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序忽地搁置下酒杯,张开手臂,一次性没收Asher的八个客服手机。手机在他身侧堆积成山,Asher也被迫转移来注意力。
“周宪,你去查清楚他是不是直男。”姜然序叫了对方的本名,郑重命令道,“可以尝试给他介绍同性相亲对象,但不要暴露是我让你去的。”
“你要介绍的相亲对象是不是你自己?”Asher满脸堆满惊慌,堪比奔波灞被点名派去除掉唐僧师徒,“姜然序你听哥们一句劝,你还是单身一辈子吧,也比招惹直男好!”
姜然序确实应该听劝。
前人已分享过无数向直男告白的失败经验,无非以下几种下场:
第一种,被恐同直男当成变态挂在社交平台,遭受大范围嘲讽和抨击。
第二种,和深柜直男发生一夜//情关系,醒后发现联系方式已被对方拉黑。
第三种,被有主直男委婉拒绝,有概率解锁隐藏剧情之直男和女友抱怨男同真恶心。
他已决意要摆脱宿命般的孤独,但必须想一种比告白更聪明的方法。
姜然序继续战略部署:“不要第一个就介绍我,也太刻意了。你应该这样:先介绍几个歪瓜裂枣的,等他相亲相到绝望了,最后再介绍我。”
“这又是为什么?”
“唐伯虎点秋香没看过吗?秋香就是这样出场的,美丽主要靠衬托。”
“爹的有病,搞个直男还把自己当电影主角了。”Asher忍不住要骂他,“请你去折磨别的媒婆吧,本人具备基本的职业道德,那就是不招惹直男。”
Asher夺走八个手机,起身时踢了脚椅子,擦出刺耳的动静。换了个清净的角落,继续发展媒婆事业。
姜然序执着如冤魂。游荡过去,俯身凑近对方耳边,输出一串蛊惑的恶魔低语:
“我刚想起来,我们医院有个长期合作的医药器械供应商,公司已经申请到几百项专利了,听说最近在考虑A股上市。只要你帮我办成事,我一定给你争取搭线的机会。”
就Asher这副鬼样子,比起三中一华投行精英,确实更像无业游民,江湖骗子。
经济形势所迫,Asher的投行主业已经半年没开张了,对他抛来的橄榄枝也持怀疑态度:“编的吧?”
“不信就算了。”
姜然序作势要结账走人。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Asher赶忙拽住他,“说正事。看在我俩的交情,介绍费就免了。但如果直男骂我是死变态,你至少得赔我三万块精神损失费。”
——
姜然序本来在寻思,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找到孟惟深的小地瓜账号。没想到这个软件的内容推荐机制做得相当超前,他刚下载APP,主页就刷出一个上千评论的相亲贴,贴子赫然显示出孟惟深的照片。
姜然序反手就推给了Asher。
Asher每个手机都塞了两张电话卡,每个电话卡都注册了一个小地瓜账号。一共十六个账号,轮番往孟惟深的私信里填同性相亲广告。为扭转孟惟深对男同的刻板印象,广告用的都是“朝暮与共、相伴到老”之类的纯爱话术。
姜然序已做好长线作战的心理准备,他要以相亲作为契机,润物细无声,慢慢感化直男的心。
事态进展却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
春节假期刚刚结束,孟惟深回复了Asher十六个账号中粉丝最多的那个。
很显然,孟惟深完全沦陷在媒婆充满艺术加工的语言里。隔天进度就发展到见面细聊了。
孟惟深没有抗拒同性相亲,证明他押注的方向没有错。
是夜,卧室的空气里仿佛飘满黄油泡沫,催生无数甜腻又熏然的幻想。姜然序沉浸于豪赌成功的狂喜中,随泡沫飘飘然起来,又因无法踏至实处,滋生出几分忧虑。他睡意全无,起身去拧浴室的花洒,热浪为视线蒙上一层朦胧的磨砂玻璃,幻想愈发作祟了,他在热浪中释放出来。
就这样睁眼到第二天约定的时间点。
姜然序密切蹲守Asher的电话。遵照两人计划,对方中途找借口离席,给他拨来电话,但语气听起来已经抓狂:
“姜然序你给我付精神损失费!至少五万块!”
