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柔的抚摸着小羊羔,看着它在自己臂弯中一点点舔舐着羊奶羹,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傲气道:
“我可是藏区最尊贵的公主,那些卑贱的怪物不敢伤害我,就算有胆子作乱,也有无数侍从挡在我前面。”
“何况我对它们也没有不好,甚至还大发善心,救下了这么一个小东西。”
卓嘎“哼”了一声,把小羊羔喝干净的羊奶羹碗递给文建华,一边皱眉擦着手一边道:
“有它在,就能证明我对藏区的万物生灵心怀仁慈,那些畜生们不可能动我。”
“当然,”文建华笑道,“公主是最善良的,那些畜生就算变成怪物也不敢、不会动您的。”
他说完恭恭敬敬的接过碗,身子却没动。
只是不动声色的瞥了潘龙一眼,讥讽的扯了扯嘴角,随手柄盛着羊奶羹的碗递给他。
“去吧,你去把碗洗干净放回去,”文建华对他微笑,笑意不达眼底,“我在这里陪着公主,再照顾照顾小羊羔。”
“我?”
潘龙一直愣在两人身边没反应过来,闻言却是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连忙道:
“不、不用,羊奶羹碗让侍从去送就行了,我也留下!”
卓嘎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侍从要么去清扫草原上的牲畜,要么早就保护阿爸啦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侍卫送碗?”
“反正你不是不喜欢这只小羊羔吗?”她皱着眉道,“就你去吧!”
那不是因为马上就要大劫难日了吗?!
潘龙心说他怎么知道公主真心喜欢这只小羊,急得张口想解释,卓嘎却只是烦躁的甩了甩手,示意他赶紧走。
大劫难日当前,她也没心思听这两个人来回拉扯。
“来,公主,让我抱着吧。”
文建华注意到卓嘎已经开始对小羊羔身上的气味皱眉,适时的笑着开口,伸手接过了小羊。
他当着卓嘎的面,温柔的抚摸着小羊,听着身后不情不愿远去的脚步声,垂下眼脸,无声的笑了笑。
潘龙,还是那么蠢笨。
眼见大劫难日马上就要到来,拯救者根本不见踪影,那些牛羊幻化成怪物已成定局。
听来传话的侍从说,那些圈棚里的牛羊,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联想到雪监狱里沈慈越狱的消息,文建华几乎是立刻就可以肯定,这件事一定是沈慈做的。
绝对是沈慈眼见自己成不了拯救者,就干脆破罐破摔,准备趁着大劫难日,联合那群牛羊扫荡藏区。
想到这儿,文建华就恨得牙根痒痒。
在这七天内,他文建华可杀了不止一只牛羊。
一旦牛羊在大劫难日下全部幻化成怪物,他这个杀害过牛羊的外乡人绝对讨不到好,说不定还会被清算!
他方才还在想,究竟该怎么活下去,不想卓嘎公主这就给他送上了一个绝好的媒介——
——一只受过公主恩惠的懵懂小羊羔。
他只要趁着最后这点时间,做出对小羊羔悉心呵护的样子,到时候有这副慈悲的形像在其中斡旋,就不用担心自己被清算了!
至于潘龙。
文建华无声的冷笑一声。
这种蠢货活该被牛羊万蹄践踏而死。
他心中思绪一闪而过,面上却分毫不露,只是温柔的抚摸着小羊羔柔软的皮毛,把一切情绪隐藏在镜片之下。
见小羊羔眼皮打战,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臂弯中,似乎已经昏昏欲睡。
文建华这才抬眼望向卓嘎,扬起一抹笑容,想说些什么邀功,却听普陀罗宫外的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巨响!
“嘟——嘟嘟嘟嘟嘟——!”
那是一声嘹喨的号角声!
这声号角浑厚而激昂,既充满力量又不失悲壮,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又似号角声呼啸在旷野之上,从雪山背面骤然响起!
“什么?!”
