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层层鲜血、层层尸体,他们身为入侵者,又看着对面的入侵者,眼中除了对死亡的恐惧,还有无数仇恨与怒火。
他们怎么能就此撤退、怎么能就此逃跑?
为首的男人见状低声又说了几句话,这几句话苗云楼就听不懂了,似乎是对岸自己的语言。
他只看到那些对岸的渔民听完后, 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随后转身便跳进江里, 向对岸游去。
那些背影沉默的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再看苗云楼,可苗云楼就是能感觉到,沉默中蔓延开来的情绪绝不是认输。
“真没想到。”苗云楼惋惜的叹了口气。
他没有回头,朝身后比了个手势,示意先别开炮, 看着为首的男人,微微有些惊讶:
“之前住在一起的时候, 都不知道你还会说鸟语呢,真是真人不露相。”
为首的男人没有说话, 苗云楼看着他笑了笑,又转向左右两边的男男女女, 摸着下巴“嘶”了一声,有些纠结道:
“我现在感觉很混乱啊。”
他点评道:“从你们几个的住处来看,你们生活的时代根本不一样,现在都以一副年轻漂亮的模样出现,还有一位返老还童的天山童姥爷。”
“那你们辈分怎么算?”苗云楼困惑的摩挲着匕首,有一搭没一搭的翻动手腕,“你管我叫姐,我管你叫爸?”
“苗云楼,你话怎么这么多,你是话痨吗。”
终于有人说话了,不是为首的中年男人,是在一旁上上下下漂浮着的灰白色靓男,靓男满脸不爽,抱着胳膊嚷嚷道:
“你说这些什么意思,我们又没骗你,我们根本不知道你是江岸的人,而且你也没问啊?摆个臭脸给谁看?”
“我哪有摆臭脸啊,”苗云楼一愣,被他逗的忍俊不禁,一边笑一边惊奇道,“我不是一直在对你们笑吗?”
他的笑明明都是真心实意啊。
【倒霉蛋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完善了死前没成功的发明,靠着新发明出来的织布机赚的盆满钵满】
【返老还童的老头拥有了无与伦比的智力和经验,甚至会一点召鬼的小法术,被一众人赞誉为神童,请去当某某顾问了】
【那一对姐妹花自从被你治好,就拥有了强大的体魄,不知道怎么,皮好像比正常人厚一层,她们为自己身边的人惩恶扬善,得到了不少美名】
【至于刚刚离开的一对人鬼情未了——你要明白,这世界上不止有能让人变鬼的人,还有想要捉鬼的人,所以他们或许会躲藏在某间屋子里,也可能会利用自己鬼魂的身份,把坏人都打个屁滚尿流】
他听到这些幸福美满结局的时候,可不知道被打的屁滚尿流的“坏人”是自己人啊。
这么后知后觉、恍然大悟的事,难道不值得他笑吗?
“你们——”苗云楼一个个指着这些人,数道,“倒霉中年男人,天山童姥爷,绿脸尖叫小女孩,穿孔爱好者,二手菸少爷,二手菸少奶奶,还有一个你谁?”
那个苗云楼素未谋面的姑娘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开口道:“恭喜。”
“你完成了所有任务,现在又发现了我们所有人的真面目,”她道,“我该说你很聪明,还是你太敏感?”
“啊,系统。”苗云楼恍然大悟。
没想到系统背后是个人,还是个年纪不算大的女孩,以系统说话时的条理性逻辑性,他以为年纪怎么也要在他之上翻三倍。
不过见了真人,见它是一个那么冷淡疏离的女孩,又觉得颇为合情合理。
“早知道就不对你那么凶了,”苗云楼耸耸肩,“你本人还挺讨喜的,都是被其他人带坏了风评,弄得我迁怒你。”
至少他不会总是试图激怒系统,大概不会。
“当然啦,说是迁怒,你们又有谁是真正无辜的呢?”
