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惟深绕回原处:“所以到底为什么?”
“出去!”
莫名其妙。
孟惟深只好滚蛋,为表示不满,他没帮对方合上办公室大门。
手机里躺着一条新消息提示,来自姜然序。
[R Jiang]刚刚你走得匆忙,我忘了要问你,我们哪天去民政局合适?
[Wesley Meng]抱歉,我经理刚通知我们准备007,结婚登记的事情下个月再说吧。(流泪)(流泪)
[Wesley Meng]你很着急吗?
[R Jiang]没有,我不着急。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热茶)
第26章 热热的解压的约会
加班,持续的加班,昼夜颠倒的加班。
代码,代码屎山,2014年至今祖传代码屎山。
孟惟深曾为一中知名的刷题高手,他思维比较活泛,笔下也随大脑跳过简单步骤,能节约下来不少列基础公式的时间。
但上考场的时候要避免扣冤枉分,必须老实写步骤,所以他更喜欢那些自由刷题的自习时间,思路与墨水同步,顺畅地流在纸面。
可惜写代码不等于解题,有太多无法跳过的繁琐步骤,还要耗费额外的沟通成本。
最恐怖的是,在这家庞大的互联网公司,前人留下的代码屎山最早可追溯到他中考那年,他简直在给无数个差生的叠加态改错题本。就算化身擒屎皇,也处理不完这么多屎,只得尽可能绕道走。
孟惟深写写停停,消灭无数的咖啡,熬过漫长的日夜。终于在林哲思给出的最后通牒前三天,难产出来一套疑似能跑得动的代码。
他稍稍倾斜脖颈,骨骼摩擦和心脏悸动的声响同时传来——人体是这样灵敏的仪器,比电子表的压力警报都要更快一步。
他无端地想,假如他死在工位上,会不会也和那只死老鼠一样,静悄悄地腐烂,直到尸体散发出恶臭,方才被清扫出局。
这个设想让他胃里一阵阵收缩,险些要吐。遂下定决心:
明天再测bug吧,今天他必须离开工位,给自己的脑子和身体放个假。
在办公室待久了,会失去对时间的概念。
原来已经三月了。
刮在面上的风依然如冬日干燥,但明显出现回温迹象。帝都的春天算不上什么好日子,早晨出门得穿厚外套,午后脱到只剩单衣也燥热。口罩必须焊死在脸上,否则雾霾、沙尘和花粉将霸凌每一颗肺泡。
孟惟深往室外吸烟区行进。
工作压力迫使他重新挂念起尼古丁。然而邝葭已离职,他独自抽完第一支烟,烦躁的念头依然缠绕着他。
也许他的烟瘾还不够重,曾经真正令他放松的,是朋友间的闲聊,而非香烟本身。
在沉醉的晚风中,他无意识摸索到无名指的戒指。
毫无道理的,姜然序悄然渗透入他的脑海。
他点燃第二支烟,烟雾填充鼻腔、两肺、头脑,又随晚风渐渐逝去。可有关这人的念头怎么也挥不去了。
拔智齿……相亲……一夜qing……结婚……今年走过的四分之一时间里,其实发生过太多变化。却又似乎什么都没变,他的生命依然困在公司和出租屋之间,独自加班,独自吃垃圾,独自遛狗,独自睡觉。
他只能被困住吗?他必须被困住吗?
孟惟深不喜欢无意义的纠结。他掏出手机,开始编辑消息:
halo姜医生,你还在医院吗?我已经下班了,可以去找你吗?