卓嘎闻声浑身一震,猛然一转头,也顾不上被甩在地上的小羊羔,飞快的向门口跑去。
只见普陀罗宫外,夜晚的天空已经彻底变成了赤红色,浓稠的像热血一般,剧烈的涌动起来。
尤其是雪山背后,那股赤红色的天空几乎汇聚成团,凝聚在雪山顶峰,彷佛下一秒就会汹涌的冲下雪山!
这是……什么?
卓嘎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回头望向普陀罗宫里华丽的落地钟表——
——那上面的时针与分针重合,尖锐的针头汇聚在一起,直直指向那个花里胡哨的十二点。
零点已过。
大劫难日来了。
“当啷——”
“大劫难日已到!”
“快跑啊,快跑!那些畜生疯了,它们开始直立行走了,快跑!!”
“它在攻击我,快救我啊!”
平日庄严肃穆的普陀罗宫外,此时已经混乱无比,充斥着无数夹杂着恐惧的尖叫与喊杀声。
纵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认为自己绝不会出事,此刻的景象也依旧极为震撼。
卓嘎离得远,看不见叫喊声中牲畜伤人的凄厉景象,却能从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闻到让人心惊肉跳的恐惧!
“砰!”
她猛的背过身去,把大门用力甩上,哆嗦着双手靠在门上,脊背却不受控制的慢慢滑下。
欢声笑语的宴席上,那遥远的预言从脑海里再次响起。
【藏神密宗受大日如来传音,告诉赞普大人,在大黑日阳升起时,将会有一头牲畜发疯发狂,这就是七天后大劫难的开端】
【若是无所作为,当七天后大劫难来临时,血红色将蔓延在天际,所有的牲畜都会变异成直立行走的凶恶怪物,烧毁佛堂,推倒神像,无差别的屠杀所有帐篷内的人】
无差别的屠杀所有帐篷内的人。
卓嘎不由自主的抖着身子,强行压下这股恐惧的情绪,望向那只小羊羔。
小羊羔仍在沉沉睡着,孱弱的羊蹄贴在地上,柔软的身体起起伏伏,没有任何变化。
对,她还有这个。
她不会死,她有仁慈温和的面目挡在前面,只要挟着救下小羊羔性命的恩德,她怎么都不会和外面的贱民一样。
卓嘎闭了闭眼,终于微微冷静下来。
“公主!”
身侧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红塔里的喇/嘛从小门内鱼贯而入,其中一个领头的年老僧人连忙上前几步,扶住卓嘎。
他沉声道:“公主别担心,大劫难日虽然已经降临,可我们也不是没有准备。”
“赞普大人已经命人在雪山下诵经,再加上羊骨牛骨做的血气乐器吹奏,那些赤色红潮是冲不下来的。”
“真的?”
卓嘎顿时精神一震,连忙拽着喇/嘛问道:“可是我听外面起了喊杀声,难道不是已经乱起来了?”
年迈的喇/嘛闻言笑了笑。
“那些人,不过是放出去消灾的侍从,”他道,“只要公主安心呆在普陀罗宫内,是绝不会有事的。”
卓嘎听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任何含糊之处,这才松了口气,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
“那就好。”
喇/嘛转了转佛珠,又道:“现在外面的草原上,是萨恰依在负责清理异化的牛羊。”
“赞普大人知道,公主厌恶这个卑贱的污点,所以特意让我来告诉公主,暂且先忍一忍,等大劫难日过了,再一起罚他不敬之罪。”
“我就知道,阿爸啦不可能认他!”
卓嘎一听这个名字就恶心,抱着胳膊冷冷哼了一声,咬着牙不解气道:“要不是他还有一点用,我早就一鞭子抽死他了,这个贱种!”
“是,公主别生气,”喇/嘛连忙附和道,“赞普大人心里只有您这一个孩子。”
似乎是南喀萨恰依这个名字,实在是让人太过于印象深刻,以至于在解除大劫难危机后,众人立刻加入了唾弃他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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