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我就最后问一句,苗云楼真的死了吗?”
“我知道你是法力无边的神仙,没了苗云楼的支持,我们根本斗不过你,你对他或许也从未有过情意,”他道,“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陈风遥死死咬着嘴唇,面色疲惫的几乎灰暗,只有灰沉沉的目光缝隙里,还留着一丝希望和恳求:
“我只想知道,苗云楼还活着吗?”
“不是作为反抗军的旗帜,不是作为与神仙同床共枕的凡人,作为一个普通人,苗云楼还活着吗?”
沈慈望着陈风遥带着一丝祈求的目光,那样的神情,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动容。
然而他的神色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微一顿,很快道:
“他已经死了,节哀。”
“……”
声音落下的一刹那,陈风遥便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颤抖一瞬,从眼眶中怔怔的落了下来。
在他身后,阎良和尹晦明扶着他的胳膊,面色强撑着没有失态,发红的眼眶,却根本无法作伪。
所有反抗军中的旅客,全部陷入了潮水般一阵阵的绝望与漠然。
“苗云楼……”
陈风遥眼前被泪水弄的模糊一片,神情发木,怔怔的低头盯着地板。
“对不起,”他低声道,“我不应该那么轻易相信他,更不应该就这样失去斗志,可是……”
可是他失去的已经太多太多,真的撑不下去了。
“没必要就这么放弃吧。”
从陈风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还不到认输的时候,神仙怎么了,景区里败在凡人手中的神仙也不止一个两个了。”
“不一样,”陈风遥仍旧低着头,讥讽的动了动嘴角,低声道,“那时候苗云楼还在,现在他已经死了。”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不知道在讽刺谁,喃喃道:“神仙死了再多又如何?一个死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那可说不准。”
他身后那个声音也笑了起来,笑声里却不是同样的自嘲,而是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熊熊怒火。
“枕边人亲口承认杀夫的起尸效果不错,听了这种放狗屁一样的话,死人也能回来报仇呢。”
报仇?
听到这越发熟悉的声音,陈风遥脑海中嗡的一声,理智还没反应过来,情感却开始浑身发抖。
他徒劳的张了张口,拼命想要回过头去,下意识道:“什么?!”
“surprise——”
有人一把掀开了身上盖着的披风,在一片高喊的惊呼声中,直接站了起来,从身后直接捂住了陈风遥的眼睛!
“社长!你还活着!”
“怎么是他?!”
“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连那群反叛军都哭了,怎么还带诈尸的??”
在一片几乎把房顶掀翻的喧哗震惊声中,那人面带微笑,怡然自得的站在原地。
“好多人啊。”
他一手捂着陈风遥带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人,声音中满是极具针对性的滔天怒火,缓慢的勾唇笑道:
“看来我到的正是时候。”
“现在剧情进行到哪儿了,昔日可怜纸人一跃成为主位神?还是枕边情人一朝翻脸痛下杀手?”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让人即使只相隔了一个夜晚才听到,也会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苗云楼!!”
陈风遥死死拽着盖住自己眼睛的那只手,浑身颤抖的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你个打不死的小强,我就知道……”他激动到了极点,眼泪竟然更加抑制不住的向外涌出,“土楼不是炸了吗,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看小视频免费复活了,”苗云楼道,“放心,我还有话没问完,怎么可能就这么去死。”
他唇角勾了勾,盯着远处那个人,极其没有温度的笑了起来,拍了拍陈风遥的肩膀,随后大步向旅客中心走去!
苗云楼倒想知道知道,什么时候,沈慈竟然成了新任主位神!
见他大步走过来,那些被捆成虫茧的导游顿时来了精神。
这些人心说苗云楼是新任主位神亲手杀的,这次总不会拦着他们了吧,立刻一跳一跳的上前,精神抖擞的准备召唤出神佛——
“滚开!”
苗云楼冷笑一声,一脚一个,把这群蛄蛹过来的虫茧踹到一旁。
在这群虫茧茫然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他满眼燃烧着怒火,甩着长长的马尾径直向沈慈走去!
“他竟然还活着……!”
娲泥生远远看着这一幕,震惊的蹙起眉头,瞥了一眼沈慈,立刻按住古沌天的胳膊,低声道:
“不行,不能让他跟新的主位神接触,赶紧——”
然而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眼前一晃,无数道白色的影子闪过,迅速撞上了苗云楼的身体。
那是铺天盖地的蛛丝。
洁白纤细的蛛丝,如同白纱一般将冲过来的苗云楼层层缠起。
眨眼间,沈慈就到了苗云楼身前,无数蛛丝应声迅速缠绕上后者的身体,将他紧紧禁锢住。
“你还活着啊。”
沈慈神色终于有了些波动,用力拽着苗云楼的下巴,在他动弹不得的挣扎中,居高临下的轻声道:
“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好不容易想办法起死回生,还来这里做什么?”
苗云楼被束缚在蛛丝中,感觉到蛛丝看似紧绷,实则温和的包裹着他,索性不挣扎了。
他掀起眼皮,盯着沈慈的眼睛,咬紧牙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低声冷笑道:
“本来我是想来说清楚,给某人一个答案,没想到计画赶不上变化啊。”
“我在这里听了一会儿,竟然听到了什么——沈慈背叛了反叛军,要成为新晋主位神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沈慈没有和苗云楼一样收敛音量,只是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淡淡道,“我有无人可以匹敌的力量,自然要成为至高无上的神仙。”
“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可以再放过你一次,但你必须立刻离开,不要干涉我要做的事。”
苗云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是警告,”沈慈冷冷道,“如果你执意不走,别怪我再一次杀了你。”
沈慈说话间神色一片漠然,没有任何动摇,拽着他下巴的那只手极其用力,甚至按出了红痕。
就像他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与苗云楼分道扬镳。
苗云楼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浮于表面的怒意一点点褪去,那无能为力的痛色,终于渐渐浮现出来。
“沈慈,你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凝视着沈慈的眼睛,试图看出那里面的情绪,用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急促道:
“你当时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我宁愿再也不想报仇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失去你!”
“你现在跟我回去,好不好?”苗云楼急切的扫视着沈慈的眼眸,恳求道,“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娲泥生他们还没有放开特殊景区,你还有机会抽身。”
“沈慈!我什么都不要了,我现在只要你!”
他不是害怕沈慈真的要成为主位神,他是害怕,在沈慈与旅社的虚以委蛇中,蕴藏着更大的牺牲。
他知道自己伤了沈慈的心,沈慈可以不原谅他,甚至沈慈骂他都好,只要沈慈不再一步步踏进危险的漩涡。
然而沈慈却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半晌,那张冷漠的面孔裂开一道缝隙,突然温柔的笑了笑。
“云楼。”
他终于也用了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凝视着苗云楼的漆黑的眼睛,低声道:“你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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