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风屠黑白的遗像被扣着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已经被人随意的扫到了墙边,静静的注视着脏兮兮的地板。
女人面无表情。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张脸,忽然伸出手指,轻缓的摸了摸血面:“不是我要害你,是你太让人讨厌了。”
“有人讨厌你、恨你,想让你干的这些脏事被别人知道,可是他太小气了,居然只取消了你的奖学金资格。”
女人笑了一声,弯起唇角,轻飘飘道:“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干脆帮了他一把,就让你在所有人面前身败名裂,把你全毁了吧。”
“……”
血面终于不再说话了,那些已经干涸的血迹一点一点脱落,融化了叶彤脸上笑意,让她注视着女人。
女人也看着她,一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忽然反手猛然一用力,死死扣住血面的喉咙!
“你别想吓倒我。”
她手上下了死劲,眯起眼睛,居高临下道:“一个被我耍的团团转的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你还自己寻死,真是太好了,”女人笑了起来,“叶彤,你放心,你就去地府和关风屠团聚吧,我一定会替你们好好活下去的——!”
“呵呵——”
血面被她抑制住呼吸,死死的掐着喉咙,拼命挣扎起来,却很快便没了气息。
叶彤歪着头,四肢僵硬,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女人这才松开了手。
枕头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迹,叶彤消失的无影无踪,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赢过了叶彤,她还是总督夫人。
女人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微笑,看着一团混乱的床铺,终于感受到了疲惫。
她甩了甩头,把一切抛诸脑后,困倦的缓慢眨了眨眼,盖上被子,重新滑入温暖的床铺,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屋外的沙沙声渐渐平息。
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半,门外的冷风似乎也平静了下来,缓缓的退回到江面上。
门框终于不再晃动,那种风雨凄凄的动乱感逐渐销声匿迹,屋内陷入了久违的安静。
女人在这种安稳的宁静中,很快便有了睡意。
她躺在柔软的枕头上,即将进入沉沉的梦乡,半梦半醒间,却忽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声轻响。
“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二月十日,星期三。欢迎收看今晚的新闻节目。”
这一声突兀的响起,女人的睡意顿时被惊醒了一大半。
她皱起眉头,没有睁开眼睛,手指紧紧抓着床铺,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又来了。
客厅里那台黑白盒子一天到晚乱晃显示屏,除了一个破新闻节目,什么都不会播。
如果不是关风屠非要留下,说这是他从江洋人里抢来的东西,叫电视机,每天晚上都晕在椅子上看新闻,她早就给砸了。
大晚上又没人动它,这东西倒是有意思,还在客厅里播上前天的新闻了。
现在关风屠已经死了,这个破盒子又闹毛病,她也不想再忍了,明天起来扔了算了。
女人实在是太困了,她懒得从床上爬起来关上电视,烦躁的把被子往头上一盖,罩住了两只耳朵。
等它自己放完吧,烦死了。
客厅里黑白的光影闪烁不停,新闻节目被固定在平稳的音量中,满面笑容的人絮絮叨叨的报道着新鲜事。
女人闭着眼睛,困意席卷而来,很快又要睡着了。
忽然,客厅里又响起一声:
“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二月十一日,星期四。欢迎收看今晚的新闻节目。”
怎么还重复播放了?
女人闭着眼抓紧床铺,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心中愤怒的火焰不停向上翻涌,她忍了忍,终于忍不住,一下甩开被子,冷冷的睁开了眼睛。
关风屠那个混蛋带回来的电视机到底在发什么疯,一个破新闻节目有什么可循环播放,不就是周三的——
周三。
彷佛一盆冷水从头上泼下来,女人瞬间清醒过来。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由自主的看向客厅。
电视机里第一次播放的是周三的新闻。
刚刚那一次,是周四。
很快,客厅里再次传来声音:
“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二月十二日,星期五。欢迎收看今晚的新闻节目。”
“我是主持人张某某,将为您持续报道——滴,已关机。”
——————
“窣窣……窣窣……”
夜已过半。
苗云楼闭着眼睛,在被子里来回翻身,烦躁的不得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实在是想不通,叶彤到底对着尹晦明说了一句什么话,能让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女孩,眼睛里露出报复的快感。
难道她那句话单纯就是在诅咒尹晦明——“我绝不会放过你吗”?
明明破庙里有神仙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啊,叶彤都快死了,就不能许愿让自己的生活恢复正常吗?
哪怕她真的已经不想活了,好歹在临死前,也许个愿,让围着自己那群亲戚遭报应吧,让人给自己报仇——
苗云楼猛然睁开眼睛。
砰砰,砰砰。
心脏在这一瞬间剧烈狂跳
他看着黑暗的下水道,某个猜测缓缓浮上心头,一种强烈的恐惧瞬间席卷了全身。
——叶彤知道神仙可以实现人的愿望。
所以她最后一句话,未必是对尹晦明说的。
那或许是一个愿望,一个对神仙许下的愿望,乞求自己死后,有人能为自己复仇。
而纵观叶彤周围的所有人,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除了关风屠曾经包养过她,没有人帮助过她。
——那么在她的愿望里,为她复仇的人,究竟是谁?
第464章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伸手不见五指的寂静黑夜里,下水道里所有人都一声不吭。
苗云楼独自睁开眼睛,心跳如擂鼓,盯着轮廓模糊的家具。
家具们一动不动,上面的每一块污渍都像是一个黑影,冷冷的与苗云楼对视,解剖出他内心的恐惧。
——你怎么不敢继续说呢?
叶彤的家人死了,亲戚拼尽全力从她身上吸血,与她朝夕相处的同学不屑于她为伍,在她的世界里,还有谁会为她复仇、还有谁有能力为她复仇?
“砰砰,砰砰!”
耳边越是寂静,胸腔内的声音便更加喷薄而出,一下一下撞着他的肋骨。
无论如何抑制,苗云楼都无法控制思绪飞快的转动,那个猜测在短暂的停滞后,便迅速占领了他心脏里的每一条血管。
恐惧顺着血液流淌遍全身,让他脊背发凉。
苗云楼胸口起伏,深深吐出一口气,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心跳的声音越发剧烈。
不可能。
绝不可能,那个人作恶多端,害死了江岸上无数百姓,哪怕叶彤真的许愿让他来复仇,神仙也不会实现她的愿望。
对,神仙!
苗云楼醍醐灌顶,有一搭没一搭敲着的指尖一停,终于想起趴在胸口的石像。
他一下子从地上翻身起来,掀开被子,按着胸口的石像,刚要在心中开口,却听到头顶突兀的传来一声敲击。
“砰砰!”
那声音敲在井盖上,厚重的金属传出清脆的闷响,变形的声音在下水道里阵阵回荡。
苗云楼闻声动作一顿。
他眯了眯眼,悄无声息的停下了动作,屋里却顿时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显然这个夜晚,根本就没有人沉睡过去。
不过半分钟,尹晦明便翻身下床,点亮了油灯。
“谁?”
昏黄色的暗黄照在他脸上,尹晦明抬眼盯着井盖,面色发冷,眼底溢满了警惕,紧紧攥着拨弄火舌的铁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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