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岁岁:“……”。
赵岁岁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瞪圆了眼睛看着赵年年。
赵年年却以为他是心虚了,一句接着一句说的越发起劲。
现在赵岁岁倒是不怀疑赵年年装病了。
——他明显是真的有病,只不过是脑子方面的。
听赵年年的意思,应当是袁童生今日恰好也来了同福酒楼,赵年年也是因为袁童生才来到这里与他撞上的。
“你想多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也在这里。”赵岁岁冷静道:“还是说他能去的地方我就去不得了?”
“什么去得去不得的?你一个被卖出去的哥儿来得起这种地方?”赵年年低头瞧了他手上的食盒一眼,声音愈发尖利起来:“你明明是为他过来的!”
赵岁岁刚要说话,便听得身边传来了一道熟悉声音。
“为谁?”
戚桐猛地窜了出去,一把抱住了来人的大腿:“阿兄!你终于来了!!”
赵岁岁转过头,视线刚好与戚长夜对了个正着。
戚长夜无视了赵年年,垂眸看着赵岁岁,语气温和平淡:“到了院里才想起来,明明可以将东西暂放在这边,等我们回来再一并带走。”
“这是你的那位堂弟吗?”戚长夜问。
第53章
赵岁岁点头:“是的。”
戚长夜拍了拍桐哥儿的后背:“我刚过来不久,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他的视线望向了赵年年。
赵年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戒备地盯着他看,他的胆子倒是要比赵岁岁大上不少, 起码在赵岁岁刚来到戚家的那段时间里是绝对不敢抬起头来直视着戚长夜的。
戚五的名声可谓是相当不好, 在他出生长大的杨溪村里都尚且如此呢,杨东村的风评就更可想而知了,尤其是杨东村里的不少汉子都被他打过, 他的名声便愈发恶劣了,在杨东村里早就成了夜止婴啼吓哭小孩儿般的存在了。
戚长夜去找癞子麻烦时赵年年并不现场,当时他正在家里盘算怎么和赵阿奶要来点赵岁岁的卖身银钱去买胭脂,第二日清晨才听说了癞子家里发生的事情, 同村的哥儿将当日场景描绘的绘声绘色的, 听说那姓戚的村霸一棍子下去直接将癞子的腿给砸断了一条。
后来赵年年抹着新买的胭脂又悄悄跑到癞子家门前看了一次——被戚长夜一脚踢开的大门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修,癞子家里只留了另一扇大门孤零零地挂在那里, 院子里面凌乱不堪,他甚至能从院里地上滚落着的东西想象出戚长夜是怎么在癞子家里面打砸的。
听说癞子当场就在院子里面昏了过去, 村长憋了一肚子气, 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癞子就这样躺在血泊和泥地里无人问津,那指不定就会真的闹出人命了。他毕竟是村长,只能叫了人去找村里的郎中,后来倒是将癞子给顺利医醒了, 没想到这人却直接赖在了孙二家里了。
孙二又去找村长闹了好几次, 村长每次都推拒过去——姓戚的将人给打成这样,癞子又是个孤家寡人身边没个亲戚没个婆娘照顾,要是孙二也不管他了……难道要让村里族里管吗?族田就那么大,每年就能产出那么点粮食,谁愿意辛苦种地供着这么一个平时就欺压邻里的东西白吃白喝啊?村长也怕癞子赖上自己啊!
总之孙二这段时间过得可谓是相当热闹。
赵年年生怕他突然发疯给自己一拳, 癞子尚且还能撑上几下,以他这身板……戚长夜要是对他动手,他也不用等着成亲了,直接等着过头七吧。
“我、我们没说什么,我就是偶然见着了堂哥,想找他来叙叙旧……”。赵年年如被吓到了的鹌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村里的汉子们最喜欢他这幅模样,柔弱可怜胆小脆弱,仿佛只是用了大一些的声音同他说话都是莫大的罪过一般,顺便再挤出几滴委屈又怯弱的泪水,一滴滴地简直是直往汉子们的心尖尖上砸,赵岁岁不由得心头一跳,急急忙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戚长夜的手腕。
戚长夜轻笑一声:“叙旧?”
