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栗冷脸:“不用。”
“他请了假,明天和我一起回。”戴林暄把车钥匙递给赖栗,温和道,“去拿车,我去个卫生间。”
赖栗刚要说“等你一起”,兜里的手机就开始嗡嗡响。他拒绝了服务生的帮忙,沉着脸撑开伞,朝停车场方向走去。
霍文海看着他的背影,轻啧了声,试探地说:“你弟这脾气真不讨人喜欢。”
戴林暄收回目光,眼含笑意:“讨我喜欢就行了。”
霍文海:“……?”
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就是养了一条狗十二年,也没法说放弃就放弃”。
霍双喊了声:“哥。”
霍文海反应过来,连忙道:“我也去拿车。”
他匆匆走进雨幕,也回绝了服务生帮忙挪车的提议。
“一起?”戴林暄走向卫生间,“文海好像很希望你和我成婚。”
霍双跟上,与他并肩而行。
她先是垂了下眼角,片刻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你也许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戴林暄轻声叹息:“看出来了。”
他们来到公共盥洗台前,在水声中交流。
霍双说:“我爸态度强硬,他没办法,就觉得如果一定要牺牲婚姻,那和你走一起是最好的结果。”
戴林暄淋湿双手:“抱歉,把你拉下水。”
“我一直在水中,哪里需要你抱歉。”霍双讥讽地笑了笑,“我和我爸说,你好像没有表面那么正派,他竟然还挺高兴。”
尽管霍敬云当时并没有笑,可霍双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兴味,随后才装模作样地安慰起女儿:“是不是你误会林暄了?其实世上哪有真正完美的人,多磨合磨合就好……”
女儿的幸福对他来说一文不值。
此刻安慰什么都苍白,何况戴林暄还是另一方当事人,所以什么都没说。
霍双突然问:“你弟知道你要掺和这些事吗?”
戴林暄缓慢地搓洗着手:“不知道。”
霍双说:“他今天穿的是你衣服吧?不和他的气质。”
戴林暄嗯了声:“他临时过来,没带行李。”
“你至少和他解释一下我们的事。”霍双洗完手,抽了张纸,“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她并没有直白地表示“我知道你俩有猫腻”,处于你一个我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的心知肚明状态。
“和你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小栗他……”戴林暄笑了会儿,叹息了声,没继续说。
霍双也不追问:“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见过你弟。”
戴林暄有些意外:“你上次回来的时候?”
霍双摇摇头:“是十二年前。”
“贫民窟?”戴林暄立刻猜到,“你去那儿做什么?”
那段时间,霍双总觉得霍敬云在外面有鬼,可母亲刚去世没几年。那年春天,她跟踪霍敬云来到了贫民窟,心生犹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来这种破烂地方。
过去十八年她都活在象牙塔里,冒失地跟了进去,没能及时对这种肮脏糜烂的环境心生警惕,不知道自己早被人盯上。
她被人拖进了小巷子,捂住口鼻。
恰巧,戴林暄抱着一个瘦小的孩子经过了巷口。
她来不及思考戴林暄为什么也出现在这里,将他视为救命稻草,拼命地发出动静,却被人拖到小垃圾站后面。
霍双不知道戴林暄有没有听到声音,有没有看过来一眼,只听见他安抚怀里的小孩:“别怕,我带你去找警察……”
以及戴林暄渐行渐远的脚步,与自己绝望的砰砰心跳。
霍双的意识随着迷|药渐渐消失,心想“完蛋了”。也许是遇到了强|奸犯,甚至人贩子,却根本没想到还能有更糟糕的情况——
她再次醒来,手脚都被束缚,穿着暴露,躺在一张陌生奢华的床上。
外面的起居室传来谄媚的声音:“这次的货绝对嫩,绝对新鲜,您放心。”
随后,这人带上门离开,另一道沉闷的脚步声走进房间,与她对上视线。
两人都愣住了。
——那是她的父亲,霍敬云。
霍双的躯体幸运地得到拯救,灵魂却跌入了深渊。
后来她就出国了,只知道袭击她的那个人因故意杀人进了监狱,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至于霍敬云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还找过多少次“新鲜的货”,贫民窟为什么会有一个那么干净奢华的环境……
她不想思考,不敢思考。
再后来,就是和霍文海打电话的时候听他提了一嘴,戴家接了贫民窟的项目,那边快要拆了,要造个什么未来之城。
贫民窟地势起伏,地下又被掏得很空,很有“空间层次感”……
……
霍双神色复杂,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都咽了下去。
“碰巧路过,看到你抱着一个瘦得不成相的小孩。”霍双将擦手纸扔进篓子,“这次回来我才反应过来,赖栗就是那个孩子……被你养得完全不像小时候。”
戴林暄顿了很久,抬眼看向镜子:“怎么没和我打招呼?”
霍双也看着镜子,他们对视着。
半晌,霍双随意地扯了下嘴角:“你跑去那种地方,还抱着小孩,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就没叫你。”
戴林暄缓缓抬手,撑住了大理石台。
他记得那天,自己只抱着赖栗走了很短一截路。
“你……”
“那个叫阿玲的女人怎么样了?你上次说把她安置在了这边。”
戴林暄看了她一会儿,对着镜子说:“她昨天尝试割腕自杀,还好发现得及时。”
少有人知道,霍双一年前回国了一次。
她在一个特殊的地方遇到了阿玲,阿玲惊慌失措地向她求救,霍双不知道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她把电话拨给了唯一还勉强能信任人品的人——戴林暄。
她纯粹抱着赌一把的心态,赌就算戴林暄拒绝,也不会出卖她。
戴林暄当时在国外,听完始末还是选择了帮忙,他找人把阿玲带出了诞市,安置了住处。
“我该跟你说声对不起,就这么把责任甩给了你。”霍双抿了下唇,压低声音,“我爸一直没放弃找她。”
戴林暄刚要说什么,就在一阵水声中听到了熟悉的步伐。
他关掉水龙头,拿纸擦干手:“忘了她吧,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落下,赖栗刚好进入了镜子的视野,开口喊了声:“哥。”
戴林暄转身,拨了下他头发:“打着伞怎么还淋湿了?”
“没注意。”赖栗说,“走吗?你下午不是要见朋友?”
戴林暄看了眼时间:“走吧,他们可能等急了。”
三人一起来到门口,霍文海给霍双打开车门,招呼道:“我们先走了,下周宴会见。”
戴林暄笑着颔首。
赖栗偏头问:“什么宴会?”
戴林暄说:“贺叔叔的六十大寿。”
赖栗皱了下眉:“你要去?”
“你这话问的,哪年不去?”戴林暄好笑道,“你和贺书新闹得不愉快,可以不去,我可没法缺席。”
赖栗阴沉着脸下台阶,考虑让贺书新在他爹大寿当日住院的可能性。
戴林暄拉了他一把,塞进副驾驶:“我来开,你知道地址吗?”
他们现在要出发去阿玲那里。
快到的时候,戴林暄说:“她状态不是很好,别说难听话。”
赖栗对于他维护朋友的态度有些不满,冷脸了会儿才说:“我不上去。”
戴林暄应允:“楼下等我也行,我很快……”
上一篇:万人嫌炮灰攻逆袭恋综后
下一篇:嘘别说话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