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火舌舔舐的纸屑,红彤彤血涔涔,落在年画上,就像是秦琼像淌下一道血泪!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已近在迟尺,整个走廊都在剧烈震颤,影子疯狂的扭曲起来。
苗云楼宕机立断,见状飞快把钥匙插进锁孔,一插一扭,便把门拉开一道缝,扭身迅速挤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被重关上,几乎是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砰——!!”
那东西沉沉的撞在门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随后一连响起一串噼里啪啦的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摔了个粉碎。
苗云楼惊魂未定,双手抵在门口,胸口仍在上下起伏,一动不动的贴门听着外面的声音。
那东西被放在门外,似乎并不甘心,仍在一下一下的撞着门,把门撞的砰砰作响。
然而不知是不是规则起了作用,在阵阵巨响下,挡在苗云楼身前的房门居然纹丝不动,任凭走廊里如何翻腾,都没有丝毫动摇的痕迹。
大约五六分钟过后,外面的东西感到不耐烦,那股响声终于渐渐消失。
“……”
苗云楼屏息凝神,侧身贴着门听,直到听着门外再无一点动静,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怪他方才粗心大意,居然连规则都忘了记。
幸好及时发现了问题,才能亡羊补牢,否则即便他快速跑到了307室前,没有线香烧秦琼像左眼,他也依旧必死无疑。
苗云楼直起身来,把手从门上放下。,终于有心思回身打量起住处。
相比于危机四伏的阴暗走廊,门内的装修倒是正常很多——安静整洁的墙面,家具一应俱全。
进门右手边是卫生间,直面是客厅,沙发柔软舒适,地板上全部铺了地毯,暖黄色的墙纸甚至有些温馨的感觉。
客厅尽头有个大落地窗,连着阳台,外面居然正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滴密布在玻璃上,天光发黄,乌云密布。
怎么下雨了?
苗云楼眉头一皱,随后很快散开。
对了,江岸和这边不一样。
这栋“福昌大厦”并不坐落于江岸边,那一层一层的规则对此讳莫如深,只让他到一个巷子里站好,随后一闭眼,就到了大楼门前。
也不知道神仙这时候有没有发现他去哪儿了,会不会想他……
思绪一闪而过,苗云楼很快便回过神来。
他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温馨的客厅,脚下一动不动,俯下身去掀开地毯,专心致志的用手指摩挲着地砖缝隙。
【4.入室后请先掀开南洋花砖,取三枚光绪通宝压住东北角裂缝】
苗云楼手指来回一转,很快便从门前几块地砖上,摸出一块松动的花砖。
三枚光绪通宝连找都不用找,就摆在门口的角落里,一抬眼就看得到。
苗云楼伸手一够,把三枚光绪通宝合拢在手心里,随后掀开那一块地砖,把钱币在东北角裂缝上一枚一枚端端正正的压好。
很快,他便直起身来,抬眼望向客厅。
客厅没有丝毫变化。
这一关实在是简单,似乎只是考验住户的心理素质,看看住户能否扛得住压力,被一通追逐后仍然没吓得魂飞魄散。
苗云楼轻轻哼了一声。
看完那长长一页规则,还敢孤身一人前往“福昌大厦”的都是潮吧,哪里还会被吓得忘记规则。
下一个明确规则是在戌时,也就是下午七点到九点之间。
规则里让他点灯,不能开电闸,看玻璃窗外面黄光大亮的天色,就知道还不到时候。
在这之前,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苗云楼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随手柄钥匙揣进兜里,便大摇大摆的走进客厅。
