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林暄却睁开眼睛,一边激吻一边漠然注视着赖栗的面容。他沉浸其中,又被迫抽离,几乎被分裂成了两半——
理性告诉他应该停止,赖栗是个刚醒一天的伤患,而他又在发烧,可能会传染。
可他的另一半已然被十七天折磨到麻木不仁,完全抛却了伦理纲常,扣住赖栗后颈的手不受控地用力,强硬地将赖栗压向自己。
他在养大的孩子嘴里胡作非为,肆意犯罪。
恨不能嚼碎了吃进胃里。
戴林暄发着烧,呼吸也滚烫。
赖栗被吻得缺氧,舌根也逐渐传来酸疼的滋味,不过丝毫不想挣扎,就连戴林暄手握上他腰、刚好覆在伤口上都没吭一声。
还是戴林暄自己倏然回神,猛得松开手,拉开距离说了声“抱歉”。
赖栗舔了下嘴角,缓缓凑近:“哥……”
他想继续,然而戴林暄的理智已经全部回笼,他抵开赖栗的肩膀:“再亲就该传染给你了。”
赖栗不满:“发烧不传染。”
“但病毒会。”戴林暄将纸扔进垃圾桶,轻点了下他小腹,“现在又憋得住了?”
“……”
赖栗酸胀得不行,已然抵达极限,戴林暄轻轻一碰就差点缴械投降。
他二话不说地爬起来,被戴林暄扶着下床,来到卫生间马桶前。
“上吧,我在门口等你。”
拔完尿管的第一次小解无疑是折磨的,好在提前憋过,出来得十分顺畅,就是有点刺疼。
戴林暄又把他扶回床上:“等会儿要换药……”
赖栗:“你来。”
戴林暄也不意外,说好:“那顺便擦个身?再换一套衣服。”
赖栗穿的并不是病号服,而是柔软细腻的睡衣,一看就是他哥的品味。
“这套也是你给我换的?”
“到这边之后换的,病号服太没气色了,看着不舒服。”戴林暄叹息了声,“你一动不动地任我摆布,除去十来岁那会儿,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乖。。”
赖栗眼神闪烁:“你喜欢乖一点的?”
“喜欢你。”戴林暄笑了笑,“乖不乖都没法不喜欢。”
赖栗看着他:“哥,我也是。”
戴林暄:“……没大没小。”
他去卫生间打来一盆温热的水,放到床头柜上。他先将毛巾浸湿,再褪赖栗的上衣,解开纱布。
手术带来的创口、还有车祸留下的外伤叠加在那些陈年旧疤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戴林暄避开它们,抬起赖栗的一条胳膊轻轻擦拭。
“你小时候我也这么帮你洗澡。”戴林暄笑了声,“让你自己洗就只会拿水泼自己,手又小又瘦,泼也是毛毛雨。”
赖栗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他几乎不让我洗澡……‘蟋蟀’没有洗澡的必要。”
如果弄得太干净,反而会失去“兽性”,少很多观赏价值。
不过这是对于其它蟋蟀而言,赖栗想洗自然是能洗的,可惜从未有人给他塑造洗澡的概率,因为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生活所需。
直到遇见戴林暄。
赖栗的一切生活习惯都是受戴林暄的熏陶,就连为“人”的样子,也是学习模仿戴林暄而来。
人要一日三餐,睡前洗澡。
人靠近时不止可以殊死搏斗,还可以纯粹地抱在一起,感受体温,聆听心跳。
戴林暄指尖蹭了下他小腹的疤痕,声音哑了些:“十岁以前的事情,你好像都记得很清楚?”
赖栗的肌肉微微绷紧。
戴林暄自然第一个察觉到,放下他的胳膊换到另一边:“小栗,你忘掉的只有这十二年的事,对吗?”
赖栗喉结干涩地滚动了下,飞快思索着怎么回答才不会伤他哥的心。
戴林暄从他的反应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安抚道:“别有压力,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
“……能不能跟哥说说,除了那天晚上,你还忘了什么?或者说,你还记得什么?”
赖栗看着他哥,一时间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即便戴林暄有过无数设想,此刻心里还是一沉:“都不记得?”
赖栗急躁起来:“哥,我……”
“你不是故意忘的,我知道。”某种层面上,戴林暄其实远比赖栗以为的更了解他,“我是很难受,但是因为心疼你。”
赖栗怔了怔,缓缓倾身,搂住他哥的肩背。
戴林暄偏头,亲了亲他的头发。因为头部也开了刀,之前剪的狼尾都被剃了,这会儿头发很短,戳在嘴唇上刺挠挠的。
他虚虚抱着赖栗,怕碰到伤口,另一只手轻轻顺着赖栗的后颈:“前两年我躲着你,是不是很难捱?”
赖栗毫不犹豫地嗯了声:“每天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戴林暄:“那为什么不来找我?”
赖栗闭上眼睛,埋头蹭了蹭他的颈窝:“我不敢。”
戴林暄没忍住,笑了:“还有我们少爷不敢做的事呢?”
赖栗当然不敢,他怕去了,就会忍不住做一些无可挽回的事。
两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是不是自己活成了戴林暄不喜欢的样子,才换来了疏离与冷落。
明明是戴林暄希望他肆意自在,明明是戴林暄默许的任性,却也要和那些外人一样厌弃他吗?
他滋生过无数阴暗的心思,又无数次地硬生生压进心底。
“我怕你真的不要我了。”
“……要是舍得,我也不会出国了。”戴林暄笑着叹息,他捏捏赖栗的后颈,“先把身体擦完穿衣服,别感冒了。”
擦完上身,戴林暄先给赖栗换了下药,然后像给小孩穿衣服一样帮他套上睡衣,随后开始擦拭下|半身。
腿上倒是没什么外伤,只是轻微骨裂,很快便擦完穿上睡裤。
戴林暄说:“之前约的医生也留下了档期,随时可以来这边,你自己选时间?”
赖栗盯了他一会儿:“哥。”
“嗯,你说。”
“就算没有那场车祸,我也会出现在这座海岛上,是不是?”
“为什么这么想?”戴林暄神色没什么变化,“如果没有车祸,当天晚上我们会坐八点的航班到医生那边,第二天早上一起去做检查。”
赖栗脸色发冷:“检查完,我就会被你以治疗的名义强……留在这边。”
戴林暄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言,挑了下眉:“我能强迫得了你?”
赖栗不为所动:“你明明可以让医生去诞市见我,为什么非要我来国外见他?”
“你知不知道,国内的精……”戴林暄长出口气,才尽量用寻常的语气换了个说法,“国内一旦确诊比较严重的心理疾病就需要上报?”
赖栗确实不知道。
“登记在册后,对你以后的生活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就算我们尽量规避,可诞市就那么大,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被别人知道,难保会借此做文章。”
戴林暄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他身上,片刻后倾身,替他整好衣领:“小栗,你什么样都是我弟弟,可也不希望别人有伤害你的机会。”
赖栗不是蠢蛋,一瞬间就捕捉到了话里的微妙之处——
你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怕我碍事,怕牵连到我,所以想把我关起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可戴林暄的语气太温柔,蜜罐子似的泡得赖栗头晕脑胀,完全不想此刻和他哥针锋相对。
戴林暄抬手,触了下太阳穴。
赖栗抓到他的小动作:“很不舒服?”
戴林暄说:“还好。”
赖栗:“我叫医生——”
“不用。”戴林暄掀开被子躺进去,手搁在赖栗腿上拍了拍,“再陪我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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