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鞍眉头紧蹙,半晌缓缓叹了口气,“这件事别让闪闪知道。”
“是。”
他迅速换好衣服,大步流星往楼下走,“他们还在工作站?张飞亭呢?还活着吗?”
严寓一步一跟,“还在工作站,张飞亭还活着,已经交到秦钺手中。”
“好,去松莎工作站看看。”走出两步,周乐鞍才想起身边少了个人,“苍耳呢?”
“齐鸿云的人跑了几个,苍耳跟何晖去追了。”
周乐鞍一时间焦头烂额,语气也急躁起来,“去哪追?接驳站外面?”
“是。”
“跑了就跑了,让他们赶紧回来。”
“是。”
尘封二十年的防化门从内打开,传言中因一场大火坍塌关闭的逃生通道正完完整整呈现在众人眼前。
早已化骨的尸体摆放在干净的毛毯上,秦钺带人检查过工作证,又一一登记在册。
周乐鞍放慢脚步走过去,拾起桌中央那张残破的证件,照片里的女人笑意温柔,他只在五岁那年见过一次,跟闪闪结婚后,便总有人在他面前夸赞她。
说她是亚统区最伟大的女性,一生都奉献于弱势群体的救助工作,后来金灿义无反顾进入omega保护协会,受母亲影响极大。
“我见过她。”秦钺将证件抽走,“那年我七岁,她来我家,问我为什么不上学,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周乐鞍转头看去,却不见金灿身影。
“找灿灿吗?他状态很不好,我送他回去了。”
秦钺的样子也不好看,周乐鞍想递根烟,往裤兜一摸却摸了个空。
“我不抽烟。”秦钺说着,递来一个防水袋,周乐鞍接过去,里面是一本保存完好的工作手册。
“松莎工作站第一个器官移植记录,接受者是齐鸿云自己,肾脏,后面陆陆续续,亚统区不少有名有姓的,都进行过器官移植。”
周乐鞍翻开手册,记录者一栏写了个潦草的“金”字。
“器官移植需要物种匹配、血型兼容,而当时第九区只有三万居民,很快,他们的需求无法得到满足,齐鸿云便想到一个长远的计划,他下令禁止堕胎,拒绝其他区向第九区输送计生用品,想拿‘低贱’的身体做容器,生产更多可用资源。”
周乐鞍突然想起苍耳曾说过第九区没有安全套这件事,他当时觉得荒谬,却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秦钺嘲讽一笑,“看看这个册子吧,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人。”
周乐鞍一页页翻动,每一张都有一个熟悉的名字,翻到郑新华时,他停下来,上面赫然记录,郑新华在等待两年后,更换了一颗更加年轻的腺体,腺体的来源……是一个只有十岁,刚刚分化的孩子。
周乐鞍“咵”地一下合上册子,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你想怎么做?”
秦钺嗤笑,后背的鱼鳞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颈侧,“齐鸿云凭这件事得到不少人推举支持,坐上那个位置后,他无意间发现松莎工作站有人在暗地调查,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所有人,策划了一场不存在的火灾,并将工作站关闭……”
那对眼珠也渐渐变成血红色。
“我会帮灿灿报仇。”
周乐鞍把册子塞回防水袋,想了想,还是还给了秦钺,“这件事之后,齐鸿云必定会成为千夫所指,亚统区也会出手,放心吧,你不是单打独斗。”
秦钺咧着嘴,笑得诡异,“那可太好了。”
从松莎工作站出来,周乐鞍又去看了看金灿,见他像丢了魂儿般,便提议送他去第四区住几天,到时有金闪闪陪着,会好一些。
金灿摇头拒绝了。
周乐鞍没强求,跟金灿聊了会儿小时候的事,在严寓的催促下回了酒店。
“先生中午就该换药的,苍耳走之前叮嘱过好几遍,结果忙到现在。”
严寓准备好碘伏和新的纱布,盯着周乐鞍小腹看了很久,才结结巴巴说:“先生,我、我不敢,不敢换,我们去医院找医生吧。”
“这有什么不敢的?”周乐鞍把消毒盘往身边一拽,准备自己来,“他们两个还没回来吗?联系到没有?让他们抓紧时间,我准备明天回第四区。”
话音刚落,屋门豁然推开,苍耳赤着上身走进来,胸前一片血迹。
周乐鞍脸色一变,待闻到那股血腥气来源于一个陌生的alpha,僵停的心脏才开始狂跳。
“怎么弄成这样?”
