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达时刚巧赶上午食时间,同福酒楼门前人流熙攘,阿才正站在门前迎着客人,一眼抬头便瞧见了他。
门口人多正忙着待客,戚长夜也没有过去,极有分寸地指了指自己身侧的板车,又指向了同福酒楼的偏僻后门。
阿才当即了然,朝他点了点头,转身便小跑着进到楼里面了。
戚长夜则与赵岁岁往后门的方向走。
褚掌柜此时正在楼里,听到阿才的禀报脸上便有笑意显露出来,急急忙忙赶到了后门。
从楼里下去要快上不少,戚长夜他们转到后门则要绕上一小条街,明明也没等上多长的时间,褚掌柜却有了种度秒如年的错觉。
这些日子他楼里的生意着实是好,褚掌柜脑子灵,想尽办法推出各种活动稳固客流招揽生意,又让酒楼的大厨对着戚长夜的方子研究——既然这方子可以做鱼,是不是也能拿来做肉呢?能不能改造一下弄出什么新的吃食呢?总之来回折腾个不停,眼见着酒楼的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褚掌柜的脸上也笑的越发慈祥。
有的时候到了夜里也会点上烛火对着账本翻阅,查起账时偶尔也会想到那个给他的酒楼带来转机的年轻汉子,虽说他们是正常买卖结过银子便没什么关系了,但褚掌柜总觉得是占了对方的便宜。
五十两银子买一张方子,在这种地方算是贵的,但若是放到县城或府衙里面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若是那些大家商户更是将酒楼开的到处都是,一张方子能在数间甚至数十间酒楼内通传。
褚掌柜隐约记得戚长夜要盖房的事情,今儿个早上还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在他的暖房宴上送出一份贺礼,没想到中午戚长夜就出现在了酒楼外面,褚掌柜连连向街口张望——对方可不是没事上来攀亲的人,何况对方还带着板车,这次定然是有好东西来找他!
他等啊等,终于瞧见了想见的人。
褚掌柜迫不及待地将他们带入了酒楼后院。
彼此双方都是熟人,倒是省去了许多交际的功夫,戚长夜同褚掌柜简单交谈了几句,非常干脆地将鹿的事情给提了出来。
褚掌柜震惊,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话。
“鹿?”褚掌柜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
戚长夜点头,掀开板车上的竹筐顶端盖着的帘子,褚掌柜果真见着里面卧着一大只鹿,戚长夜将筐子提了起来,斜放下去将鹿给牵出,褚掌柜的视线死死定在鹿的身上,连戚长夜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这鹿身上只有几道轻微的擦伤,养上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且精神状态瞧着也不错,好生伺候着应当能养上不短的时间,说不定能养到过年!
褚掌柜几乎看直了眼,盯着这鹿从头到脚从上到下瞧了半天,同福酒楼收了这么久的野物都没个消息,褚掌柜没想到惊喜来的这样突然!
活鹿死鹿自然不同,且这鹿的精神还这么好,褚掌柜心里即刻便盘算了起来。这鹿他是一定要收的,正在心里盘算着价格就见着戚长夜从另外一个竹筐里面掏起了野鸡野兔。
掏了一只还有一只,一只后面又来一只,兔子接在鸡的后面,一口气掏了一堆出来。
褚掌柜:“……”。
褚掌柜还以为戚长夜撞了兔子窝了。
“这些你收吗?”戚长夜问。
褚掌柜当然点头:“收,全收!”
戚长夜便与他商议起价格。
戚长夜还记着要留着兔皮给赵岁岁做东西的事情,与褚掌柜议价格时特意提了一句,褚掌柜也没什么意见,他们酒楼只做饭食生意,以往有了兽皮也是囤积起来卖给皮毛商人,无非是少付戚长夜一些皮毛的银钱罢了。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交易了,对对方的性子也心知肚明,很快就谈出了个合适的价格,连鹿带着这些东西一共卖出了五十五两银子,褚掌柜当场结了银钱,伸手抱着鹿的脖子,整个人都喜滋滋的。
戚长夜将银子收好,不想褚掌柜却看向了板车上的麻袋:“褚叔我冒昧问上一句,这也是要卖的东西吗?”
