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委肉虎蹊、鱼游釜中一般的危险处境,以及一系列的警惕、紧绷、处处疑心,在此时全部烟消云散。
他突然感觉心好累。
又是国外寓言故事,又是国内神话传说,算来算去,来来回回在脑子里走了八百个典故,最后从床底下捉出来个鬼。
还是个毫无杀伤力的衰鬼。
那他刚才那一通火力全开的软硬兼施是在干什么?
威胁一个死人要把他弄死?
他就说这人脸怎么这么白呢,居然比他还白,他还以为不会有人比他脸色更像死人了,原来人外有人,活死人外还有真死人。
苗云楼闭了闭眼,伸手轻轻拍了拍胸口,一点点解开缠在一起的眉毛。
不急不急。
虽然没抓到幕后黑手的替死鬼,至少刚才死鬼的话里信息量巨大,他问清楚,说不定还能理清一些事情。
“你刚才说,你是鬼,你还是这间屋子的房主?”
苗云楼见中年人还在哭,把床单递过去一个角,微微一笑,心平气和道,“那你是怎么死的?”
“呜……”
中年人情绪极其激动,缓了好一会儿,才抱着胳膊,耷拉着脸抽抽噎噎道:
“就是被这房间克死了嘛……”
被房间克死了?
苗云楼眉头一皱:“什么意思,你跟这房间犯冲吗,房间里还有其他鬼?”
“不是哇,”中年人莫名其妙道,“这里只有我一个鬼,我变成鬼,就是被克死了嘛。”
他嘟囔了几句什么,见苗云楼还是一脸困惑,咂了咂嘴,拍着地板道:“哎呀,就是风水啦,你懂不懂?”
苗云楼道:“我当然知道。”
风水风水,风就是元气和场能,水就是流动和变化。
风水本为相地之术,即临场校察地理的方法,也叫地相,古称堪舆术,比较完善的风水学问兴起于战国时代。
古人认为,人既然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也是人的一部分,那么在进行宫殿、住宅、村落、墓地的选址、座向、建设等方法及原则的时候,自然也可以通过一些调整,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苗云楼对风水,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
他相信一些选址和家具摆放的确可以从环境上影响一个人,谁要是天天把镜子放床对面的墙上,一起床就上演枕边有张脸,精神当然会受影响。
可是说风水直接克死一个人,这有点太过分了吧?
“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是风水克死你的。”
苗云楼摸了摸下巴,对中年人道:“你有没有死亡记录,监控视频?行车记录仪?”
中年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有……有毛病?”
谁会录自己死的视频?
不过他说完,忽然又话音一转:“不过,我有个办法,能证明我就是被这间房克死的。”
苗云楼挑了挑眉:“什么办法?”
中年人没有直接回答,指了指这间卧室的窗户:“看到这扇窗户没有?这叫气口夺命之窗。”
“这主卧的飘窗呈半开斜角,按照房间的排布,正对着居民楼老板的藏尸房。按《阳宅三要》,此乃‘尸气侵阳’之绝地。”
他又指了指床边:“窗外刚刚下过一场雨,此为水,床头摆着油灯,此为火,这是‘九幽离魂阵’,等水火交战,尸气必从窗隙渗入。”
“你面白唇青、十指发黑,正是金气入髓、水气败肾的典型风水杀局表征,等亥时一过,必定引发心肾衰竭。”
中年人面色平静,声色幽幽,停顿了一下,轻轻吐出最后四个字:
“暴毙而亡。”
话音刚落,屋内瞬间静了下来。
“……”
苗云楼慢慢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中年人转头看向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说谎,我就是这么死的,就在亥时,就在这张床上。”
“我死了,”他轻声道,“现在是你住进了这间屋子里。”
这句话似低微轻叹,声音不大,却如同一滴水落入深潭中,顿时颤动着荡开层层波纹。
苗云楼心头一动,下意识向门外望去,只见墙上那老式挂钟的指针,赫然指向了十一点。
第495章 “我喜欢男人”
“滴答,滴答——”
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几乎是苗云楼看过去的下一秒,老式挂钟的分针,便停在了数字十二上。
“——滴答。”
亥时,便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现在十一点一过,风水杀局便再无扭转之机了。
苗云楼瞳孔微颤,心中重重一跳。
他面色苍白,隐隐透出一丝青色,抬眼茫然的望向中年人,四目相对见,忽然身形一晃!
“呃……!”
苗云楼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倒在床上,手指微颤,紧紧抓住了床单,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
“啊,这……这么快?!”中年男人顿时大惊失色,“你别死啊,我还没给你拍死亡视频呢!”
“不,”苗云楼眉头痛到皱起,隐忍的摇了摇头,喘息道,“我没事……”
“不要逞强!”
中年男人抓住他的手,眼含热泪:“我知道这很痛,我也是这样过来的,你……你叫吧,叫出声会好一些的。”
苗云楼摇了摇头,推开中年男人的手:“没有那么夸张,一点点痛而已。”
“这么坚强?”中年男人潸然泪下,“你太勇敢了。”
“没有,没有,”苗云楼叹了口气道,“是真的不疼,我只是有些委屈。”
他深深的呼了口气,重新直起身子,摊开手心递给中年男人,难过道:
“看,你的眼镜片报复我,碎渣子崩我手心里了,我一个没注意往下压,划了一个大口子。”
“你根本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残忍,”苗云楼道,“我暗恋的人完美的跟神仙一样,现在我手破相了,跟他都不配了!”
“你看!”苗云楼又把手往前递了递。
中年人看了看那条一毫米深的伤口,伤口旁边连血迹都没有,又抬头看了看苗云楼。
中年人:“……”
中年人问道:“只有这里疼吗?”
“嘻嘻。”苗云楼回答道。
“——这怎么可能?!”
中年人彻底崩溃,跪在地上扯着自己的头发,用脑袋一下一下撞着地板,撕心裂肺的放声痛哭:
“我在这里疼了整整三个小时!三个小时!我心脏疼的像一坨烂泥!十一点准时发作没有任何预兆,你凭什么??”
“可能我比较不一般,”苗云楼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说不定这风水对我不起作用。”
他原本就不怎么信风水,如果说风水潜移默化的让人精神出问题,还算是有些说法。
如果说风水能让人准点爆发心脏病,那么等到凌晨五点,苗云楼绝不会退房,他一定要让女娲娘娘进来住一晚上再退。
况且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风水管用,或许房间里的风水也只对这个世界的人管用,对他这种外来者毫无作用。
苗云楼只是阐述一个猜测,然而中年人以为他是说自己牛逼到特殊。
他闻言猛然抬起头,双眼通红的发出一声爆鸣:“不、不可能!”
“这风水阵阴阳调和的极其巧妙,若是女人住进来,必定因水气败肾而肾脏剧痛,男人住进来则会因火气攻心而心脏绞痛,无论男女老少都逃不过阴阳!”
中年男人死死抓着床单,悲愤道:“你凭什么能让风水不起作用?!”
“我怎么知道?”苗云楼毫不关心的翘起二郎腿。
他又没死,没死不就完了,难道还要研究一下怎么样才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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