“怎么,孟惟深真的是直男?”
“不好说,聊了半天我都没明白他到底是不是直的。就知道他有个离奇的相亲要求。”
姜然序暂且保持着镇静,“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要求就是要找个男的和他尽快结婚,越快越好!不是领证的结婚,是跟家人演戏的假结婚,最少演半年,最多演一年。爸了个根的,他家是LGBT先锋家庭吗,异性恋要被逐出家谱,必须找男老婆掩护性取向?”
第16章 诚聘男老婆假结婚
“不好意思哥们,我刚接到个诈骗骚扰电话。你继续说,你对这个假老婆有什么要求吗?”
咖啡店的落地窗擦拭得还算明亮,透过玻璃,孟惟深眼见Asher在店门口反复踱步,相当焦躁的样子。但对方返程时已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重新在他对面落座,顺势解开了一颗西服纽扣,看起来颇懂社交礼仪。
Asher的英文名发音像“爱神”。孟惟深从听见名字开始,就对这位同性圈的媒人印象不错。对方也的确很有当媒婆的潜力,健谈但不繁琐,热切但不纠缠。
孟惟深说:“我没有别的要求了,是个男的就行。”
“那就聊聊你自己吧。你的相亲简历我已经看过了,但有个关键信息不是很清楚。为了对我的客户负责,我需要再问问你情况。”Asher架着腿,翻看搁置在腿间的简历,从平光镜底下瞥他,“所以你以前从来没和男人交往过?你是纯血直男吗?”
关于性取向问题,孟惟深想不太清楚。他没交往过异性,也没交往过同性,但他认为自己应该是直男,就像身边大多数普通人一样。
孟惟深只回答了对方前半段问题:“从来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找男人假结婚?通常都是男同找女人假结婚敷衍家长,你刚好相反,找上同性了?你家情况也太特殊了吧。”
“因为我在小地瓜上看到了很多同性相亲的广告。”孟惟深不太想提起他的家庭情况,于是斟酌着措辞,捡了些无关紧要的理由,“而且也有很多同性私信过我,我觉得男同对感情都比较开放,应该也更能接受假结婚……不是,我没有刻板印象的意思啊。”
Asher倒并不介意:“没关系,你的刻板印象是对的。同性婚姻法已经实施快三年了,可以查到权威的统计数据,男同女同的登记数量比例大概是3:7。”
在充斥着焦虑和竞争的工作环境里待久了,孟惟深特擅长替别人担忧KPI:“男同相亲市场太小了,恐怕没什么媒婆业务可做吧。你要不要开拓一下女同市场呢?”
“这正是我的价值所在。”Asher眯起眼睛,笑意攀爬上眼角,“当你在一个圈子里格格不入,你想稳定却发现身边都是想约//炮的,想找同类就变得特别困难了。我的作用就是帮异类们寻找同类。”
孟惟深感觉挺新奇。他发现不论干什么职业,都比写程序更有价值。
他产生了新的担忧:“所以来找你的男同都是认真考虑结婚的?A老师,我这样的算骗婚吗?”
Asher一口咖啡卡喉咙里了,呛了几声才答:“你不领证,而且提前说明了情况。愿打愿挨的事,怎么能叫骗呢?”
孟惟深依然有些担忧:“对了,我可以每个月给对方支付一万元费用,当作辛苦费。价格还可以再谈。”
“……你真的没别的要求了吗?”
“要求就是要配合我演戏,可能要跟我发生一些亲密的肢体接触,才能骗过我妈。我妈很敏锐的,她没那么好骗。”
Asher越发震撼了:“你的意思是,你的男老婆既可以亲你抱你,还可以每个月领到一万块钱。而且你俩还是假结婚不领证,你也不要求对方保持忠诚?好处说完了,坏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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