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丢人现眼!”
齐蕴把人从座位上揪起来,打开门,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出去,再回身,装模作样朝周乐鞍道歉。
“刚来第四区,是我不懂规矩,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周乐鞍挤出一个不算自然的笑,意有所指道:“执政局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好好学习。”
齐蕴眼珠一转,“说到学习,我刚来执政局,有很多工作无法立刻熟手,所以一直想跟您接触一下,向您讨教讨教,今天您肯赏脸过来,我真的很高兴。”
他抄起酒杯,走到周乐鞍面前,弯腰一碰,高脚玻璃杯险些被他碰倒。
周乐鞍抬手扶住,捏起细长的杯脚,在齐蕴再次上前碰杯时巧妙躲开,半空中举了举。
“欢迎来到执政局,以后有的是机会……”
有的是机会,算账。
“那太好了,周先生一直是我的榜样。”
空气中飘来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瞥见金闪闪掩鼻的动作,周乐鞍才意识到那是齐蕴的信息素。
很久之前金闪闪向他介绍齐蕴时,曾提起过齐家是一群鼹鼠还是蚯蚓什么的,他记不太清,只记得那些奇怪的描述:无论阴天晴天都带着一股恶心的土腥味,像死了三天又从土里挖出来,抬起棺材盖都能粘掉一层皮。
确实很恶心,形容得半点不假,不管是信息素,还是这个人。
周乐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浓郁的酒气盖过所有味道,酒液滑过嗓子,将胸口翻腾的感觉勉强压下去。
齐蕴跟着干了,回到自己位置,又打听道:“对了,周先生近期在枫山修养,那过几天的区块联合会议,您还出席吗?”
周乐鞍给予肯定回复:“当然,但我可能要迟到一会儿,毕竟住得远,到时候麻烦大家等等我。”
言下之意,他不到场,谁敢喊开始。
眼神在半空交锋对峙,齐蕴率先闪躲开,“应该的。”
两人有来有回,博弈几场,互相探了探底,一次各怀心思的酒局很快结束。
回程的车很安静,在无人的街道上行驶,没多久,黑暗中响起一声啜泣。
周乐鞍叹了口气,抽了几张纸巾,往金闪闪那边一递,“别哭了。”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金闪闪直接哭出声:“你刚才拉我干什么?他敢这样侮辱乐闵,就该一枪崩了他!”
手臂悬在两人之间,久久没有收回,半晌,金闪闪接过去捂住脸,断断续续的哽咽闷在掌心中,“乐鞍哥,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周乐鞍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是我小看了他。”
他没把齐蕴当回事,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他根本不是人,乐闵还是个孩子,我一定要杀了他,还有齐家、齐家都是一群神经病!就该全都烂在土里!”
金闪闪哭得语无伦次,在后座边骂边哭,骂着骂着,前面开车的严寓也突然掉了泪。
周乐鞍转头望着窗外,喉咙一点点绷紧。
明明他才是乐闵的血缘亲人。
他也想向谁倾诉,能向谁呢?周青颂吗?可他早已当惯了别人的依靠,这种时候怎么能先弯腰?
“行了,都别哭了,我跟齐蕴无冤无仇,他犯不上招惹我,应该是有人授意他这么做的。”周乐鞍安慰道:“会有机会的。”
金闪闪边抽搭边问:“什、什么、机会?”
周乐鞍垂眼,面不改色吐出三个字:“崩了他。”
他并非没有脾气,只是不该落入这么明显的圈套,他现在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回执政局。
乐闵是他的底线,齐蕴敢做这种事,就该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他会在未来几个月甚至几年时间里,慢慢还回去。
将金闪闪送回住处,又喊了何晖来把人盯住,周乐鞍再次坐进车里,肩膀缓缓塌下去。
严寓哭得眼睛通红,偏着头不敢看周乐鞍,闷声问:“先生,回枫山吗?”
周乐鞍脱了西装外套,往头上一蒙,靠进头枕中,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涩意,“回。”
周乐闵死的时候只有十岁,正好是分化前夕。
在周乐鞍分化成一个omega后第三年,周向荣终于等来了一个新机会,他怕旧事重演,于是提前给他的小儿子注射了促分化剂。
周乐鞍找去那个漆黑窄小的阁楼时,周乐闵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小小的身子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父母的安慰,甚至没有可以维持生命的食水。
见周乐鞍来,周乐闵强撑着露出一个笑,乖巧喊人:“哥哥。”
那个阁楼只有一扇矮小的门,周乐鞍佝着身子爬进去,将周乐闵抱在怀里晃了晃,“我在。”
“哥哥。”周乐闵不说自己有多难受,反而心疼周乐鞍,“哥哥,促分化剂怎么这么疼啊……你打了三年,是不是每次都很疼很疼?”
“不疼。”周乐鞍撒了个谎,慢慢收紧手臂,“你很疼是吗?我们不熬了,我带你去医院。”
周乐闵挣扎起来,“不行,不行……爸爸说了,只要我分化成alpha,哥哥就再也不用注射分化剂了。”
周乐鞍沉默。
他没告诉周乐闵,医院出具了十几份报告,结果无一例外:周乐闵的omega分化倾向高达90%,大概率与alpha无缘。
但他没想到周乐闵不仅没有成为那90%,连10%都不是。
第21章 “让他上来,我要用他”
“枫哥,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我帮你问了。”
还不到一星期,陈亳主动联系,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地。
“枫哥,你跟这个叫……叫金澜的认识吗?为什么要查他啊?”
苍耳刚把常杉送回房间,他推门往后院走,没回答陈亳的问题,反问道:“查到什么了?”
“枫哥……”陈亳声音小了很多,“你知道第一区金家吗?”
苍耳蹲下,从雪窝里扒拉出一瓶冰水,单手拧开喝了口,“知道。”
陈亳声音越来越小,像是从嗓子眼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周金两家多年世交,二十年前金家出了点事,就把两个孩子从第一区送到了第四区,从小养在周家。”
“这个金澜刚分化就跟周家定了婚约,一到年纪就结婚了,感情挺好的,两家关系也越来越稳固。”
最后劝了句:“枫哥,不是我不想查,金家周家在亚统区势头正猛,听说那个姓周的很有手段,这种人咱们招惹不起,你……你能明白我意思吗?”
苍耳却关注另一件事:“从小就养在周家?”
二十年前omega多大?应该只有五六岁,年幼离开父母,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才十岁就稀里糊涂定下一辈子,长到二十岁又被迫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或许那时丈夫对他是有几分真心的,但现在却对他拳脚相加,出轨对象竟然是他唯一的弟弟。
“枫哥,你关心这个干嘛啊,我刚才说的你听没听见?”
前院响起熟悉的引擎声,苍耳起身,话筒贴着止咬器:“有点事,以后再说。”
他把水瓶插回雪里,推门进屋时只看到omega上楼的背影,朝门口看去,严寓站在玄关换鞋,眼底泛红,明显哭过。
又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而他的过问从未得到过回应。
但他仍旧坚持询问:“夫人出什么事了?”
严寓也仍旧坚持不回答,摇了摇头,转身上楼。
追进卧室,周乐鞍正坐在床尾,双臂自然地搭在膝盖上,头颅低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生。”严寓走过去,问:“要来点醒酒汤吗?”
“不用。”
“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那我——”
“严寓。”周乐鞍突然抬头,目光沉沉看着他,“叫苍耳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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