藏区纯净碧蓝的天空都会越来越血腥。”
“等到第七天,藏神密宗受大日如来预言的大劫难到来,天空就会彻底变成鲜血的颜色。”
活人在叙述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然而唇角却越发上扬。
鲜艳的油彩在他脸上跳动,眉眼间的神色明明灭灭,在暗沉的夜色和入室微弱的月光中,格外闪烁不定。
沈慈没有注意他的神色,抿了抿唇,低头沉思起来。
如果面前这个人没撒谎,那么赞普用经文封窗,就是为了不让那些牛羊进入普陀罗宫。
这么看来,赞普封窗的决定,似乎是对众人的一种保护,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可如果只是为了保护,封窗也有许多种,不需要把外界全部封闭起来,让普陀罗宫里的人对夜晚外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毕竟在屋内关注着牛羊的一举一动,以便及时做出反应,不比封锁在屋内更安全吗?
还是说,赞普想要隐瞒什么事情,让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一时间,无数种猜测和可能性涌上心头。
沈慈想了想,突然转头看向活人,定定的注视着后者猝不及防的眼神,缓缓道:
“既然夜晚普陀罗宫所有窗户都被封住,那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嘛。”
活人“呃”了一声,连忙收起脸上的笑容,眨巴眨巴无辜的眼睛,摸索着先前那种楚楚可怜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呀,好像是从哪里听来的,可能是小羊告诉我的……”
他见沈慈眉头跳了跳,连忙改口弥补,试探道:“或者是小牛?”
“……”
沈慈没说什么,只是把脸转了过去,重新拉开了门。
“诶等等等等,别扔我!”
活人惊慌失措的捂住后脖颈,赶紧往后退,感觉沈慈伸手够不到他了,才不甘心的嚷嚷道:
“我都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了,你怎么还要赶我走啊,不是说好要把我留下来的吗?”
沈慈瞥了他一眼,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自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抱着一床被缛走了进来。
他回身把门锁上,俯下身仔仔细细的在地上铺起被缛,直到铺平整,才直起身来转向活人。
“你睡这里,”沈慈对他道,“我遵守承诺把你留下来,你也必须守规矩,不许趁我睡着了搞破坏,等天亮就走。”
说完,他便重新爬上了床,把被子一盖,眼不见心不烦的闭上了眼睛。
活人一愣,在床底下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他是给自己拿被缛去了,见状心脏不由自主的怦怦跳起来。
他神色变了几变,脸上鲜艳的油彩都有些模糊起来,一个劲盯着沈慈看,半晌才憋着嘴慢慢的开口:
“……为什么让我睡地铺啊,我也想睡床。”
“……”
沈慈揉了揉眉心,困得已经有点晃晃悠悠了,一声不吭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直直走到地铺前面倒下。
他沉下一口气,迅速的重新闭上了眼睛,双手交握在胸前,闭着眼沉声道:
“行了吧?”
活人连忙点头:“行了行了。”
他侧头盯了一会儿沈慈一动不动的睡颜,站起身来,迟疑的爬上床,盖上被子,见还是没有人轰他下来,不由得心头乱跳。
夜晚藏区的情报这么值钱吗,能让贵客把自己的床都让出来?
活人琢磨了一下,感觉还是不太真实,又把被子掀开,试探着下床跑到地铺前,蹲下来拍了拍沈慈的肩膀。
“那个,我平时都抱着东西睡的,今天一个人睡床还有点害怕,”他可怜兮兮的信口胡说,“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
沈慈这次足足保持了半分钟的一动不动,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在活人期盼的目光中,面不改色的站起身来,拎起活人的后脖颈,走了几步把后者扔在床上。
活人又被拎了一次后脖颈,这次却是满心欢喜,感受着身下柔软的床铺,闪亮亮的眨着眼睛。
他仰头盯着沈慈,欣喜道:“你——”
下一秒,活人两眼一黑,被床铺被子劈头盖脸的扔在脑袋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四肢就以极快的速度被什么东西绑上,他整个人被床铺被子捆成了一个粽子,直挺挺的梗在床上。
活人傻眼了,呆滞的挣扎了两下,发现毫无意义,那被子跟绑螃蟹的绳一样,根本挣脱不开。
很快,蒙住他脑袋的那块被子被人掀开,活人艰难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听到头顶有人淡淡道:
“现在你可以抱着自己睡了,别再打扰我,睡觉。”
——————
第二天早晨七点钟,沈慈准时睁开双眼。
他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晕的太阳xue,盯着头顶的经幡看了整整五分钟,才从地铺上坐起来。
昨晚把那个人弄睡着之后,他自己反而没了困意,闭着眼把整个藏区内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才缓慢的睡去。
沈慈叹了口气,不由得想到苗云楼。
苗云楼一向宽以律己严于律人,每次都在彻夜不睡搞事情之前,强制要求沈慈十点半之前必须睡觉。
强制来强制去,沈慈也养成了十点半就睡下的习惯,昨晚事情再多,也是按照平时的作息来。
没想到中途出了这么个意外,折腾到两三点才睡着,让他在长期健康的作息时间下,第一次起床感到头疼。
沈慈闭上眼睛,又按了按太阳xue,才转过头去,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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