苍耳洗了个手,走到周乐鞍跟前蹲下,动作小心地把旧纱布拆下。
“问你呢。”周乐鞍往附耳里戳了戳,“那几个人有什么好追的?跑就跑了,至于冒这么大险吗?”
苍耳贴近了,沿着缝合的伤口仔细检查过,见恢复不错,才一脸冷酷抬起头,“就是不想让他们活着回去。”
没有任何理由。
周乐鞍噎了一下,又说:“那也不能两个人去追人家一群人,莽莽撞撞的,像什么话。”
“不是两个人。”苍耳拆开棉签,沾着碘伏,沿着缝合线涂了两遍,等待晾干,“贪星都在,总共三十四人,分三、七、十号接驳站围堵,带的也是榴弹。”
周乐鞍这才看明白,小狗是想给他报仇,又知道张飞亭不能随便动,才把气出到那群倒霉蛋头上。
第66章 “没人能打倒他”
“还懂排兵布阵呢?”周乐鞍开了个玩笑,却从苍耳脸上看到愈发严肃的表情。
伤口干得差不多,苍耳取了张纱布,铺上药粉,轻轻盖上去。
周乐鞍看着,目光在对方胸前的血迹上掠过,逐渐出神。
他对苍耳的驯化方向一直是“家养的狗”,像甜甜那样,以他为主,听他的话,他可以保证对方一辈子衣食无忧,可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怎么都驯化不成的原因,似乎是方向找错了。
基因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狼是有野性的,如果不是受伤,苍耳的人生主色本该是拼搏与战斗,而不是在他身边蹉跎。
毕竟才二十多岁,这种年纪干什么都浑身是劲儿。
“我去洗个澡,很快来陪你。”周乐鞍回神,苍耳起身,正在帮他系扣子。
“好,去吧,洗干净点。”周乐鞍抬了抬下巴,等人钻进浴室,他又朝严寓招招手,“今年特战部征兵简章出了吗?待会儿发我看看。”
凌晨四点,黑武士再次偷偷摸摸上路,准备连夜赶回第四区。
在周乐鞍的强烈要求下,他们绕去最远的十号接驳站,找到陈亳说的那个白旗,在上面来来回回压了好几遍,直到苍耳出声说可以了,才驶入微微泛白的夜色中。
何晖三人轮替开车,三十小时出头,紧闭七天的北岛接驳站缓缓开启,黑武士停在检测区进行辐射检测,周乐鞍已经换乘一辆不起眼的银灰色轿车,驶往执政局。
审讯室。
单向玻璃后,郑新华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牢牢铐住,身上是那套已经穿了很多天、皱皱巴巴的政办制服。
花白的头发太久没有打理,乱糟糟遮住眉眼,他似乎知道玻璃外有人正在观察,呆滞的目光来回移动,却找不到可以对视的目标。
周乐鞍抬起左手,动了动手指,“开门。”
“咔——”
郑新华闻声抬头,见来的人是周乐鞍,竟露出个意外的表情,半晌才慢吞吞道:“你回来了?”
苍耳拖了张椅子,放在离郑新华最远的地方,等周乐鞍落座,他于侧前方站定,虎视眈眈盯着郑新华。
“怎么,郑老看到我回来,好像很意外。”
“是啊。”郑新华缓缓点头,“你去第九区时,齐鸿云向我保证,让你有去无回。”
周乐鞍笑,“齐鸿云还跟我保证,我会顺利当选呢。”
见郑新华脸色灰败,他摊了摊手,“不过齐鸿云现在已经顾不上别人,他把第一区变成了专制独裁的独立国,看上去牛逼得要跟整个亚统区叫板,实则是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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