“怎么,想你堂哥了?”
赵年年咬唇点头:“堂哥他被癞子带走……我很担心……”。
戚长夜便问他:“担心也没见着你来看他啊。”
赵年年一愣。
“还是说我杨溪村戚家这么难找?这么想叙旧都不愿意走上半个时辰的路过来亲自看上他一眼?”
赵年年咬牙,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我被癞子吓出了一场病、连着几日都没能起来……不是我不想来,是在病中来不了……”。
戚长夜“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赵年年刚要松了口气,便又听得戚长夜道:“用嘴想的。”
赵年年一句话直接噎在了嗓子里面。
赵岁岁则险些笑出了声来。
戚长夜脸色阴沉下来:“别把我当成傻子,方才你们可不是在叙旧。”
他轻轻地甩了甩手,赵岁岁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便被挥开,戚长夜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我一句句问你?”
戚五的行事准则中似乎没有“不打哥儿”这条,巧了,他也没有。
他明明说的是“一句句问”,在赵年年眼中却自动变成了“一拳拳问”,赵年年看见他的动作霎时变得脸色惨白,这期间戚长夜已经挽好了一只袖子,已经开始着手于另外一只了。
“我、我自己说!”赵年年想跑,两条腿却不听使唤。
纵然他平时没少装病,但打娘胎里发育不足生下来就身子不好也是真的,他又不像赵岁岁这样常年做活,走两步路就心跳加速止不住喘,赵年年的身子虚的厉害,这也是当年袁郎明明是想同他结亲,袁郎的家人却百般阻挠、最后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与赵岁岁定下婚约的缘由。
袁郎的父母爷奶都觉得他这身子配不上读书人,袁家供养一个书生郎不知花了多少银钱,将整个袁家的家底都掏去了大半,他这身子生病喝药也要银子,娶回来后做不了重活,和娶个祖宗回来没什么差别。
赵年年要是镇里县里的大家哥儿那也好说,偏偏赵家在杨东村里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村里人都喜欢身强力壮身体康健的,像他这种干不了活也生不了孩子,这便更没了要选赵年年的理由了。
若是非要在赵家人里选,袁家的所有长辈都更倾向于如头老牛般给赵家当牛做马的赵岁岁,若是将赵岁岁娶了进来袁家的农活能轻松上不少。
偏偏袁书生又是个喜好美色的。
赵岁岁的眉眼丝毫不逊色于赵年年,袁书生起初百般不愿,但等他与赵岁岁接触过几回后就被赵岁岁给勾了心思。赵年年本来就看赵岁岁极不顺眼了,等袁书生考中童生的消息传了回来……赵年年的愤恨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和赵年年说过话,戚长夜还没真正动手呢,赵年年就已经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了,他没想到戚家村霸竟真的想对他动手!还是在这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
即便脸上涂了脂粉也依旧能看出赵年年此刻的惨白脸色,他的牙齿止不住地打颤:“戚、戚五哥你听我说……对不起是我、是我误会了堂哥……我和袁郎约了今日在同福酒楼见面,是是是我误会了堂哥以为他要在这里等袁……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是戚五哥你带他来的……”。
赵年年是真的没想到这点,他和村里的人猜测了几百种赵岁岁被戚五带走后可能会有的下场,没有一条能和现在发生的事情对上。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戚长夜仍旧寒着一张脸。
赵年年的脸色似乎更加白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磕磕绊绊转向了赵岁岁:“堂、堂哥……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知道、我知道错了……”。
赵岁岁人生中第一次收到来自于赵年年的道歉,却没有什么愉悦的心思,他只觉得这一切都令人烦躁,只想着要尽快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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