他拍了拍沙发,简单的检查一下坐下会不会被捅穿屁股,就往沙发上沉沉一坐,便翘起二郎腿仰头埋进了沙发。
他闭上了眼睛。
“哗啦……哗啦……”
雨声细密,沙沙声混着雨打芭蕉的脆响,在发霉的空气里织成一张网。
那根攥在他手里的线香已经熄灭了,被湿气压得抬不起头,只剩下一缕白烟贴着沙发游走。
檀香火烧火燎的味道与下雨天的土腥气在鼻腔里打架,混杂在一起,一动就能闻到发冷发寒的湿气。
公寓楼外下雨的感觉和江岸不同,并不像那么黑云压江的黑,反而阴黄的隐隐有些发亮,懒懒散散的,却更让人心慌。
“唉。”
苗云楼仰头阖着眼皮,叹了口气,喃喃道:“要是没有这一堆烦心事就好了。”
“抛开这里危险重重不谈,抛开我只能住一天晚上不谈,抛开楼道里有怪物、居民楼楼主是汉尼拔、到处都是血味儿——不谈,其实这里还是很惬意的。”
“要是我能一直停在这里就好了,”苗云楼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快睡过去之前的呓语,“和他一起……”
【当前时间——下午五点钟】
【请住户做好准备,很快“福昌大厦”将拉下电闸入夜,您需要在307室停留到五更天】
【截止目前,距离完成任务,您还剩下十二个小时】
突如其来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苗云楼整个人一团缩在沙发里,听着脑海里的声音,依旧没有睁眼:
“你们怎么这么抠门啊,奸商。”
他抱怨道:“不是说五更天吗,五更天明明是凌晨三点到五点,怎么算剩余时间就固定成五点了?”
【我们会习惯取长补短】
“补短呢?”苗云楼疑问道。
【短补在您的死亡时间上了,如果您能完成任务,至少我们能保证,您在凌晨三点到五点间一定可以活着】
“?”苗云楼闻言一愣,头顶一个大问号,“你什么意思,你诅咒我一从你们任务里出去就死?”
“……”
那个声音静静的消失了。
苗云楼听到屋子里的寂静,眉心一跳,差点气笑出声。
取长补短,开死亡玩笑,这都什么跟什么?
发布规则的这个谜语人忽然开始讲玩笑,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苗云楼甚至怀疑自己太困了,是不是在做梦。
他在一片困顿之中,本能的想提醒自己警惕、警惕,不可以放松。
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经历了游行变大屠杀、莞江拼杀惨案、诡异规则、食人魔老板、楼梯追逐战以及疑似一整晚都要持续的追逐战,苗云楼看到307室这个暂时的港湾,腿都差点软下来。
他只想在雨声中闭上眼睛,然后窝在沙发上好好休息休息,最好还能做梦梦见和神仙一起窝在沙发里。
“哗啦……哗啦……”
窗外的雨还在下。
苗云楼陷在沙发里,眼皮越来越沉,他满怀疲惫,抱着胳膊,一点一点的滑入睡梦之中。
他心里压着事,身体再怎么疲惫,大脑也久久不能沉睡,在即将彻底陷入黑暗前,还在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307室门上贴的是秦琼年画。
贴年画……民间过年时贴门神的习俗由来已久,两个门神,就是秦琼与尉迟恭的画像。
苗云楼依稀有些印象,记得这个习俗据传发生在唐朝开国年间,泾河龙王犯了天条,罪该问斩。
玉帝任命魏征为监斩官,太宗为救龙王性命,到了斩龙的时辰,便宣召魏征与之对弈,没想到魏征下着下着,打了一个盹儿,就魂灵升天,将龙王斩了。
龙王抱怨太宗言而无信,日夜在宫外呼号讨命,最终秦叔宝与尉迟敬德戎装立门外,这才平安无事。
太宗感念二将辛苦,命巧手丹青,画二将真容贴于门上,秦琼与尉迟敬德便成为千家万户的门神。
秦琼……真是尽职尽责。
苗云楼闭着眼睛,神色安宁,在困意平稳的呼吸中,很慢很慢的掠过思绪。
他戳了人家的眼睛,万一秦琼没法恪尽职守了怎么办?那不行啊……他是门神,他不守门,就只剩魏征守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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