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林暄哑然片刻,挑了最不重要的一件事:“麻烦您不要让他知道、您知道我和他这一层关系的事,他很介意。”
叶青云:“他应该是因为怕耽误你才介意。”
戴林暄点了下头,表示认同。
叶青云眸色微动:“我猜,你应该没有对他表露过‘你想要一段坦荡的感情’。”
戴林暄说:“这不重要。”
“当然重要。”也许是身为医生,也许在国外生活久了,叶青云说“爱”这个字眼说得无比自然,“只要相爱,双方就一定都有被索取的需求。”
戴林暄微微摇了下头:“我的意思是,感情坦不坦荡对我来说不重要。”
“……”叶青云沉默了会儿,“赖栗愿意看病的最大原因就是想绊住你,我相信你也能感觉到。可当他真的绊住你了,又会出现‘因为我生病他才爱我’的想法,自然就会患得患失。”
戴林暄笑了下,觉得叶青云还是不够了解赖栗,也不够了解他们的情况。
很多时候,赖栗都是个只求结果不纠结情感过程的人,眼里只有“目的”。
为了不让他有夜生活,连“你拿我泄|欲”这种设想都提得出来的赖栗,根本不会有那些情人间的纠结、忐忑,更别说什么患得患失。
只要结果是“在一起”,他同意的原因是爱、欲望,还是自己生病,赖栗都不会在乎。
“他对我可能没有恋人间的那种情感需求。”戴林暄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这说起来有点复杂……”
“一点都不复杂,你就当他没有,就当是一位弟*弟对唯一亲人的情感需求。”叶青云摆摆手道,“你对他来说具有各方面的唯一性,这种情况下,你做什么都把他排除在外,什么都瞒着他,从来不向他倾诉、索取,他很容易出现不被需要的感觉。”
“以前也没有……”
戴林暄本想说以前也没倾诉、索取过什么,可即刻就反应过来,以前他对赖栗的需求一直非常明显。
他需要赖栗专一的依赖。
而最近变得有所不同,他从主动的需求变成了被动。
“我作为外人,有些事你可能不方便诉说,但可以和赖栗聊一聊。”叶青云建议道,“你上次说,他最近开始学做饭、按摩,做了很多之前不会做的事,有没有可能正是因为感觉到你的‘不舒服’,所以他认为自己得承担起来?”
戴林暄微怔,想起来前些天赖栗说的——“哥,你可以依赖我”,还有“我感受不到你对我的欲望”。
叶青云说:“他现阶段需要的不是纵容,而是索取,你对他有需求,才能说明你真的有想过要和他一起走向将来。”
戴林暄默然:“这么说,我‘生病’的确是件好事?”
叶青云不置可否:“赖栗已经出现了‘内脏性幻觉’的症状,只是全都应在了你身上,就像他的完美主义和洁癖。他认为你生病,你不舒服,一部分是基于现实因素的推断,一部分是基于自己的臆想。”
戴林暄:“我需要做什么?”
叶青云:“最好的办法是对他完全坦诚,避免他在不断猜疑中加深症状。”
戴林暄捏了下眉心,他……没法坦诚。
以赖栗的性子,知道他要做什么,只会疯得更厉害,可他又不能不做。
戴林暄狠了狠心:“吃药呢?”
叶青云说:“吃药当然是必须的,不过一旦开始药物治疗,就不能轻易停药。”
戴林暄闭了下眼:“我会看着他吃。”
“这样最好,一定要盯紧,很多精神病人都会逃避吃药,手段千奇百怪……”叶青云叮嘱道,“戴先生,你得正视这件事——赖栗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戴林暄掐了下指尖,好一会儿才说:“我明白。”
最后,叶青云说:“至于你的情况……很抱歉,我不能在没有明确诊断的情况下给你开药,万一出了事,我担不起这份责任。”
戴林暄也不想为难她,退而求其次道:“如果说服不了我弟弟,您负责开药名就行,我会准备外型一样的维生素当替代品。”
“……你觉得你这次确诊中度抑郁、按流程吃药看病,赖栗就会安心了吗?”叶青云无可奈何道,“你们的中心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戴林暄心里也没底,只能试试。
他注定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还有……”叶青云皱了下眉,“按理说赖栗这个情况,以前几乎不可能没发过病,你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吗?”
戴林暄手一滑,打到了座椅扶手。他随手抽了张湿巾纸,挨个擦拭起手指:“前十年确实没注意到过,至于这两年……”
半晌,他垂眸笑了下:“上次和你说过,我因为一些原因出国了,和他面对面的时间不多。”
叶青云看着他的动作:“那很可能这两年情况才加重,你注意不到也正常。”
“砰砰!”外面,赖栗几乎拿出了砸门的架势。
戴林暄丢掉纸巾,好笑道:“进来。”
赖栗煮了好大一碗面,两个煎蛋被修剪得十分圆润。他端到戴林暄面前,居高临下道:“你最好给我吃完。”
“……”戴林暄接过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我以为这是两人份?”
“我——”赖栗瞥了眼叶青云,深吸口气,“就一双筷子,怎么吃?”
“我吃完你再吃。”戴林暄勾了下唇,“你小时候胃跟仓鼠一样大,我可没少吃你的残羹剩饭。”
叶青云忍俊不禁:“你们先吃,我过会儿再来。”
她拿起量表,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赖栗这才不满地开口:“有外人在,你能不能……”
戴林暄向他投去一记目光:“什么?”
赖栗不说话了,过了会儿才阴恻恻道:“快吃!吃不完你等我跟你算账。”
戴林暄笑起来:“那我可得试试你要怎么和算账。”
他有点发愁。
这碗面太实诚了,汤都没几滴。
……也不是完全吃不了。
戴林暄计算着要用多长时间吃掉这碗面,中途和赖栗聊些什么话题延长时间,万一吃完后胃食管反流,要怎么避开赖栗去卫生间……
赖栗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戴林暄似有所觉地抬眸:“你晚上吃了吗?”
赖栗:“忘了。”
忘了吃还是忘记了有没有吃?
戴林暄不确定:“我分你一点面?还是想吃别的,我去给你做?”
赖栗盯着他:“我不饿。”
戴林暄只好作罢,先吃了口煎蛋:“我的手机呢?”
赖栗从兜里掏出来,拍在桌子上:“吃饭不许玩手机。”
“……”戴林暄突然想起来,“我记得之前接到了李导的电话?他后来有再打来吗?”
“打了好多个,说颜安食物中毒住院了。”赖栗嗤了声,“我倒是想知道,这部剧三个投资商,他是不是挨个通知了。”
“食物中毒?”
戴林暄皱起眉头,刚要去捞手机,赖栗就一巴掌盖上来,连他手带手机一起压在桌面上,阴郁道:“你很关心他?”
“我就看一眼信息。”戴林暄弓起手背,顶了顶他手心,“确保没出大麻烦。”
戴林暄试探地抽出手机,感觉赖栗压制的力道并不绝对,才抬起手指贴了下赖栗的手腕:“乖,听话。”
赖栗触电似的收回手,放到桌下攥住被他哥摸过的皮肤。
戴林暄大致扫了眼,李导没发来新消息,说明情况不是很严重。他稍稍放下心,挪开手机道:“你看过剧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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