“哪怕你们无辜,你们造出来的铁皮船也不无辜了,”苗云楼笑道,“这和你们所作所为是对是错无关,现在你们站在对岸,我站在江岸,只要江岸人流血,我对你们就不算迁怒。”
“来吧。”
苗云楼转了一圈匕首,压低手腕,刀尖轻轻指向对面:“一对一还是群殴?赌注就用这艘船,赢家通吃,输家船毁人亡,谁先上?”
“操,”二手菸少爷的回答言简意赅,“装死了,哥,弄他。”
他和一旁的二手菸少奶奶慢慢走上前来,身形一点点拉长、膨胀起来,犹如两尊巨灵神,笼罩住苗云楼清瘦的身体。
“你们打完让给我。”
绿脸小妹冷笑一声,也跟着上前,面上缓缓幻化出鳞片:“我早看他不爽了,没有医疗资格证就出来行医,我妹妹现在脸上还有洞呢。”
“姐……”妹妹捂住脸,低头拽了拽她。
“别拦着我!”姐姐尖叫,“你现在喝水都流汤,姐姐很担心!”
妹妹似乎被说服了,又似乎再也没勇气再多说一句话,彻底闭上了嘴,一言不发的慢慢后退。
而除了她、天山童姥爷与中年男人,其余几人全部上前,挡在了苗云楼面前。
苗云楼点点头:“车轮战。”
“非常有智慧,”他勾起唇角,抬起的手臂没有放下,反而转动手腕,用匕首挽了个剑花,轻巧道,“尊重你们的选择,来吧。”
二手菸少爷闻言大声的冷笑起来,从鼻子里狠狠喷出一股二手菸。
然而除了这一声讥讽的冷笑,再没有任何形式的攻击向前踏出一步,靠近苗云楼的身体。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那个承担着系统工作的女孩开口,淡淡道,“头脑不清醒的蠢货吗?”
“你们的船已经逼近了,哪怕隔着一层雾,傻子也能看出有多高级,我们几个刚刚被你改变了原定的命运,还不想这么快去死。”
她说完把手中的东西扔给苗云楼,后者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把钥匙。
“……控制舱的钥匙?”
苗云楼还没从战斗状态中脱离出来,正准备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战斗居然就这么结束了。
他捏住钥匙,困惑道:“你——你们什么意思,你不是对岸的——?”
“就当是报恩了。”
女孩看向困惑不解的苗云楼,冷淡的面庞上,居然微微浮现出一个笑容:“你拖了这么久的时间,不就是给我们找机会活下来吗?”
如果只是为了抢船,何必停留这么久?
如果不想留他们几人的性命,叫娲泥生催动泥水就可以了,何必非要留在船上,让泥水投鼠忌器?
“我猜让你再说一会儿,下一句就要劝我们归顺江岸,”女孩摆摆手道,“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我们生在对岸,就会保护对岸,只不过技不如人,把船输给你而已。”
“……”
苗云楼定定的望着她,把钥匙慢慢攥紧手中,轻声道:“对岸的人杀了江岸这么多人,我们是一定要报复回去的,但至少现在,你们几个还可以离开。”
女孩闻言淡淡的笑了笑,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胳膊,张口还要说些什么,却忽然被远远一声兴奋的大叫骤然截断。
“方首领!方首领!!”
那声音在江中沉沉浮浮,声音极度兴奋,带着一股腥咸的潮气,从对岸缓缓接近雷公船,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看,我们在对岸发现了什么!”那人一边游向雷公船,一边举起一只手激动的叫喊道,“就在对岸的仓库里,要多少有多少!!”
“那人是谁?”娲泥生站在雷公船上,不耐烦的侧身问道,“苗云楼这么久还没把船夺过来,还冒出个神经病捣乱。”
她一旁的人也很茫然:“好像是我们刚刚派去对岸追拿的人?”
“他找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这两人隐约的对话没有传到更远的地方,江里的人见娲泥生对着他说话,更加卖力的摇起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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