戚长夜和赵岁岁对视一眼,两人一同点了点头,戚长夜将麻袋解开,露出里面的红枸杞来:“山里摘的,自家晒的。”
褚掌柜伸手抓了几个放在掌心,这枸杞子个大肉多颜色红润,每一个都相当饱满,一看就知道品质不错。褚掌柜垂眼想了一会儿,“这枸杞子多少钱一斤?”
戚长夜看看赵岁岁:“三十八文。”
褚掌柜点头:“行,我要五十斤。”
赵岁岁讶异地抬起头来。
市面上的枸杞子通常在三十五文左右,戚长夜的报价并不算高,他这儿的质量要比那些好上不少,酒楼里面也有几道汤要用到枸杞,虽说库存还剩了一些,但这东西能长久放着,过几个月就能用上,买上一些倒也无妨。
转眼又入账了近二两银子,这些都是给赵岁岁的银钱,不过赵岁岁不太敢接,戚长夜明白他的想法——要是在家或许还好,镇子里面人来人往的,赵岁岁揣着这么多银子肯定会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给摸了偷了。
戚长夜便将银钱接了过来,转手将其送进空间,等到了家再还给赵岁岁。
至于余下的那些枸杞……戚长夜也不差卖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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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进镇的事情暂且不提。
魏桂香骂骂咧咧地带着赵小宝回了院子,她被狗追的相当狼狈,大毛甚至将她的手臂给咬出了血来,还有条狗在她的小腿肚上咬了一口,多亏这狗还没成年,否则这一口下去能直接将她的皮肉给撕扯开来。
魏桂香一瘸一拐地回了村子,边走边骂骂了小半个时辰,到了杨东村附近反倒闭嘴不吱声了——生怕被村里人听见拿来笑话她。
刚到家里又被赵老太给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间或交杂着周晓蝶的“嫂子只是太辛苦了想出去休息上一日”的阴阳怪气,魏桂香憋了一肚子火,恶狠狠地将大门一关自己进屋生起气来。
哪怕到了第二日早上,魏桂香也依旧咽不下这口气来,刚巧这日赵阿苗没有出去干活,魏桂香便在房里抱怨起来。
“没想到我怀胎十月竟然生下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连自己的亲娘都放狗去咬,早知道他会长成这样当初生下来就应该直接摔死!我呸!真是个赔钱货是个丧良心的东西!”
赵阿苗皱着眉头看她:“谁让你去找他的?”
魏桂香一噎,神情有些躲闪,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态度强横起来:“我是他娘,我凭什么不能找他?”
“他现在是过上好日子享福去了,怎么不想想自己家里还在吃糠咽菜的爹娘呢!你是不知道那戚家的青砖瓦房修建成了什么样子!咱家今年的收成本来就少,我这不是想着过去看看能不能给咱们小宝要来什么东西吗!”
魏桂香说着说着又愤愤不平起来:“别的不说,他那身衣服一看就是新做出来的,那身料子从头到脚怎么也得要个百来文钱,咱家小宝现在还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你再看看赵年年都穿什么衣服,你这个当爹的不心疼啊!”
赵阿苗低头不语。
魏桂香就知道他心动了,放轻了声音哄着他道:“听说戚家的那个手里有着不少银子,岁哥儿给咱们漏上一些,往后你不也能在赵阿福面前抬起头来吗?”
“爹娘为什么看中他们?不就是因为周晓蝶有个有钱的爹吗?”
赵阿苗叹了口气,声音里却还是有些犹豫:“可……岁哥儿再怎么说也是被我们给亲手卖出去的,哪有卖了孩子还回去找的道理?你不怕那姓戚的生气找你麻烦?”
魏桂香不甚在意地摆手:“这有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要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他就得听我的话!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他在那杨溪村里无依无靠的,能哄住戚家那个一时,还能哄住一辈子不成?早晚就知道娘家的好了,现在不过是呕着口气罢了。”
“那村霸也算不得什么,我听说他不常在家,只要我们做的隐蔽上一些、错开时间他根本就察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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