姜然序没有秒速回复,孟惟深也不愿再退出聊天框,翻阅起两人的聊天记录。
前两年聊天基本以治疗咨询为主,极少闲聊,期间他问过实验犬收养的联系方式,姜然序顺便跟他聊过几句养宠问题。
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聊天频率明显增加,全都是无营养废话和上班吐槽。至于聊天具体是从哪天开始变频繁的,他也摸不清楚。
但自从他告知要因加班推迟婚期,姜然序便不再主动找他,回复消息也不太及时。意图应该是不想打扰他上班,很善解人意。
孟惟深迟迟未等到回复,心底发痒,比烟瘾更为难熬。
律师建议得不对,他理应每月支付男老婆一笔报酬,至少付费给了他发送废话的勇气:
不是要看牙,只是想见你。
姜然序这次回复得及时: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孟惟深给对方发送一个定位:来吧,今晚陪我解解压。
莫非是他太无聊了?孟惟深总觉今晚的等待时间格外漫长,等到他忍不住想打电话之时,姜然序终于来了。
姜然序跟他解释:“久等了。我刚从家赶过来的,路上有些堵车。”
从远看,姜然序只穿了一身黑。两人离得足够近了,孟惟深才发觉对方穿得相当繁复,里外三层件件不落,甚至装点了极细的颈链,金属光泽隐秘在夜色中,如同蛇的鳞片。
“你为什么穿得像要去相亲,不热么?”
孟惟深探出好奇的触须,扒拉对方的外套。一种迷幻的香味扑鼻而来,他登时昏头转向,激发躲避危险的本能,连忙撤退半步。
但姜然序及时拽住了他,冷冽的温度刺入腕间肌肤,他无法再后退了。
“不热,谢谢你的关心。”姜然序阴着面色,感谢不像出自真心。
孟惟深脱口而出:“但等会儿可能很热,你要一直脱衣服。”
姜然序终于笑了笑,极淡地,“那就脱。”
迷幻剂似的香味缠绕着他。孟惟深不受控地点头:“走吧,先去我家。”
——
姜然序本来想夸孟惟深很讲卫生,干事都知道选在自己家里。他正好借此机会,纠正一下直男对于体位的错误观念。
但孟惟深让他在楼下等候,独自上了楼。他隐约意识到有哪不对。
十来分钟过后,一串快乐的犬吠穿过他的耳膜。接着从楼道口飞出一条三色花狗,果然乃大名鼎鼎的恶魔比格犬。
姜然序浑身发毛,下意识就要躲,起码离狗保持五米以上距离。
他真受不了狗。这玩意爱捡粪,爱滚泥地,还爱拿舌头甩人,脏得要死。当然了,他也受不了其他带毛的动物(包括灵长目智人们),动物大多都有异味且到处乱排泄,永远在舔毛清洁的猫除外。
大梅西孟惟深非要邀请他:“我打算去学校里遛狗,你要一起吗?”
“……这就是你的解压办法?”
“是啊,运动就会很解压。所以我说别穿太多了,会很热。”
姜然序很想捏造一下自己的性别,把孟惟深挂在小地瓜情感区:
相亲对象很晚约我出去,我打扮得很精致很郑重,对方却要带我去操场跑三千米,我要不要跟他分手?
想必孟惟深又会遭受一场酣畅的网暴。
算了,跟直男没什么可计较的。姜然序违心道:“去,怎么不去。我很喜欢小动物的,小时候家里养过很多猫猫狗狗。”
“你也喜欢狗吗?”
“非常喜欢,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孟惟深很是慷慨,当即把遛狗绳递过来了:“那秦始皇借你玩一下。”
眼见秦始皇即将把热情的口水播撒在他的裤腿,姜然序险些灵魂出窍:“那还是不用了,你牵着就行。”
“你也可以摸摸它哦,它很喜欢摸摸。”
“也不了吧!……我的意思是,已经很晚了,我们快走吧。”
“去清华,西北门离我家很近。记得把身份证号给我,要提前跟门卫报备。”
姜然序矜持点头。正要编个理由骗人牵手,孟惟深唰地一下没影了。
只见秦始皇相中一曼妙的电线杆子,死活要撒尿做标记,把拎绳的孟惟深也拽出去半里地。
姜然序心底隐隐窜出火苗。
第27章 奇迹比格犬
约莫两年前,秦始皇还不是秦始皇,它只是一条普通的实验用比格犬,和万千同胞一样,一辈子生活在医学院的笼子里。唯一能够辨识身份的,只有耳朵内侧的编号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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